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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浚伯回到自己的安和堂,張氏早已命人做了一桌子好菜等著了。自個兒也換了一身梅紅色繡著海棠花的襦裙,外面披著紫色披帛,頭上簪了一對兒藍寶石雀鳥纏枝的髮簪,紅粉撲面,千嬌百媚。

  張氏現如今三十有三,但體態輕盈,身姿婀娜,容貌也堪稱絕色。再被她精心打扮雕琢一番,此刻更顯楚楚動人,絲毫瞧不出是生了五個孩子的母親。

  長浚伯心底里是喜歡張氏的,雖出身不高,卻嬌媚動人得緊。而且,她懂事的時候也極為體貼溫柔,小鳥依人的樣子總能教他歡喜。也正因如此,他們夫妻這麼多年,他沒有納過一房妾氏。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她竟被自己寵的驕縱至此。這麼大的人了,任性妄為,做事全憑自己喜惡,絲毫不顧旁人。想到方才她身為母親對待二郎是那種態度,他就覺得生氣。

  夫妻倆三個月未見,擱在以前他必然會抱著她好一番親熱,把所有的嫌隙都放在一邊兒。但這回,他隱約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面對張氏時便沒了以前的溫柔。

  眼見張氏笑語嫣然的迎上來,他也只是冷哼一聲,逕自去旁邊的花梨木圓桌前坐下。

  張氏也瞧出了他的生氣,知道此時得來點兒軟的,便溫婉笑著走過去拿箸子為他夾了一塊兒蒸肉:“伯爺最愛吃這個了,妾身特意命膳房的人放了酒,香味兒濃郁著呢,伯爺嘗嘗味道如何。”

  那肉蒸的糜爛,油膩膩的,一股濃郁的肉香夾雜著酒的甘醇撲入鼻間,讓人一瞬間食慾大增。

  長浚伯看也沒看自己碗裡的肉,只突然轉眸盯著自己的妻子:“今日之事,你就沒什麼好說的?”

  張氏心虛的錯開目光,訕訕地笑了笑:“伯爺,妾身當時只是太擔心霄兒了,所以才脾氣大了些,並不是真的要責怪老二的。您若覺得妾身做的不好,妾身這便去找他賠罪去。”她說著起身就打算出去,卻被長浚伯伸手拉住,“罷了,我方才把從南方帶回來的一副棋子給了二郎,他心情好了些,想必不會真與你計較什麼。”

  張氏神色微動:“是,是前段日子伯爺在信中說的那和田羊脂玉棋子?”

  長浚伯點頭:“自然是了,二郎年紀雖小卻學識淵博,棋藝也精湛,那棋子也就給他比較合適。”

  張氏卻明顯不依了:“當初妾身回信說等您回來把那副棋給霄兒留著的,伯爺您也答應了,如今怎麼言而無信呢?”

  長浚伯臉色沉了幾分,聲音也不免拔高了:“四郎才五歲,還整日的不學無術,你給他這個做什麼?那麼好的東西,到他手裡早晚禍害了。”

  張氏還覺得有些不平,但被丈夫這般一吼,卻也不敢多嘴。只明顯看上去不大高興。

  長浚伯瞥她一眼:“你是當娘的,家裡的五個孩子都是你生的,你偏寵老四和稀兒一些原本沒什麼,可也不能做的太過分了。你這樣,不是寒了其他人的心嗎?”

  張氏覺得自己委屈,禁不住嘟囔一句:“伯爺這話可就錯了,妾身待老大老三他們也是好的。雖,雖然沒有對老四好。可那是因為老四不一樣,當初妾身可是懷了他整整一年才生下來的。算命的都說了,那是吉兆……”

  “那老二呢,你看看你今兒個怎麼對老二的,他不是你生的?”

  張氏小心翼翼瞥了眼自己的夫君,又低下頭去:“這孩子跟妾身八字不合,以前還有算命的說他命硬克母呢。”

  “無知蠢婦!”長浚伯本不願對著妻子發脾氣,如今卻也實在是忍不住了,“平日裡旁的不做,想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鬼東西,幾個神棍忽悠你兩句,你還真當他們是神仙了?”

  張氏被罵的有些悻悻,心裡雖然不忿,卻沒敢吱聲。

  兩人談了這一會兒,長浚伯也是沒什麼食慾了,直接從位子上起來逕自往外走。

  “伯爺要去哪兒?”張氏急急的要跟上去,長浚伯卻沒等她,“我去看看稀兒,你自個兒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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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聖上的特令,邵恪之又恢復了以前的生活,每日入宮給三皇子做伴讀。但因為坐著輪椅不便去晉江閣的閣樓上進學,便和三皇子在洛雲殿裡自己讀書。

  邵恪之隔三差五的會帶了瓊花軟糖糕給漪寧吃,能吃到自己最喜歡的點心,漪寧很高興,時不時的還會去岑琰的洛雲殿裡同他們二人玩兒。

  不過,最近入了夏天氣越來越熱,皇后擔心外面的大太陽曬壞了漪寧嬌嫩的皮膚,很少讓她出去。除了去晉江閣進學以外,大多數時間都是讓她在椒房殿裡帶著。

  小孩子正是愛玩兒愛鬧的年紀,總那麼悶在椒房殿裡,心情也就有些欠佳,整個人蔫蔫的,比外面耷拉著腦袋的花花草草還顯有氣無力。

  這日,天色早已黯淡下來,漪寧卻獨自坐在寢殿清涼的竹面交椅上發呆,遲遲不肯去床上睡覺。

  宮人們都已經幫她洗漱過,一頭烏髮隨意的披散著,有幾縷貼在側臉處,還帶著少許濕意。似乎覺得有些不太舒服,她抬手將貼在臉上的頭髮往耳後撥弄了幾下,雙手交疊趴在花梨木三彎腿小圓桌上,從嘴裡吐出一聲小小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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