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你好意思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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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害人之法,叫離魂術,曾經的宋太妃是不屑一顧的。

  當初她也是天真懵懂的少女,對什麼事都抱著好奇心,有一次無意中在母親的房裡發現了一個暗格,然後她就看到了這本小冊子。暗格之中還有其他的東西,比如用布做的小人,一些黃紙,畫了硃砂圖案的白色盤子,甚至還有布納的千層底……

  她也不知道母親收藏這些東西幹什麼。

  正當她看完冊子上記載的離魂術後,母親就進來了。

  宋太妃至今記得,母親發現她手中的小冊子時,臉色突然變得鐵青,嚇的她當場呆滯。一個耳光狠狠的打醒了她,母親氣的咬牙切齒,各種警告,她到現在也沒有忘記,每當回想起這件事時,她臉皮似乎還在火辣辣的痛。

  可正因為如此,原本不過是好奇隨便翻翻,可那一耳光卻讓少女時候的宋太妃記住了離魂術的內容,清晰的十多年不忘。

  自從被搬遷到這殘月宮後,宋太妃對未來已經沒有希望了。什麼榮華富貴都隨風而逝,只剩一個太妃的虛名,成全了新帝南宮擎的仁孝,付出的卻是她的青春和希望。

  連宋家都沒落了,宋太妃還有什麼指望呢,絕望之中,她想到了報復。

  所以,她終於又記起了離魂術,清晰的仿佛昨日才看過。

  原本她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畢竟這種東西,一聽名字就知道是那些深閨婦人發牢騷出氣用的下作法子,登不得大雅之堂。可就算沒有作用,發泄一下也好,宋太妃在付出了十指連心的痛苦後,終於做出了第一次。

  而今晚,是宋太妃的第十三次了。

  早已經熟悉了流程,就算面前擺著憑藉記憶畫在黃紙上的圖案,宋太妃只不過習慣性的瞄了一眼,就開始下筆。

  白色的筆尖已經被血水染紅,宋太妃慢慢的在紙上畫了起來。

  畫的究竟是什麼圖案,她也不知道,只憑藉記憶,偶爾再看看黃紙上第一次畫的模板,她已經畫的很流暢了。彎彎曲曲的線條纏繞在一起,像是一條命運的絲線,交纏穿梭,複雜的眼花繚亂。

  黃紙印上了血水圖案,慢慢的,空氣里也飄散出一股血腥味。剪枝一動也不敢動,心頭掀起軒然大波。雖然已經看宋太妃畫過很多次了,可她依舊看的心跳,就仿佛那些圖案有魔力一般,要將她的魂魄都吸走。

  猛地打了個寒顫,剪枝回過神來,用力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劇痛讓她恢復了冷靜。

  終於畫好了,宋太妃放下筆,面前一尺見方的黃紙上已經畫了一個圓形的圖案。周圍由線條構成,正中間是南宮弘的生辰八字,一點都沒有錯。

  一陣涼風忽然吹了進來,宋太妃倏地轉頭,一臉警惕。

  窗外靜悄悄的,什麼都沒有,一彎新月掛在天上。夜空昏暗不清,秋意微涼,連照印在地上的影子都顯得模糊不清。

  「剪枝,去把窗關了。」宋太妃出聲道。

  「是,太妃。」剪枝起身,走到窗戶旁邊,還探頭朝外面看了看。

  忽的,她眼前一花,好像看見了什麼,遠遠的一掠而過。可她再看,什麼都沒有,連一點聲音都聽不到,只有涼風吹在臉上,越發顯得漆黑駭人。

  趕緊關好窗戶,剪枝又將東面的窗戶也關了,然後才回到宋太妃身旁。

  一股焦糊的味道傳來,剪枝看的明白,宋太妃正在燒頭髮。

  那束一寸來長的頭髮,是她費了好大功夫,才讓負責在十二王爺房間裡打掃的一個小太監搜集的,花了她十兩銀子。再從一堆垃圾中清理出這麼一束頭髮來,困難程度可想而知。

  幼兒的頭髮纖細如絲,一碰著燭火立即就燒了起來,化作比米粒還小的渣滓。宋太妃卻猶如寶貝般,小心翼翼的將這些黑渣收集起來,放在剛才畫咒術的黃紙上,再將黃紙點燃。

  飄飄悠悠的火苗灼燒著黃紙,一點點化作灰燼,將桌面炙烤出一抹淡淡的痕跡。

  剪枝早就準備好了茶水,連忙端過去,宋太妃抓起桌上黃紙燒成的黑灰,一把放入口中,然後喝了一口水,咬牙切齒的吞下。

  茶水順著嘴角流了出來,苦澀腥臭的味道讓她咽的直翻白眼,可她卻像拼命一樣,一邊咳嗽一邊吞著,口中還念著含糊不清的字句。

  與此同時……

  遙遠處,一間殿宇中,睡在寬大床榻上個一個小小身子忽然一顫,而後動了起來。

  一旁守著的宮女看的心頭一跳,本已經瞌睡連連的眼睛陡然瞪大,差點驚叫出來。她趕忙捂住了嘴,不泄露出丁點聲音,臉色大變的沖了出去.

  直到衝到殿外,她才壓低了聲音喊了起來:「不好了,十二王爺又犯病了!」

  不過片刻,消息就已經傳到了正殿的王太后耳中,她顧不得梳洗穿戴,匆匆披上一件狐裘大氅就到了偏殿。眼看著已經滿屋子亂走的南宮弘,她就止不住心揪了起來。

  「母后不要擔心,陛下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今夜呢……」

  一旁,同時驚醒趕過來是蘇怡軟言寬慰,這才提醒了她布置好的計劃。她喃喃出聲,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菩薩保佑,這次一定要抓到才行啊!」

  同樣是喃喃的聲音,王太后充滿了擔憂,宋太妃卻滿臉猙獰,只剩惡毒。

  「魂起……歸來兮,彼乃吾之奴,生生世世,聽從召喚……」陰森森的聲音迴響在昏暗的殿中,剪枝越發覺得渾身寒涼。

  就像有無數幽魂從地獄中鑽出,圍繞在他身邊。這些幽魂看不見,摸不著,卻讓周圍充滿了冷意。一陣寒風掃過,剪枝渾身一抖,她明明關了窗戶的,怎麼還會有風?

  突然,轟的巨響,緊閉的殿門被人從外面撞開,嘩啦一聲衝進來無數禁軍。

  「大膽宋太妃,竟然用此陰毒污穢的邪術謀害十二王爺,如今罪證確鑿,還不束手就擒!」為首的禁軍統領一聲大喝,幾十個包圍了大殿的禁軍同時抽出佩刀,團團對準了正中的女人。

  猶如晴天霹靂,剪枝猝不及防,等看清眼前之人時,陡然眸子瞪大:「陛下!」

  糟了,敗露了,她死定了!

  根本沒有人看她一眼,所有人包括南宮擎都盯在宋太妃身上。

  一嘴的殘渣將紅唇染的烏黑,猙獰的臉上透著一絲驚訝,眸子裡還有來不及掩飾的恐懼。放在桌上沒有收回的纖纖玉指,此時已經沾滿了血跡,斑斑的孔洞,顯得觸目驚心。

  宋太妃直勾勾盯著南宮擎,好半天沒有說話,整個人猶如石化,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整個大殿,死寂一片……

  視線一點點從這個恐怖陰鬱的女人身上,轉移到桌上。南宮擎看著擺放的黃紙,蠟燭,繡花針……特別是那個沒用完的,沾滿斑斑血水的碗時,面色一沉,鐵青!

  「宋太妃……」

  南宮擎咬牙啟齒,一字一句怒道:「朕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這樣做!?」

  眼神漸漸清明,仿佛才從咒術中清醒過來,宋太妃艱難的轉了轉頭,視線一一從周圍的禁軍身上,看到太監小春子身上,再看到南宮擎身上。

  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為什麼……

  她早就想問為什麼了,可是誰又來回答她?宋太妃壓抑了一年多的憤怒和怨氣,終於在這一刻如火山般噴薄出來,尖聲狂笑:「南宮擎,你問我為什麼?為什麼?哈哈哈哈……你居然問我為什麼?」

  「報仇啊,你難道不懂嗎,我是在報仇啊!」

  尖銳高亢的聲音,在這一刻顯得無比清晰,迴蕩在空蕩蕩的殘月宮中。燭火搖曳,一個個影子投射在牆上,無人出聲,顯得無比怪異恐怖。

  剪枝知道自己完蛋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耳旁傳來宋太妃詛咒一般抱怨:「南宮擎,你害我如此,還好意思說待我不薄?你還要不要臉?」

  「我看著你從小長大,我才是待你不薄!現在先帝不在了,南宮擎你卻對我如此,將我打入冷宮,任由我自生自滅,這就是你的仁孝嗎?!南宮辰謀反跟我沒關係,你就因為他和我親近了幾天,說了幾句話,所以就懷疑我也和南宮辰一路的是不是?告訴你,我是太妃,太妃啊!卻被你們害的如此,南宮擎,你對得起我嗎?」

  狀若瘋癲,宋太妃尖銳高亢的聲音毫不掩飾,伴隨著因為憤怒而凸起的雙眼,揮舞的手臂,幾乎讓所有人都感到震撼。這個女人,只怕是當真瘋了!

  南宮擎心頭的疑問,徹底得到了解答。

  原來這個女人,對於他的仁慈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只覺得他害了她,沽名釣譽,才將一切怒火和怨氣都發泄出來,用這種陰毒的咒語,謀害一個小小的幼兒。

  「宋太妃,你真以為自己無罪嗎?」

  南宮擎忽然開口,渾身流露出一股威嚴,森然道:「你說自己和南宮辰無關?你是清白的?那朕問你,宋家後花園裡地底的密室,裡面藏著的是什麼?!」

  「你好意思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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