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撐腰
鬧的如此僵，南宮擎見宣平侯被下了面子，雖然多了幾分舒坦，但不得不來打圓場。
「好了子卿，宣平侯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要怪他了。今天是朕的壽宴，你和楚王妃多喝幾杯，高興高興才是，何必生氣呢。」南宮擎一臉和悅，仿佛剛才的事根本沒有發生。
「是，陛下說的是。楚王和楚王妃好久沒有出來了，難得今天陛下高興，楚王就不要和本侯計較了吧。」冷汗都將後背濕透了，若非一把年紀還顧忌著面子，強自撐著，宣平侯早就堅持不住了。
納蘭夜實在太可怕，當初連西楚帝都不放在眼裡的，宣平侯越發想起納蘭夜以前的事，萬分後悔今天沒有控制住脾氣。
可縱然如此，納蘭夜也依舊沒有好臉色，淡淡的語氣中透著不容忽視的狠意：「若是就這麼算了，那宣平侯只怕不會長記性，旁人也不會記住。說不定下次還故意找茬，說我楚王府沒規矩，今天，我看還是好好和宣平侯理論清楚才是。」
「這……楚王你這也……」宣平侯悔的腸子都青了。
如此咄咄逼人，他還半點不敢發怒，一想到納蘭夜手握重兵，當初對西楚帝都敢動手的，他一個侯爺還能如何？根本不知道如何收場，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就差點沒當場跪下哀求了。
「都是臣女的不是，讓楚王妃不高興了，楚王千萬不要怪罪我父親，我……我給楚王妃賠禮便是。」眼看著自己父親被納蘭夜壓的頭都抬不起來，尉遲憐晴也驚懼不已。
面對納蘭夜的威勢和態度，她終於明白洛青鸞不是隨便誰就惹得起的。別說是她，只怕是長公主，甚至是新帝南宮擎，都不得不小心三分。
「楚王妃，對不起，剛才都是我不對。」尉遲憐晴低垂著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眼圈都紅了，哪裡還有京城第一才女的傲氣和矜持？
但她得罪的是納蘭夜，就連陛下都沒有發話，旁觀的眾人還有誰敢上來說情？所有看洛青鸞的眼神都不約而同變了，之前是不屑，厭惡，現在只變成了忌憚和敬而遠之。
直到這時，洛青鸞才出聲：「算了吧，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宜陽郡主既然知道錯了，那就給皇后娘娘陪個不是，也就沒事了。」
「是，皇后娘娘，剛才臣女一時疏忽，還望娘娘不要怪罪。」咬著牙，尉遲憐晴又向蘇怡低頭行禮，實在是委屈到了極致。
蘇怡自然不會再糾結這件事，和顏悅色的說沒事，也就算了。但她深知，洛青鸞今天如此，不過是給她出氣，否則她根本沒有必要和尉遲憐晴較真，更不用得罪宣平侯。
但看到納蘭夜毫無理由的站在洛青鸞一邊，不管一切，蘇怡還是深深的羨慕了。南宮擎並沒有如此對她，她也明白原因，做一個帝王不能任性而為，要講究平衡之道。縱然是她委屈了，或許南宮擎私下能寬慰她幾句，也就不錯了。
她永遠也得不到洛青鸞那樣的感情，可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有了這插曲，壽宴上的眾人都多了幾分警醒，也收斂了玩樂之心，一時間氣氛為之一變，連大聲說笑的也沒有了。南宮擎和蘇怡也明白什麼原因，安排上歌舞慶祝，這才緩和了幾分。
一場喜宴就中規中矩的結束了。
等回到楚王府，已經戌時一刻，天色全黑。
雖然納蘭夜幫洛青鸞找回了面子，但洛青鸞其實並不是在意這件事，一路上她回來都在沉思，看著蘇怡和南宮擎的相處，她多少有些感慨。
等黛月帶著下人燒好洗澡水，伺候二人洗漱完畢離去，洛青鸞穿著柔軟輕便的絲綿裡衣，坐在梳妝檯上解開發髻，納蘭夜也進來了。
臉上帶著輕鬆的笑容，就像剛才的事沒有發生一般，半點不放下心上，納蘭夜徑直走到洛青鸞身後，隨手拿起木梳輕輕幫她梳頭：「青鸞，再想什麼？」
一路上她都有些沉默，不知道是不是不高興了，他可不想她不開心。
倒不是因為納蘭夜今天在壽宴上的舉動，洛青鸞根本不計較他如何囂張，如何強硬。納蘭夜為了維護她，而直接打宣平侯的臉，洛青鸞很是感動，只覺得暖心。這是她的男人，能夠如此當眾不顧一切維護她，她自然是心滿意足的。
但由此，洛青鸞也感受到了南宮擎的無奈，還有蘇怡的心情，只怕並沒有因為成為了皇后，從此以後就和心愛的人過上了幸福快樂的日子。
南宮擎是皇帝，而且是個自律的人，他的目標是做個好皇帝，不像西楚帝一般昏庸多疑殘暴。由此，他自然要犧牲很多，為了平衡之道，為了皇權，為了儘快籠絡朝臣，他必定要做一些違背自己意願的事。
就算蘇怡是他的皇后，可面對老臣子宣平侯，南宮擎就沒法想納蘭夜一般蠻不講理的護短。不止是性格原因，還有南宮擎才登基，並沒有站穩腳步的原因。他還需要朝臣的支持，政事上的輔助，他不得不對這些有心機的老臣周旋，虛與委蛇。
至於他的女人，縱然是皇后蘇怡，那也不得不委屈。
自然，洛青鸞也會想到，有可能南宮擎並不是像納蘭夜一般性格，為了自己能夠豁出去一切。納蘭夜可以為了她，不惜帶兵圍城，行如謀逆，如果換了南宮擎，他絕對做不到如此。
這就是取捨，這就是納蘭夜和南宮擎最大的不同。
看著鏡子中的納蘭夜，洛青鸞停住了手，感慨一聲：「納蘭夜，你有沒有覺得，現在的陛下，和以前的南宮擎，究竟是有些變了，還是他本來一直就如此，只是我從來沒看透他？」
手落在她肩頭沒有動，納蘭夜似乎在安慰她，出聲道：「你是說今晚的壽宴？他為了顧及宣平侯的面子，沒將皇后的心情考慮進去？」
點了點頭，洛青鸞輕輕嘆了一聲：「蘇怡終究是愛他，才嫁給他的，可是今晚的陛下，只怕讓蘇怡失望了。如果以後一直都這樣，那她會不會後悔當初的選擇？」
納蘭夜坐了下來，攬著洛青鸞的肩頭，讓她面對著自己：「既然這是她的選擇，那麼當初她就應該明白，做帝王的女人，和做普通人的女人，那是絕對不一樣的。」
「可是陛下……也不是不喜歡蘇怡吧？」洛青鸞皺著眉頭。
「這和喜歡沒有關係，他是皇帝，要考慮的事太多，就算有些不情願的，也要忍住。所以本王和他不一樣，做皇帝有什麼開心的，還不如像現在，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自在灑脫多好。」納蘭夜淡淡笑著，勾起洛青鸞一縷長發在指尖纏繞，「青鸞，你說是不是？」
不由得眸中一閃，洛青鸞眨眨眼睛，促狹道：「納蘭夜，那你告訴你，你有沒有想過當皇帝？依照你的能力，其實這並不難的，手握重兵，還人人忌憚，就連陛下都拿你沒法，你幹嘛不自己造反將西楚收歸囊中？」
「怎麼，我的青鸞還想做皇后了？」
納蘭夜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那好啊，反正南宮擎這皇帝做的不情不願，當初還是本王逼他的，只要你想，那明天我就讓他讓位如何？若是你覺得不好，那本王改天去滅了北越，自立為王，你做皇后，這樣又如何？」
忍不住嗔了一聲，洛青鸞打了納蘭夜一下：「你這人，我不過是開玩笑，你還來勁了？我看你才是羨慕南宮擎的三宮六院，無數妃嬪了吧？」
話剛說完，她整個人就被納蘭夜抱在了懷裡，耳邊傳納蘭夜低沉的聲音：「本王今生今世，就你一個女人。」
猶如誓言一般的話，聽得洛青鸞心頭暖暖的，內心深處猶如被什麼填滿了，而且還在發酵，讓她整個心就要飛了起來。其實她一直都知道，納蘭夜的一舉一動都表現出來，他不是一個願為江山捨棄紅顏的人，他可以為她一笑傾城，付諸一切。
有君如此，夫復何求。
……
天色大亮，秋日的陽光從窗欞中透進來，照印在洛青鸞潔白無瑕的臉上。
她一睜眼，就看到了一雙漆黑幽深的眸子在看著她。那雙眸子中盛滿了愛意，盛滿了深情，仿佛等了千萬年，才等到她甦醒。
不等她開口，納蘭夜的手就擁了過來，環抱著她的腰：「醒了？」
一夜無夢，洛青鸞睡的很好，她滿足的點點頭：「嗯，你什麼時候醒的？」他總是比她醒得早，更加襯托的她猶如小懶貓一般。可他不在意，她也懶洋洋的，就喜歡每天早上能夠如現在一般，兩人享受片刻的悠閒和親昵。
溫存了好一會兒，兩人才下床梳洗，等洛青鸞坐在桌子前，面前已經擺了一桌子早點。
想起納蘭夜只怕早朝遲了，洛青鸞不知道該不該催促他，納蘭夜似乎看懂了她的眼神，柔聲道：「不擔心，慢慢吃，今天我陪你。等會吃了飯，我們上街走走，聽說南宮煜那兒來了一批新貨，我帶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