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遇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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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早上七點四十分,陸子航把蘇畫送到醫大附屬醫院後,這才趕往公司上班。

  蘇畫取出身上的鑰匙,打開副院長辦公室的門進去,放下藥箱,走過去打開柜子換上白大褂和室內鞋,動手擦地拭桌椅。這事兒,以前由醫院負責衛生的阿姨做。她來了附屬醫院,宋典的辦公室成了她的臨時辦公室,辦公室衛生她便一手包辦了。

  宋典和呂梁過來時,蘇畫已經打掃完畢,正泡好了茶,坐下慢慢喝。

  宋典脫下外套交給呂梁,笑著走過來,「有小師叔在,進門就能喝到熱茶好茶,哈哈……」

  蘇畫笑笑,放下捧在手裡的茶盅,在準備好的另兩個茶盅里倒上茶水。

  宋典坐到蘇畫對面,取過其中一個茶盅,先是細細地嗅聞茶香,然後抿上一口,一臉的享受。

  安置好兩人的公文包和外套的呂梁也過來了,坐到旁邊,拿上茶盅一口喝掉,說,「雖然不懂茶,但每次喝小畫泡的茶,總覺得特別舒服。」

  宋典聽了笑罵,「你小子倒是識貨,以前從不喝茶的人,現在是天天蹭茶喝。」

  呂梁笑出一口白牙,「以前那不是不知道茶的好嘛!」

  宋典今天沒有手術安排,反倒是上午要去衛生部參加一個會議。他特意來一趟醫院,是為了到院長那邊取一份文件,順便和院長在某件事上私下通個氣。

  蘇畫到中醫部轉了一圈兒,正要去急診室的路上,手機突然響了。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號碼,按了接通,「你好!哪位?」

  「小師叔,我是李滿都。聽說小師叔現在在醫大附屬醫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蘇畫語帶遲疑地問,「李滿都?我們見過嗎?」

  「見過,見過的。夏天在您XX小區的家裡見過。」

  蘇畫回憶了一下,想到一個人,那個把她夸到無奈的奇葩大叔,「你是送我一份宴席的李先生?」奇葩大叔太會誇人了,令她印象深刻。還聽說奇葩大叔特別孝順,因此她對這位大叔印象很好。

  「小師叔好記性,我就是那個李滿都。」

  「謝謝你的宴席,味道很好。目前我確實在醫大附屬醫院,找我有事嗎?」

  「是這樣,小師叔,我外孫今年五歲,三天兩頭的頭疼腦熱的生病,吃藥掛吊瓶都要成家常便飯了。孩子還那么小,總生病不是個好事兒!我們挺愁的,就想麻煩小師叔給看看,幫忙調理調理身體。」

  「我明天上午會坐診,你明天上午帶孩子過來,掛號時記得說我名字。我先看看孩子的情況再說。」

  「小師叔,現在不行嗎?我外孫今早起床就感冒了,我女婿正準備帶孩子去掛吊瓶。」

  「醫院這邊給我安排的是二、四、六上午坐診。」

  「這……」

  「等我一下,我問問能不能通融一下。」

  「好的,麻煩小師叔了。」

  蘇畫結束通話,立刻聯繫了宋典,說明情況,問自己能不能在沒有安排坐診的情況下接收病人。

  宋典聽了,說,「違反醫院規定的事千萬別做。不過,你的情況特殊,你可以以私人名義接收病人,但地點必須是醫院以外的地方。」

  蘇畫懂了,跟宋典道了謝,馬上聯繫李滿都,「醫院規定不能違反,我只能以個人名義出診,與醫院無關。你覺得沒問題,現在就來接我,我在一樓大廳等你。」

  「好,我馬上過去接您。」李滿都掛了電話,匆匆趕往停車場的同時,又通知了女兒女婿那邊。他會找蘇畫,就是認準了蘇畫的醫術水平,本來就跟附屬醫院這個單位無關。他的消息還算靈通,具體的不是很清楚,但有一樣,有確切的消息說蘇畫得一位隱世名醫的真傳,醫術水平可與當世的幾位大國手比肩。得到消息的很多人都不相信,可他相信。蘇畫可是謝國手的師妹,宋典的小師叔。這已經說明了一切。

  事情說妥,蘇畫趕回副院長辦公室,換上衣服、鞋,背上藥箱下樓,到一樓大廳等。

  李滿都正到附近辦事,所以來的很快。他神情恭敬地請蘇畫上車,一路把人載到女兒女婿的家裡。因為孩子生病,女兒女婿都請了假在家。要不是他阻止,夫妻倆早把孩子帶到小區診所掛吊瓶了。

  蘇畫進門後,脫了羽絨服,換上拖鞋,等了兩分鐘,身上的涼氣散了,這才跟著走進孩子的房間。

  躺在床上的小孩兒,看著瘦瘦小小的,面色有點蒼白,正在低燒,還伴著咳嗽。

  把脈、摸體溫,細細地檢察過,蘇畫打開藥醫,摸出一個退燒貼,「孩子有點燒,幫我把孩子的肚臍眼兒露出來」。

  李滿都的女兒立刻上前,掀開兒子的被子,把兒子的睡衣弄好。

  蘇畫把退燒貼在手裡捂了捂,這才揭開,貼在了小孩兒的肚臍眼兒上,吩咐道,「拿杯溫水,我給小孩兒吃點止咳藥。」

  看爸爸出去取水,小孩兒眼淚汪汪地看著蘇畫,小聲說,「苦,不要吃藥,不吃。」

  蘇畫摸摸小孩兒的頭,「阿姨開的藥不苦,堅持吃三天,以後再也不會動不動生病了。」

  小孩兒有點不信,「真的不苦?」他已經怕了打針吃藥,可爸爸媽媽說不打針不吃藥他會一直很難受很難受。

  「真的不苦。」蘇畫說著,手伸進藥箱裡摸了一會兒,取出一個封口小瓷罐,「這是枇杷膏,微甜,一點都不苦,要含在嘴裡,含化了一點點咽進去,病好的更快。」

  小孩兒點點頭,「那我吃。」

  蘇畫跟小孩兒的母親拿了小匙挖出一點枇杷膏,跟在場大人囑咐,「記住這個量,一天三次,吃上三天。」演示過了用量,讓小孩兒張嘴把小匙上的枇杷膏含進嘴裡,「都含化了咽進去,記得喝點溫水。」之後,她拿上藥箱出去,示意大人跟出來。

  等四個人坐下,蘇畫這才開口,「孩子身帶弱症,跟早產有關。這幾年你們是不是一直在給孩子吃進補的藥膳?」

  小孩兒的父母對視一眼,母親說,「是,孩子身體弱,老中醫建議我們食補。有什麼問題嗎?」

  「孩子是熱傷風,除了枇杷膏,我再開三副湯劑,你們得哄孩子喝下。」蘇畫低頭,迅速寫好方子,又拿了兩張退燒貼出來,「湯劑按方到藥店抓藥材,回來溫火煎藥。第一劑抓藥回來立刻煎好,放溫服用。第二劑晚上服用。第三劑明早服用。退燒貼六小時換一次,用不完燒就退了,剩下的可以退給我。出診費另算一百,加上開方、退燒貼與枇杷膏,一共是一百四十五塊。」

  小孩兒的父母面面相覷,這就完了!他們家孩子,每次生病至少得掛三四天吊瓶,再加上吃藥,這才能見好。

  蘇畫不解地看著對面的夫妻。

  李滿都立刻接過話頭,「小師叔,小鑫用完藥就能好是吧?」

  蘇畫答的毫不猶豫,「是。」

  李滿都面露喜色,「小師叔,小鑫這孩子的體質,您有沒有辦法給調理調理?」

  蘇畫知道糾正不了這位大叔,因此也不糾結大叔的小師叔這個稱呼,「是藥三分毒,孩子又小,我贊成食補。不過,不要自己亂給補,記得按大夫囑咐的補。」

  李滿都示意正要插話的女兒不要說話,一臉恭敬地請求,「是,是,食補,您看怎麼食補比較好?」

  既然病人家屬主動提了,蘇畫沒有推託,拿過筆,當場寫下一個藥膳粥的方子以及一個藥膳湯的方子,「第一個月,粥兩日食用一次,湯三日用一回。第二個月,粥三日食用一次,湯五天用一回。第三個月,粥可每日食用,湯一周用一次。三個月過後,粥與湯用不用隨意。但有一樣,繼續用的話,至少相隔七天才能食用一次。」

  李滿都高興的嘴都合不攏,「謝謝小師叔,麻煩把您的卡號說一下。」

  蘇畫驚訝地看了他幾眼,反應過來了,在另一張紙上寫下開戶行和帳號,和幾張方子一起放到桌上。

  李滿都吩咐女兒開車送蘇畫回醫院,並熱情地目送兩人出門下樓去。家門一關,他叫住正準備出門抓藥的女婿,「常山,爸知道你心裡不怎麼服蘇大夫,但爸要告訴你,蘇大夫是御醫謝國手的師妹,國醫中的這個。」他豎起大拇指。

  程常山當時就愣住了。他記得謝御醫七八十歲了,而這個蘇大夫怎麼看都是才二十出頭的樣子。怎麼會?

  「你也知道,為了你奶奶的病,我找了關係拜訪過謝國手兩次。」

  程常山是個聰明人,立刻懂了老丈人的意思,謝國手親口承認這個小師妹。

  「你們這代人不知道,像我這個年齡的人當年聽過一種傳言,謝國手的醫術是一位神秘的隱世名醫教的。據傳,他們出世行醫的條件極苛刻,出世必是名醫。我把蘇大夫的手機號給你,你保存好,指不定哪天就能用上。」

  程常山立刻重視起來,把蘇大夫的號碼存好,出門去中藥店買藥。

  李滿都對女婿的表現很滿意,一臉高興地去陪外孫子。

  蘇畫回到醫院,放下醫箱,換上白大褂,就聽手機響了一聲。她拿出來看,是銀行發的簡訊通知,進帳五萬元。這不是她開口要的,是客戶自己給的,她也就笑納了。她心裡也清楚,值錢的是一粥一湯的藥膳方子。

  第二天,也就是周二,蘇畫在醫院坐診,一上午接待了七個病人。七個人都在醫院抓了藥回去,再沒人給蘇畫這位年輕的中醫專家甩臉子了。

  到了周四坐診的時候,蘇畫卻倒霉地遇上了一位奇葩的「醫鬧」。

  那是個二十五六歲年紀的年輕女人,掛號用的名字是劉芳。她點名掛的蘇畫的專家診,捂著心口位置坐到了蘇畫對面,「蘇大夫,最近我月事紊亂,腰酸背痛不說,心口更是疼的厲害。快幫我看看,我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對了,我還偏頭疼。」

  蘇畫第一次遇上盼著自己得絕症的病人。她面色平靜地給劉芳把脈後,沉下臉,「沒什麼毛病。」身為醫者,最討厭這種沒病裝病的人了。

  劉芳一臉特別吃驚的樣子,然後霍地站起來,大聲喊,「什麼?你這個大夫怎麼回事?你到底會不會看病?別是靠關係走後門進來的官二代權三代吧!你有沒有醫德?這醫院有沒有一點醫院的樣兒?怎麼什麼人都往裡放?還專家,呸,掛羊頭賣狗肉的見多了,沒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

  蘇畫牽了牽嘴角,一臉看神經病患者的眼神盯著劉芳。

  劉芳的臉色青白了一下,過去把半開的門開的大大的,大聲沖走廊喊,「什麼破醫院?什麼破醫生?誤人病情等同於誤人性命。怎麼會有你這種人?就是有你這樣缺德又草包的醫生,才會有那麼多人因耽誤了病情丟了性命。退錢,給我退錢……」

  劉芳的嗓門太給力,再加上國人都有一個湊熱鬧的愛好,立刻引來好幾個人,還有正在被引來途中的人。

  劉芳還在吵吵,從醫德問題到人品問題、態度問題,好一痛批評。

  隔壁診室的老大夫受到影響,不得不皺著眉走出來,「有事說事,喊什麼喊?像什麼話?」

  劉芳立刻竄過去,抓住老大夫的袖子,「你也是大夫,你給我評評理。我月事紊亂,腰酸背痛,還有偏頭疼,心口更是疼的厲害。這個蘇大夫,就是這個女人,」她拽著老大夫回到蘇畫的診室門口,往裡指著坐的穩如泰山的蘇畫,「她居然說我裝病。有這樣的大夫嗎?不能看病就直接說,醫術不行承認就是,沒本事還要裝逼裝專家。這種人,你們醫院也不管管?你們這是對患者不負責任。」

  老大夫那個氣,「鬆手,鬆手,你抓著我幹嘛?」看這女人的氣色和尖細的大嗓門兒,還有不依不饒的架勢,哪裡是有病的樣子。再說了,這個蘇畫是醫院裡特殊的存在,院長和宋副院長安排進來的人,他可不想管蘇畫的閒事。

  另一個診室的中年劉醫生看不過去,想要解救老大夫,走了過來,對劉芳說,「有事說事,趕緊鬆開朱大夫。你不相信蘇大夫,不相信醫院,沒人勉強你,你完全可以換家醫院換個大夫看。吵吵嚷嚷的,好看嗎?」

  劉芳可不是來講理的,不理會周圍人的指指點點,往地上一坐,「我不管,我掛號了,你們就得負責治好我的病。」

  劉醫生,「……」

  老大夫,「……」

  圍觀群眾,「……」

  坐的穩如泰山的蘇畫終於開口了,「你想怎樣?」

  劉芳下巴一抬,「我要你給我開藥。」

  蘇畫盯著她,「你沒病沒痛的,我為什麼要給你開藥?」

  「我心臟疼,給我開治心臟病的藥。」

  蘇畫無奈地說,「然後,你再喊著我缺德,為了錢,給沒病的你開藥,你再鬧一回是吧!」

  劉芳,「……」什麼情況?大夫遇到她這樣的,不是應該盡力息事寧人,應該好聲好氣地滿足她,送神一樣送走她嗎?為什麼這女人會知道她的套路?

  蘇畫毒嘴功發作,「本事這麼大,怎麼不喊讓我給你開毒啞你、毒聾你,或是毒死你的藥?不給你開,你肯定會罵我缺德,罵我不尊重患者,不是合格的大夫。給你開,你肯定還得罵我缺德,罵我不是人,要害人性命。什麼仇什麼怨?你要這麼針對我?」

  圍觀眾人,「……」這個女大夫好彪悍的樣子。

  劉芳覺得自己遇上了奇葩,「你算什麼醫生?連病都不會看,就知道虛張聲勢。不會看病,那就退錢,給我退錢。」

  保安終於趕到,「怎麼回事?」

  劉芳比見到親人還激動,屁股一挪,一把抱住保安的小腿,「大哥,大哥,你來的正好,快給我評評理,沒有這樣當大夫的,你聽我說……大哥,你可不能偏袒醫生……大哥,你要是作不了主,幫我把管事的找來,院長,對,找你們院長。你們院長要是不管,我投訴,我報警……」

  保安在劉芳巴拉巴拉說個沒完時,試了幾次都搶不回自己的小腿,尷尬的要死,又不能對個女人動手,整個人都暴躁了,「鬆開,這位女士,你快鬆開我……」

  蘇畫為了救保安出魔爪,終於離開了椅子,手裡捏著一張二十元的紙幣走了過來,「行了,行了,你的掛號費。拿上趕緊走,別再對保安大哥耍流氓了。」掛她的專家診,掛號費是二十元。

  被耍流氓的保安大哥面色一僵,「……」

  劉芳哼了一聲,「別一副你占理的模樣,裝給誰看!為了來看病,我可是請了半天假,被扣了二百塊錢。碰上你這麼個蒙古大夫,又浪費我不少精力,精神損失費也要陪。我也不跟你多要,五百。」

  蘇畫的回答是,二十塊揣回兜里,「保安大哥,報警。」退掛號費就已經夠噁心了,沒想到這女人臉皮厚過古城牆。想到一事,她又補充一句,「別埋汰蒙醫。」

  保安大哥正暴躁著,聽了蘇畫的吩咐,立刻拿出手機要報警。

  圍觀眾人中有個青年,從旁一把奪過保安的手機,「別報警,別報警,私了就是,不管對錯,報警對你們醫院名聲不好。」

  保安伸手要拿回手機,「你誰啊?還我手機。」

  劉芳這下著急了,麻利地鬆開保安大哥的腿,麻利地從地上站起來,麻利地衝上去,手往蘇畫的白大褂衣兜里伸。

  蘇畫會讓劉芳得逞才怪,啪的一聲,一把拍開劉芳的手。

  劉芳手背痛的厲害,但並不氣餒,想要硬搶。

  保安急了,「住手,你想幹什麼?」他說著想過去幫蘇畫。

  這時,圍觀者中突然又出來一個男人,從後邊抱住保安,「別,大哥彆氣,不能去。你要上手,再被訛上怎麼辦?」

  「放開我,放開。」保安急的不行,就怕蘇大夫吃虧。

  這時,想硬搶卻撲空的劉芳發飆了,轉過身以潑婦打架的氣勢再次撲過來,沖蘇畫又抓又撓。

  蘇畫這個人,吃軟不吃硬,而且最不怕的就是打架。她躲過劉芳的抓撓,幾下就扭著劉芳的手臂,把劉芳按在了牆上。

  劉芳見事不好,立馬大聲哭喊大夫打人了。

  保安大哥很苦逼,手機、對講機都被搶,一時之間連個支援都叫不來。

  劉大夫報了警,但警察趕到需要時間。

  這時,蘇畫轉過頭,衝著一群圍觀的男男女女沒好氣地喊,「錢包、手機讓人摸走了還有心情看熱鬧!還不快幫忙抓人?」

  圍觀的有幾人嗤笑一聲退後,不以為意。有人忙查看隨身物品,立刻變了臉色,有喊丟錢包的,有喊丟手機的。拿著各自手機退後的那幾個人立刻檢查自己的東西,發現錢包不見。

  這時,糾纏保安的兩個男人已經跑出去十幾米了,正往樓梯衝去。

  人們回過味兒來,幾個男的喊著抓小偷追了過去。

  保安大哥氣壞了,一邊追一邊喊著其他保安的名字,讓他們在樓下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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