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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逗了!劉大人哪有膽子上昭獄去搶人犯。”今夏對於頂頭上司十分了解,“再說,孟韓川故意將宋越送進昭獄,怎麼可能輕易讓他出來。”

  陸繹輕描淡寫道:“此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明日只管讓劉守易來領人。”

  “那……失蹤的三百兩黃金呢?誰去查?”

  “我自有安排。”陸繹想了想又道,“你先把此案擱旁邊晾著,只要保他們兩人在牢裡頭不死就行。”

  今夏隱約明白了他的用意,又不甚放心:“萬一孟韓川又尋個藉口把人要回去怎麼辦?”

  “放心吧,以他的行事風格,他雖然希望宋越死,但絕對不會讓宋越死在自己手上。”陸繹安慰她,“何況現下宋越被打得半死不活,連口供都問不出來,他安心得很。”

  今夏有點憂慮,阿落和宋越身上皆有傷,能拖得起多久。

  六扇門中自然也有錦衣衛的眼線,今夏為了暗中保住宋越一條命,頗費了些心思,把煎好的藥混在粥湯中讓他喝。阿落開始仍是不肯治療手上,今夏再三向她解釋,六扇門審案除了當堂的官老爺,還會有其他數位官大人聽審,不可能存在口供。阿落這才終於肯開始用藥。

  這姑娘看上去平平常常,內里卻是剛毅得很。今夏從她言語之中聽得出,她與宋越確實並無私情,只因宋越幫過她兩次,她認定他是個好人,怎麼也不肯讓好人受了冤枉。

  今夏曾問過她,看見那麼多的黃金難道就不動心麼?便是偷偷拿上兩、三錠,她的日子也能寬裕上許多。阿落沉默了良久,才道:“我害怕……”

  “怕被人發現?”

  阿落搖搖頭:“不是,我覺得那些黃金是不祥之物。姑母臨時死說的話,我一直都記著。她的相公為了這些黃金,害死她的孩子,還想害死她。我和姑母在山裡住了那麼多年,她從來不曾提過這筆黃金,想來也是覺得這是害人之物。”

  仔細想想這整件事情,從十幾年前起,與這筆黃金有關聯的人下場都很慘痛,今夏在六扇門日久,看多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事情,倒也不以為異。

  “早知那日我就不該與宋捕快同行,這樣就不會把他牽扯進來。”阿落默默淌淚,“都是我害了他。”

  今夏也沒法告訴她,宋越被牽連在內的真正緣由,只能安慰道:“只要你二人沒拿那筆黃金,自然會還你們清白。”

  阿落靠在冰冷的牆上,沒有回應,雙目望著高處鐵窗外飄進的雪花,木然而蒼茫。此時距離她被關進六扇門牢中已是一月有餘,她昔日生活於鄉野之中,世事知之甚少。這次從被抓入州府,再被押送至京城,再到如今……她的心裡其實覺得清白無望,大概這輩子在這四面灰牆中關到死吧。

  她自己也就罷了,黃金是姑母私藏的,她是姑母養大的,便算是替姑母抵罪,她也認了。但是宋越何辜?阿落一想到他,心中就愈發難過,埋頭落淚。

  轉眼已近年關,六扇門總算發了慈悲,除了年底的薪酬,還發了些年貨。風雞、風鴨,還有醃肉等等,雖然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好在都是過年的實在物品,好歹辦年貨時能省些銀子,底下人皆眉開眼笑。今夏身為捕頭,自家也不缺這口吃的,很是慷慨,將自己的東西都分給了手下的捕快。

  “今年楊前輩不在京城,不如請楊岳他們來家裡過年吧,也熱鬧些。”陸繹這日在家歇息,用蘸了油的棉布仔細擦拭今夏的朴刀,自己的繡春刀倒擱在一旁。

  今夏本是滿肚子心事地坐在熏籠旁取暖,聽見這話,暫且擱下心事,奇道:“真的?你不是喜歡清靜麼?”

  陸繹眼皮也沒抬:“你不是喜歡熱鬧麼?”

  今夏看著他擦刀,忽然奇道:“你怎得知曉頭兒不在京城?”

  陸繹挑了挑眉,瞥了她一眼:“你是在質疑錦衣衛的情報網麼?”

  “不是……”今夏仍是覺得有點奇怪,復問道,“那你也知曉頭兒去了何處?”

  “聽說是去了江南謝家。”陸繹淡淡道。

  “頭兒也真怪,以前謝老爺子怎麼說他都不肯去,怎得突然就去了,一去就去那麼久,還打算在江南過年,”今夏自己嘀咕著,“頭兒向來不願打擾別人,這可不像他的性情。”

  陸繹微微一笑,並不接她的話。

  今夏復低下頭,雙手攏著熏籠,默默地取暖。

  擦好朴刀,陸繹收刀入鞘,囑咐道:“別老拿刀當棍使,敲敲打打的,這刀身硬脆得很,吃不消這麼折騰。”

  “哦……”

  今夏心不在焉地漫應著,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

  陸繹無奈,將布巾往桌上一撂,走到她身旁挨著坐下,也伸手攏著取暖:“想什麼呢?”

  “今日我去看了下阿落,她狀況不太好……”今夏低低道,轉頭望向他,“我知曉你有很多難處,孟韓川與你平級,在錦衣衛中權勢頗盛,可這個案子再拖下去……”

  “再耐心等一等。”陸繹沉聲道。

  今夏直起身子,擔憂道:“他們倆能不能撐過這一冬都很難說。那位阿落姑娘身上原先就有傷,加上水土不服,天氣又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硬撐著一日日苦捱,就是為了給宋越做個人證,證明宋越沒有私藏黃金。宋越的狀況也不好……”宋越傷得實在太重,幸而轉到了六扇門,若還在昭獄,肯定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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