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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繹不答,邁步進屋擁住她,笑問道:“你今兒這般勤勉練功,是開竅了?”由於剛剛練過功,今夏渾身暖烘烘的,他低頭在她耳垂處輕咬兩口,弄得她氣力去了大半。

  “門沒關呢。”她輕聲道。

  陸繹抬腿後踢,將門關上,正欲好好與她溫存一番,便聽見匆匆的腳步聲急急朝這兒過來,只聽這莽莽撞撞的腳步聲他便已知曉來人,無奈地嘆了口氣。今夏偷笑,忙推開他,將衣襟整理好,上前去開門。

  甫一開門,小眉雙手捧著滿滿一銅盆熱氣騰騰的水,驟然剎不住腳,險些跌進來,今夏眼疾手快,連忙扶住她。陸繹更快,伸手接住銅盆,免得整盆水潑到今夏身上。

  “夫人……”小眉自己也嚇了一跳。

  陸繹將銅盆擱到一旁,朝今夏嘆道:“你挑的這個丫鬟,最好是再給她配兩個丫鬟才能讓人放心。”

  小眉自知做錯了事,加上陸繹對下人向來不苟言笑,她心中對他懼怕得很,當下垂手低頭不敢作聲。

  “我先梳洗……”今夏推著陸繹出去,“你且到書房等等我,昨日那案子有要緊事兒要同你說。”

  陸繹無奈,只得出了屋子。

  “夫人,都是我不好。”小眉朝今夏歉然道。

  今夏笑著安慰她:“這不是沒事麼。”

  “可是,大人他……”

  “沒事,有我呢。”

  心中存著事,今夏飛快梳洗過,換了件家常衣袍,便往書房去。進了書房,便從懷中掏出那瓶燙傷藥膏,往陸繹的案前一放……

  “怎得,嫌這藥膏不好?”陸繹奇道。

  “你送過來的,自然是好東西。可就算這是太上老君的仙藥也沒用,她根本不肯上藥。”今夏挑了挑眉,“你猜猜是何緣故?”

  陸繹眉頭微皺,垂目思量片刻,然後道:“莫非她當真是有意自己燙傷的?!”

  未料到他竟然能料到這層,今夏雙手抱胸,追問道:“那你再猜猜,她為何要燙傷自己。”

  這次,陸繹連片刻思量都不需要,直接便道:“不願在供詞上按手印。”

  今夏立時大為吃驚:“你怎麼會知曉?!”

  陸繹微微一笑:“因為如此一來,所有的事情就全都對上了。”

  “全都對上了?”今夏奇道。

  手指在桌面上的案宗輕扣,陸繹道:“我查過宋越的檔案,他是姑蘇人氏,父母早亡,由姑父撫養長大,而後師從王振習武。他姑父於八年前去世,此後他便再未回過姑蘇,想來應是姑蘇城中已無親朋。三年前,他被調任川蜀之地,期間只因押送囚徒回京過一次。”

  “那時節,王振剛剛亡故,聽說他在靈堂中跪了一日一夜,然後便復回了川蜀。”陸繹輕嘆了口氣。

  今夏仍是沒聽明白:“嗯……可這些也不能證明他沒有私藏黃金啊。”

  “此人已無親無故,眼下又身處昭獄,重刑加身……”

  陸繹尚未說完,今夏已然明白過來:“他若死在昭獄,私藏的黃金便毫無用處,他沒有理由不招認。”

  “正是如此,而且……”陸繹頓了頓,“我今日驗過他的傷,幾處傷口都在要害,即便活下來,只怕也會留下殘疾。他擅使銀鞭,右手卻被人打斷,且刻意挑了手筋。”

  今夏驚駭之際,輕呼出聲。

  “這不像問案,更像是在報復、或是尋仇。”陸繹沉聲道。

  “他和誰有仇?”今夏剛問完,便已然想到,“昨日你曾說王振受人排擠,最後病逝。排擠他的,是何人?”

  陸繹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錦衣衛僉事孟韓川。”

  “……”今夏愣住,“就是和你平級的那個大胖子,見誰都笑眯眯的那個?”按錦衣衛官階,最高有指揮使一人,正三品;往下便是指揮同知二人,從三品;再往下便是是指揮僉事二人,正四品。陸繹便是錦衣衛指揮僉事,只是沒想到另一人竟是孟韓川。此人今夏也曾見過,見面便帶三分笑,說話更是客氣得很,看著像是性情極好的人。只是今夏在公門中日久,加上陸繹在牢中那段時日,更是見過人生百態,知曉此人若是如表面上這般模樣,決計當不上錦衣衛指揮僉事。

  陸繹點點頭。

  “確定是孟韓川麼?會不會宋越還有別的仇家?”今夏問道。

  “確實可能還有別的仇家,不過能把手伸到川蜀,又將宋越直接送入昭獄,有這個能耐仇家只怕不多。”

  “宋越在進京之前就已被用了重刑,”今夏皺緊眉頭,“如此說來,孟韓川早就盯上他了!”

  “若非那名女子燙傷雙手,一時無法蓋手印,宋越早已被定罪,翻不得身了。”陸繹長嘆口氣。

  今夏想了想,仍是不解:“既然宋越被送進了昭獄,孟韓川為何自己不負責此案,偏偏要送到你手中?他自己審理的話,宋越不是死得更快些麼?”

  陸繹冷道:“眼下宋越雖未曾認罪,但各項證據皆對他不利,加上他已受了重刑,這案子只要拖一拖,拖到他死了,也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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