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許久,隱約能聽見外間遠遠地傳來人語聲,似乎是有巡夜的侍衛經過。

  那人知不宜久留,不舍地收回手來……

  「大哥,別走!」

  莫研的手突然自被衾中伸出來,緊緊抓住他的,雙目驟然睜開,雪亮透徹。由於帳內過於昏暗,莫研身體尚還虛弱,但她雖看不清他的臉,卻早已認定他便是展昭,

  那人未料到她還醒著,匆忙回身,殊不料莫研抓得甚緊,他這一轉身甚猛,竟連帶著把莫研自榻上拖著摔到地上。

  莫研還未及痛呼,他已心疼不已,忙返身抱起她,輕柔地放到榻上。她雙手摟住他的脖頸,臉頰密密地貼著他的,氣息就在他耳邊縈繞。

  「大哥,你可願認我了?」

  她的聲音極輕,聽在他耳中,如炸雷一般,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卻是一字也說不出來。

  半晌,他才遲緩出聲:「小七……」

  話才剛剛出口,肩胛處便傳來一陣劇痛,是莫研正用力咬下去,狠狠地,用勁全身力氣地咬了下去,兩排貝齒直透過衣袍……

  她緊咬著不松,淚水傾泄而下,濕透他的衣衫。

  淚水灼傷他的肌膚,疼痛直透入他的心中。

  他如何能不願認她——他只能緊緊地摟住她,由著她咬,由著她哭……

  良久,莫研才鬆了口,趴在他肩頭哽咽道:「大哥,你不好。」

  「是。」展昭輕聲應道。

  「你不該丟下我一個人。」

  「是。」

  「你不該不告訴我你還活著。」

  「是。」

  「你不該不認我。」

  「是。」

  「你……你若再這樣對我,看我饒不饒你!」

  展昭摟緊她,淚水滑落,澀然微笑:「你還是莫要饒我的好。」

  莫研聞言,忍不住破涕為笑,自他肩膀上抬起頭來,扳著他的臉對著微弱的炭火瞧。展昭也看著她,不需象往日顧忌甚多,也不需掩飾感情,盡可這樣肆無忌憚地直直地望著她。

  半晌,莫研悠悠嘆道:「我真笨,就算易了容,這樣的眼神自然是大哥你才有,我怎麼就認不出來。」

  展昭微笑,問道:「你究竟是怎麼認出我的?」

  「往中京的時候,我和寧王在車上打賭,你走路會先出右腳還是先出左腳。那時候,我以為我贏定了,因為我明明記得原來的耶律菩薩奴是慣常出右腳,可那日你卻是先邁左腳,那時我就有些奇怪。」

  聞言,展昭搖頭苦笑,縱他將自己百般隱藏,但這等小小細節,卻是很難留意,也難怪莫研會發覺不對。

  「後來就是在大同館的那夜,我握著你的手,就覺得是你……」莫研扁扁嘴,想起那時展昭所說的那些話,惱怒地瞪他道,「大哥,你那時說的那些話,當真傷人的很。」

  展昭沉默,當時所語,復迴響在耳邊——「你們當日成親,何等草率,其實也作不得數。何況,你們也未有夫妻之實,你接著作你的莫姑娘豈不快活自在。我相信,這也是展昭所願。」

  這些話傷她甚深,於他卻是加倍的傷痛。

  「我只是想你能活的快活些,何必為了我……」

  他話未說完,莫研又在他脖頸上咬了一口,只是這下相較起之前所咬,已輕了許多。

  「以後,再不許你說這種話。」她低低道。

  「好。」不忍她傷心,展昭只得應了,岔開話題又問道,「後來,我又在何處露出破綻?」

  莫研不答,默默自被衾中掏摸了半日,摸出那柄碧玉小梳,放到他手中。

  展昭這才明白,原來這梳子是被她拿了去,那偷東西的賊自然就是她了。想來此事自己也是遲鈍,怎麼就沒想到是她,難怪那夜給寧晉送皮貨時就覺得她神色有些不對,卻未往這處想。

  「你讓他們抓賊,若真抓到我,你怎麼辦?」莫研偏著頭,笑問道。

  展昭笑而不答,只問道:「你拿這梳子也就罷了,又拿那麼多東西做什麼,不嫌累贅麼?」

  「我若只拿梳子,你自然要起疑心。那時,我腦子裡亂糟糟的,還沒把事情想明白,當然不能讓你疑心到我身上。」

  「看來你這幾年的捕頭,倒還真是沒白當。」展昭微微一笑。

  「你當日帶走這梳子,我竟一點也沒發覺,只道是丟了。」莫研靠在他懷中徐徐問道:「大哥,你那時候去了哪裡?既然有解毒的法子,為何不告訴我?」

  「那日……」

  展昭長嘆口氣,待要一一說給她聽,卻又聽見了帳外巡夜侍衛的腳步聲,只得道:「我不能久留,改日有空,再說與你聽吧。」

  「明明是夫妻,卻不能睡在一起。」莫研懊惱道,聽得展昭又是無奈又是歉然。

  幸而她只懊惱了一瞬,轉而便展顏笑道:「不過咱們來日方長,也不急在這刻。大哥,你多加小心。」

  「你也是,莫再出岔子了。這裡冬日的水,掉下去饒得命大,也會落下一身病,千萬當心。」他今日著實被她嚇得不輕。

  「好,我知道。」

  「我走了。」

  「嗯。」

  展昭站起,終是不舍,又俯身在她臉上親了親,才快步離去。

  莫研一人在帳中,對著黑洞洞的帳快活地直傻笑,若非嗓子不中用,只怕連歌都唱起來了,直到天亮時方才抵不住困意,含笑淺淺睡去。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