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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晉斜睇她,沒好氣地問道:「接下來,你是不是又想說,這種江湖豪情我是不會懂的?」

  「難道你懂?」莫研好笑道。

  「你若以為我不懂,我便是懂了也白懂。你若以為我懂,我懂還是不懂,又有何妨?」寧晉把一段繞口令般的話說得很順溜。

  莫研撓撓耳根,顯然沒聽明白他究竟想說什麼。

  展昭卻聽懂了,或者說,他早已看懂了。

  「莫姑娘,」他艱澀開口,也不管莫研聽了這稱呼如何皺眉,仍淡淡地說下去,「說起來,展昭已死了三年有餘,你實在犯不上再為他守下去。」

  莫研靜靜地側頭注視著他,良久,才開口緩緩道:「耶律大人,你救過我大哥,而且今天你是客,按理說,我不該對你有所衝撞。不過……」她頓了頓,語氣微微透著寒意道,「你也管的太多了吧。」

  本以為以耶律菩薩奴的性情,聽到這等話,早就該拂袖而去。可他卻不偏不倚地盯著她,慢慢道:「你以為你這樣做,展昭就會高興麼?」

  「就是啊……」寧晉居然還在旁慢條斯理地點著頭,慶幸終於有人說出了自己想說而一直不敢說的話。

  莫研輕咬著嘴唇,緊盯著展昭。

  「你們當日成親,何等草率,其實也作不得數。何況,你們也未有夫妻之實,你接著作你的莫姑娘豈不快活自在。我相信,這也是展昭所願。」展昭語氣淡然,似乎說得輕輕巧巧,實則胸中如冰侵炭焚,萬般苦痛難以言語。莫研來遼時日不會多,也許待她回宋之後,兩人便再無相見之日。以他的身份,像今夜這般相處的機會恐再難得,故而這番話要說出口雖是千難萬難,可他卻不得不說。

  「未有夫妻之實?」寧晉聞言愣住,瞪圓眼睛看向莫研,他還一直以為……

  看上去,莫研的牙根都要咬碎了。

  半晌,她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你怎麼知道我們未有夫妻之實?」

  「當時展昭尚有傷在身,我想他並非魯莽之人。」展昭明知此言傷她,卻仍舊逼著自己淡淡道來。

  此事被人這般明明白白道來,饒得是莫研,也覺難堪異常。

  「你太多事了,耶律大人!我與大哥之事,與你有何相干?」她騰地起身,怒容滿面道,「恕我不能相陪,這桌酒菜你吃完請自離開。」她因氣得頭腦發脹,只想著快些離開,走路也不怎麼留神,剛邁出一步,便被自己的椅子腿袢到,一個踉蹌欲摔下去……

  旁邊的展昭眼疾手快,忙伸手扶住她。

  他的手正握住她的。

  那瞬,莫研身體一僵,定在當地。

  這溫暖的觸感,她再熟悉不過。

  那是一種熟悉到幾乎會讓她落淚的感覺。

  她緩之又緩,慢之又慢地抬起雙目,眼中淚光浮動,期待著能看見那張日夜思念的面容……

  耶律菩薩奴注視著她。

  她的手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幾乎深嵌進去。

  她也怔怔地看著他,然後眨了下眼,眼淚唰一下湧出來,順著臉龐滴下。

  是因為契丹的酒麼?她茫茫然地想著:所以自己會有這種錯覺,竟然把眼前這個男人當成了大哥。

  可他的手,分明就是……

  即使她現在能看見他的臉,卻仍然不願鬆開他的手。

  「丫頭,怎麼了?傷在哪裡?」寧晉忙跳起身來,瞧莫研神色不對,還以為她把腳扭了,估計還是很嚴重的,否則怎麼會哭。

  他這一出聲,展昭率先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就要抽回手來,一抽之下才發覺莫研握得極緊,只得用力再抽,卻是怎麼也抽不出來。

  「大哥、大哥……」她低低喃喃道,改用雙手緊緊拉住他的手。

  那一聲聲的親切之極呢喃,宛如一把把的利刃直刺入展昭心中,痛得恨不能大喊大叫,偏偏又不能表露半分。

  「糟了,這丫頭怕是又喝多了,像那天似的發起瘋來。」

  見耶律菩薩奴似乎被莫研嚇呆,愣愣地只知站著不動,寧晉只得朝吳子楚使了個眼色,要他拉開莫研的手。

  那手卻拉得十分的緊,吳子楚拉不開來,便改為去掰手指。

  一個,兩個,

  三個,四個,

  ……

  饒得吳子楚武功不弱,為了掰開莫研的十根手指頭,而又不能傷著她,也著實是費了一番功夫,足足花了一炷香功夫才總算結束。寧晉忙命人送莫研回去休息。

  展昭的手上明明顯顯地留下幾道殷紅的印子,高高地腫了起來,他卻無知無覺。

  倒是寧晉見了他的手,抽了口涼氣,拍拍他肩膀,勸慰道:「耶律大人莫怪,這丫頭自來如此,瘋瘋癲癲慣了,前兒晚上還鬧了一回呢。來來來,咱們再吃些菜。」

  展昭木然坐下,目光猶留在莫研離開之處。

  寧晉絮絮叨叨地招呼他吃菜。

  「你既然喜歡她,這些年來為何不娶了她?」展昭突然朝寧晉怒道。

  「我也想,可是……」寧晉嘆口氣,「這種事,還得講究個你情我願,不是麼?」

  次日便是啟程往廣平淀的日子。

  莫研騎在馬上,她病既然已好,自然不願再悶在馬車內,況且天氣雖冷,卻也還算晴朗。

  幾朵白雲悠悠閒閒地飄來盪去,與地上的雪相映成趣。遠遠的,還能看見成群的牛羊在積了雪的草地上慢吞吞地閒逛,間歇著傳來牛鳴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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