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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去邊塞怎麼走?」寧晉飲口酒後,問展昭。

  展昭想了想才道:「一般押解犯人出開封府,往河南府,再經河中府,過汾水,洛水,至慶州。」

  「汾水,洛水……」寧晉頓了頓,象是想起什麼一般,「聽說以前,曾有犯人跳了汾水,是真的麼?」

  展昭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多看了他幾眼,轉而別開目光,佯裝不在意道:「確有此事,船行至河中,有幾個性子烈趁著官差不留神,便投了水,倒也不算稀奇。」

  投了水,也不算稀奇——莫研立時福臨心至,兩眼直爆小火花。

  再看他二人一問一答,仿若無事閒聊,她心下生疑,扭頭觀察展昭模樣,後者神情泰然,自斟淡酒,淺淺而飲,並無異於平常之處。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莫研猶豫著收回目光:像展昭這種只肯依法理行事之人,怎麼可能會暗示自己救白盈玉的法子,何況還是這等旁門左道的法子。  「那些人投了水,官府就不追究?找著屍首沒有?」她討好地又替展昭斟了杯酒,小心翼翼地問道。

  「汾水湍急,如何還找得到,只好不了了之。」

  展昭心中暗道慚愧,面上卻仍舊平平而敘,波瀾不驚。

  「那些人真是……真是太可憐的。」看來此法可行,莫研掩不住興奮,雖已極力用哀傷的口氣說話,可臉上的笑意卻是顯而易見。

  展昭與寧晉交換眼神,皆暗嘆口氣,知道這丫頭心無城府,竟是半分情緒都掩飾不住,幸而再無旁人在場。

  次日白寶震下葬,寧晉雖未出面,卻於前晚便請人送來一副上好棺木,將白寶震屍身收殮入內,又請石匠趕著刻了碑,送了過來。包拯也派了王朝馬漢,名為押解白盈玉,實則替她料理喪事。  莫研與兩位師兄皆到場幫忙,展昭亦來幫忙。

  因是包大人法外開恩,故停靈哭靈守靈皆略去,這日裡唯送靈引靈二事。  京城郊外野地,風過,火舌吞吐,紙錢灰燼漫天飛舞。

  白盈玉跪在墓前,麻衣素裹,襯得臉色愈發蒼白,便是這襲孝服,也是莫研一早送去牢中給她換上。

  她不言不語,眼中無淚,靜靜地燒著紙錢,在墓前跪了許久。展昭莫研等人立在她身後,靜默無語,雖然同情她孤苦無依,卻全因白寶震作孽,也不知該如何勸解。

  紙錢燒畢,她方盈盈起身,朝展昭等人躬身,莫研忙上前扶住她。

  「我還有些話想和我爹爹說。」她低低道。

  眾人明白,大概她不願他們聽到她的言語,皆知趣轉身退開。

  莫研撫撫她的後背,笨拙勸道:「你莫太傷心了。」

  白盈盈點點頭,朝她勉強笑笑,一直看到她轉身離開,目光淒楚而決絕:婚事被退,爹爹慘死,親朋避恐不及,以其無依無靠地流落他鄉,還不如追隨爹爹於九泉之下,也落個乾淨。  緩緩轉過身子,她猛然發足一頭朝墓碑撞去——

  這一突變,是眾人萬萬沒料到的。

  展昭等人已經走遠,回身搶來已然來不及,莫研雖然離得近,無奈身法太慢,僅僅拉到一小方衣角。眼見白盈玉即將撞上墓碑,千鈞一髮之時,忽有一人搶至她身前,生生將她攔下,正是蕭辰。  蕭辰本是與莫研同行,他雙目不便,耳力便比常人靈敏,聽到腳步聲不對,不必回頭,人便已飛掠而出,險險救下白盈玉。

  「你沒事吧?」見她身子軟軟癱下,莫研衝上前,焦急道,「幹嗎要尋死,就算要死,你也應該去投水,怎麼會想到去撞石頭呢?」

  聞言,展昭暗嘆口氣,隱約也有去撞石頭的衝動,連忙將莫研拉開,免得她再胡說八道下去,畢竟旁邊尚有王朝馬漢在場。

  莫研又看到蕭辰按著腰,奇道:「二哥哥,你怎麼了?」

  方才被白盈玉一撞,蕭辰的後腰正頂到石碑邊緣,一陣酸麻痛楚,他觸手摸去,溫熱膩滑。  莫研探頭望去:「啊!流血了。」

  白盈玉聞言,抬頭見蕭辰手上血跡赫然,頓時大為歉疚,慌忙道:「你……你傷得要緊麼?都是我的錯,我……」

  「知道錯就好。」蕭辰仍舊冷冷淡淡,「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自殘其身,不孝之至。」  說罷,他便自顧自地走了。生怕師兄走路不便,李栩趕忙追上。

  一隻寒鴉立在高枝,零零落落地叫了幾聲,白盈玉坐在原地,望著漸漸模糊的青衫背影,恍在夢中。

  第五十三章

  白盈玉被押解往邊塞兩日後的清晨,蕭辰等收拾好行裝,向包拯辭行後便從側門而出,正遇上牽著馬欲出門去的展昭。

  「你們要回去了?」

  展昭停下腳步,雖然內心不無遺憾,卻還是朝他們笑道。

  莫研看見他,很開心的模樣,笑吟吟地朝他點頭:「方才我去找你辭行,可惜你不在,還好在這裡遇上。」

  蕭辰拱手施禮:「展大人,多謝你這些日子對小五、小七的照顧,我們就此別過。」   「蕭兄走好。」展昭也拱手還禮。

  莫研在旁輕扯他衣袖,笑道:「你莫忘了來蜀中瞧我,你若來,我就做菜給你吃。」  「莫姑娘……」他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

  「叫我小七就好了,以後我也不叫你展大人,就喊你展大哥,好不好?」  展昭微微一笑,道:「自然好。」雖然口中如此答道,但他卻也不知這「以後」將會是何時,說罷之後,不由心下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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