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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子楚看這茅舍僅有兩間房,裡屋自然是那老倆口歇息,他們一行人這夜怕是要在地上將就著過了。寧晉畢竟身份尊貴,他尋思著要找些柔軟的物件給寧晉枕墊著,細細翻了包裹,找出了件自己的夾袍,欲給寧晉墊在身下,好能和暖些。

  知道他的用意,寧晉搖了搖頭,朝莫研的方向努了努嘴,並不出聲,示意他給已睡著的莫研蓋上。

  雖然有些出乎意料,吳子楚仍是依命行事,將袍子輕輕覆在莫研身上。展昭輕柔地替她拉至肩上,隨即向他投來感謝一瞥。

  「你們也都歇歇,就算睡不著,哪怕打個盹也是好的。」吳子楚輕聲道,「我來守夜。」  展昭點點頭,也不動身子,只合上雙目養神。

  雨直下了一夜,除了莫研,其他人或心神不寧,或心事重重,幾乎皆是整宿未眠。白盈玉心中最為複雜,她怎麼也想不到如此殘忍之事會是自己爹爹所為,之前也只是隱約知道白寶震受命於人貪沒銀兩,但她也總覺得爹爹是被逼如此,定然有萬般無奈。仔細回憶小時候,爹爹在此地當三年縣令之後便升了通判,家裡好像也是在那時候也寬裕了許多,爹爹的其中兩房妻妾便是在那時候迎進門的。卻不知這一切的一切是否與此事有關,若是無關,是否還會有許多自己所不知道的、更可怕的事情隱藏在黑暗之中。

  次日清晨,眾人再次謝過老倆口,看他們日子艱難,又給了些銀兩,便往河邊而來。  船仍在原來的地方,船家夫妻二人正忙碌著修整船隻,見了他們便歉然解釋:由於昨夜風雨太大,桅杆已損,船得駛回姑蘇大修,無法再載他們上路。

  附近又找不到其他船隻,他們無法,只好重新回到茅舍詢問最近的碼頭在何處,被告知若想找到船隻上路,只能到揚州城去。

  現下,他們不得不走十幾里山路到最近的瓜鎮,方才能僱到馬車去揚州城。  吳子楚護著寧晉走在前邊,展昭雖然有傷在身,但他不願拖累眾人,自己隱忍著疼痛,硬是不比他人慢半步。其它人看在眼裡,寧晉和子楚還好,知道他生性如此,也不多說什麼,默默放慢腳步;莫研則乾脆把展昭的包袱和劍全都接過來,自己替他拿著。

  展昭見狀本欲說話,莫研眉頭一皺:「你不放心我?」

  「不是。」他無奈道。

  她轉而嫣然一笑,自顧拿著巨闕邊走邊欣賞起來。

  倒是白盈玉還從未走過山路,素日最遠也不過是去廟裡進香,還是乘著轎子去。如今只走了不到五里路,便已經吃不消,看上去倒比展昭還要吃力些。偏偏她也是倔強之人,經過昨夜,她只當眾人瞧自己不起,雖然腿腳酸痛,仍自強撐著,不肯開口說半字,蹣跚著走在最末。  由於剛下過雨,山路上滿是泥濘,又濕又滑,白盈玉穿著繡花鞋已連連打了好幾次滑,幸而扶住旁邊的樹才穩住身子。在半山處小拐角,她一個不留神,又是腳下一滑,慌忙要去抓樹,卻抓了個空,身子斜斜就滑了下去。

  待其它人察覺,想拉住她,卻已來不及。幸而山勢不陡,白盈玉落在坡底,除了些許皮外劃傷,並無其他大礙。

  第三十八章

  「你沒事吧?能不能爬上來?」

  莫研探身喊下去,白盈玉正咬著牙站起身來,還未站穩,緊接著便痛呼一聲跌坐回地上。見她無性命之憂,眾人也就沒那麼擔心,畢竟因為白寶震的所作所為,她確實不太受待見,   「不會是摔斷腿了吧?」寧晉皺眉道。

  「不可能,若是斷了腿她肯定叫得比現在響。」莫研搖頭,「多半是扭傷了,」  「你以為她和你一樣,畢竟是官家小姐,說話當然細聲細氣。」

  「真痛起來,我擔保她就想不起自己是官家小姐。」

  「你怎麼知道她忍不了?」

  「一看你就知道沒受過苦!」

  「……」

  見他二人廢話連篇,展昭打斷他們:「還是先下去看看吧。」

  「我下去吧。」吳子楚將包袱交給莫研,又不放心地朝寧晉道:「王爺您可千萬留神腳下。」  「你哪來那麼多事,你王爺我有那麼不中用嗎!」寧晉不耐煩。

  吳子楚笑笑,縱身躍到坡底。莫研也不著急,掏出水囊遞給展昭,自己便想找處略乾淨的地方歇歇腳,剛尋到塊石頭,就聽見吳子楚在坡底叫道:「莫姑娘,你下來一趟。」  「她怎麼了?」莫研喊回去。

  吳子楚回道:「腳怕是脫臼了。」

  「替她接上去不就行了嘛?」莫研奇道,此等小傷在她看來實在不值一提。  展昭在旁卻已明白:「白小姐畢竟是姑娘家,子楚兄多有不便。」

  莫研認命地放下包袱、佩劍,同時搖頭嘆氣:「這些官家小姐就是彆扭,若我也不是姑娘,難不成她還呆在底下等著過年。」

  「虧得你是。」展昭微笑。

  莫研聳聳肩,隨即輕縱下去。

  吳子楚背轉了身,莫研半蹲下身子,替白盈玉除下鞋襪,緩緩轉了轉,猛得往上一推……  坡上的展昭和寧晉聽見了白盈玉發出比方才響上一倍的痛呼。寧晉連連咋舌,轉頭看展昭:「怎麼那麼大動靜?」

  展昭苦笑,這丫頭下手沒輕沒重的。

  「能走嗎?」莫研把白盈玉扶起來,讓她試著挪動。

  雖然仍舊很痛,白盈玉咬咬下唇,硬是忍下來:「……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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