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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子楚功夫本不及展昭,雖未受傷,但一人獨戰兩使,也只剩下招架之力。他腦中轉過千百種辦法要救展昭,卻苦於被二使緊逼,竟是一點也騰不出手來。
三人正自鏖戰,莫研突然由水中躍出,帶著一身的水珠站在池邊,定睛張望,眼中滿是疑惑:怎得換了人,莫非是她自己眼花。
吳子楚見是她,頓時大喜,也來不及細究她如何會出現在池中,連忙急聲道:「展昭在水裡,快去救他。」
莫研聞言,二話沒說,復跳入水中。
展昭在水中浮浮沉沉,意識開始逐漸消失,除了水聲,其他聲音都仿佛在千里之遙,恍恍惚惚間看著荷莖在身側搖擺,水面上星光點點,竟是美得出奇……原來這就是浮生若夢,他茫茫然地想著。 忽有人一把扣住他的手,抓得很緊,帶著他往上游去。
「嘩」地一聲,水花四濺,大量清涼的空氣一下子衝進肺部,他看清了拉住自己的人——莫研! 她的眼睛黑如點漆,亮若星辰。
你怎麼又回來了?他想問,卻發不出聲音。
「閉氣!」
莫研沖他大叫,展昭尚未來得及反應,已經被她帶著復潛入水中。
還是方才的水路,只是展昭比白盈玉要重上幾分,莫研也更吃力些。展昭終是重傷在身,又加失血過多,雖然勉力閉氣,但不多時便昏厥過去。
出了地下水道,莫研尋了一處僻靜所在,將展昭拖上岸來。月光清冷,映得他的臉愈發慘白,黑羽箭牢牢地釘在腿骨上,鮮血還在滲出。
莫研咬咬嘴唇,她知道此傷並非自己能夠處理,眼下最好就是把他背到醫館中,請大夫診療。 緊攥住展昭的手,將他負在背上,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眼前一陣金星亂冒,強自撐住一口氣,往前走去。此時不比水中有浮力相托,加上她已是兩天兩夜沒有睡過,又在水中又呆了近四個多時辰,早已是精疲力竭。她只覺得展昭的身體重若千斤,負在身上,自己幾乎是寸步難行。 在艱難地挪出二丈多路後,莫研身子晃了晃,帶著展昭一頭栽倒在地。
已是日中,太湖之上,一艘裝潢華麗的大船正乘風破浪而行。
莫研正躺在這船上的一間廂房之中。
「她是不是也受傷了?」
「沒有,只是睡著了。」
「睡這麼久?……當真沒有受傷?」
「確實沒有受傷,王爺放心。」
被對話聲吵醒,莫研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聚焦到正站在自己面前嘀嘀咕咕的兩人:寧晉和吳子楚。
「莫姑娘,醒了!」吳子楚笑道。
「……」莫研呆了一瞬,隨即跳起來,緊張問道:「展昭呢?」
「展昭正在隔壁艙房休息。」
話音剛落,莫研就已經衝出去了。
展昭靜靜地躺在床上,雖然臉上仍舊沒有血色,但已不像之前那般慘白。她拿起他的手,輕扣脈門,脈象雖弱,卻已平穩,想來並無性命之憂。
緊接著她又掀開被衾,想查看他腿上的傷……
身後方進來的寧晉見她此舉,重重咳嗽了幾聲,莫研充耳不聞。寧晉見她如此不避男女之嫌,不禁搖頭。
展昭腿上,箭已經拔下來,裹著厚厚的紗布,透著股清涼的藥味。莫研長吁口氣,復細細替他蓋好,才轉過身來。
吳子楚笑道:「用得是宮裡秘制的金瘡藥,姑娘可以放心。」
「不愧是王爺,出手就是大方。」莫研笑吟吟道,忽然又想起什麼,手往懷中摸了幾下,臉色一變,「帳冊呢?」
寧晉慢吞吞地從身後拿出小油布包:「是不是這……」
話還未說完,他只覺眼前一花,莫研已經劈手搶過小油布包。也不管寧晉臉色難看,她自顧解開小油布包,查看內中帳冊。
兩本薄薄的帳冊好端端地裹在其中。
「你們會不會調過包?」她半信半疑道。
自己一番好心居然被這不識好歹的丫頭如此曲解,寧晉鼻子都氣歪了:「子楚,把她給我丟出去!」
吳子楚自然知道他這是氣話,朝莫研道:「我們若要動手腳,又何必要將你們救回來。」 「說得也是。不過就是問問嘛,還是王爺呢,用不著惱成這樣吧。」莫研嘻嘻一笑,把帳冊揣進懷裡,「對了,有吃的沒有?」
寧晉沒好氣:「沒有沒有沒有!」
莫研皺皺鼻子,嗅了嗅:「不對吧,我怎麼聞著好像有糖醋魚的香味。」 她實在餓極,循著香味,徑直出門而去,留下寧晉目瞪口呆。
「這都是什麼人!什麼人!……」寧晉氣極。
吳子楚陪著笑道:「王爺,想是菜餚都準備好了,不如我們也去用飯。」 「你覺得我吃得下嗎!?」寧晉瞪了他一眼,原地踱了幾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作什麼,終還是往門口走去,「吃飯去!」
他差點和又折回來的莫研撞到一起。
莫研滿臉焦急:「糟了!白家大小姐還被我塞在橋洞裡,怎麼辦?」
「她就在你右手邊的艙房裡。」
「你們可真是好人!」莫研由衷地讚嘆。
難得的溢美之詞聽得寧晉頭髮發麻,不禁直搖頭:那位白大小姐救回來的時候都快凍僵了,虧她想的出來,把人塞在橋洞裡。這個丫頭還真是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