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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人變化的神情盡入展昭眼中,他只淡淡一笑:「二位既然不承認,展某也不便勉強。此番包大人命展某下江南,也曾說過其中厲害,命展某一定要小心行事……」他頓了頓,才繼續道,「大人的意思,這一品大員是朝廷命脈,棄車保帥的道理他自然明白。」
後面這幾句話他說得極慢,留意著二人的神色……那兩人雖說聽得懵懵懂懂,卻也隱隱覺察出他像是在暗示他們,包拯出於穩定朝局的考慮,也不想揪出張堯佐,他們大可不必如此緊張。 沉默了半晌,矮個子始終對展昭心存忌憚,遂亮出大內侍衛的金牌,冷道:「展大人所言在下聽不懂,我二人只是奉上頭的命令辦差,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展昭心中一凜,他方才只是想引他們說出幕後之人,卻不料他們亮出身份,這卻是他所料未及的。
「告辭!」那兩人說罷,微一拱手,轉身便走。
展昭獨自立在河邊沉思,他原以為這兩人只是張堯佐雇來的爪牙,就算套不出他們的話,也可以制住他們,卻沒料到到他們竟然是大內侍衛!
大內侍衛、大內侍衛……不僅自己無法牽制住他們,而且還說明此事已經牽扯到宮內。他得想個法子將此事告知包大人才可。
秋風微冷,他轉身往回走了幾步,行至一株老樹下,輕嘆口氣,道:「……下來吧。」 一人自樹上輕飄飄落下,怒容滿面地瞪著他,正是莫研。
第九章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棄坑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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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大人,我問你,什麼叫做棄車保帥?誰是車?誰又是帥?」
展昭看著她,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無奈,知道她必是聽到了方才的話,對自己起了疑心。 這樣來質問他,仍是孩子氣……他嘴角隱著一絲笑意,她怎得如此沉不住氣,若他當真是她所想的那般,像她這樣質問,除了給自己招來無妄之災,又有何用。
「你笑什麼?」看他唇角微揚,笑容淡若清風,莫研越發氣惱,急道:「包大人是想棄我師兄,保住張堯佐,是不是?」
「不是!」
「張堯佐是朝廷一品大員,你們官官相護!」
「沒有。」
「方才你們所說,我聽得清清楚楚。」莫研咬咬嘴唇,道:「你們這些當官的都靠不住,面上裝得秉公執法,其實骨子裡都是一般的
「姑娘信不過我,難道也信不過包大人嗎?」
莫研冷笑:「包大人不也是官麼?他明明知道我師兄不是兇手,卻仍不肯放了他,想來就是為了留著他替張堯佐頂罪。可見,包大人與張堯佐根本是蛇鼠一窩!」
「莫姑娘,」他厲聲喝住她,「你怎可辱及包大人!」
「我偏要說……包大人怎麼就說不得!莫說是包大人,便是皇上,做錯了事,你以為就堵得住這天下悠悠之口!」她越說越惱,想到自己因關切師兄,一時情急,竟然受包拯所騙,傻乎乎地隨著展昭去江南。若不是今夜自己偷聽到展昭這番話,豈非還要被他們所利用。
看她這模樣,展昭不怒反笑,這才道:「難道你真的聽不出來,我方才是故意那般說,為的便是套出他們的話。」
莫研一怔,遲疑道:「套他們的話?」
她自幼在山中隨師父長大,此番又是初次下山,雖然聰明過人,卻終是過於單純,對於人心的爾虞我詐,懂得極少。此時憶起之前展昭所言,認真想了半晌,卻仍是懵懵懂懂。 「你莫哄我!」她稍一遲疑,還是道,「那兩人多半也是為了帳冊而來,說明你我行蹤已露。若不是開封府中有人告訴他們,怎麼會知道?」
展昭微凝了眉,這點他在窗外偷聽時便已想到:「開封府中是否有他們的內應,或是何處走漏了消息,確是難說!」
「什麼難說!根本就是早有串通!還有,這兩人用劍,均與殺白寶震之人相符,你為何不將他們逮捕歸案?」
「怎可僅憑用劍相同就抓人。」展昭無奈,「你可知他們是什麼人?」
「大內侍衛。」方才莫研也看見了侍衛所持的金牌,「那又如何?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區區大內侍衛難道就抓不得?」
展昭暗嘆口氣,這姑娘怎得如此天真浪漫。雖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又見過哪朝哪代的皇帝是當真如此的……只是此時此刻,與她解釋這些,又如何解釋得明白。
「大內侍衛,官拜正五品,且無確鑿證據,怎能擒他二人。」
「你分明是故意包庇他們!」她怒道。
「你……」展昭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能和她說得明白,「姑娘若是懷疑,那麼展某可以答應你,拿到帳冊之後,交由姑娘保管。」
她猶豫了片刻,道:「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若到時候你又不認帳,也不是不能。」 「展某言出必踐。」
月光似水,映在他臉上……她與他對視良久,終於點了點頭,卻仍補上一句:「若是你反悔又如何?」
「任憑姑娘處置。」
探究地打量了他一番,莫研這才終於放過他,轉過身慢吞吞地往回走,嘴裡低聲嘀嘀咕咕地…… 展昭走在她身後,勉強聽懂了一兩句:
「說……好聽……又打不過他……想個法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