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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子,你帶他回青丘吧。」靈犀硬忍著淚水,朝東里長道,「東海的事,我們會自己處理好,讓他不必掛心。」

  東里長看向靈犀,明白了她因為墨瓏差點喪命而不願他再為了自己冒險,儘管她對墨瓏十分眷戀,但為了墨瓏的安危著想,她寧可讓他遠離這一切。

  「姐,我們走吧。」

  靈犀口中說著,目光戀戀不捨地看著墨瓏,然後猛地別開頭,轉身疾奔幾步,躍入海中。清樾輕嘆口氣,朝東里長道:「不管怎麼說,此番你們是為了替東海抓住行兇者,如今真相大白,清樾在此謝過諸位!」說罷,她快步追上靈犀。聶季隨後跟上。

  海灘上,雨依然下得鋪天蓋地,巨型章魚的屍骸四下散落,斷了的觸手間或著抽動幾下,在雨夜中有幾分可怖。

  甩甩頭上的水,夏侯風抱起依然在昏迷中的墨瓏,朝東里長道:「老爺子,咱們先去漁村避雨吧。」

  東里長點了點頭。白曦轉頭不放心地看了眼那具巨型章魚的屍骸,心有餘悸,也忙急急趕上夏侯風,一同往漁村去。

  回到漁村小屋中,白曦升了火盆,先替昏迷中的墨瓏換了衣衫,然後眾人各自更衣,圍火取暖,無人說話,連最愛說話的白曦都被今夜接二連三的事情嚇住,默默無語。

  東里長雖倦乏,卻睡不踏實,一醒來就去探墨瓏的脈,見他脈象穩定,才又鬆口氣,合目繼續休息。如此這般,折騰了數回。

  大雨肆虐了一夜,直至天蒙蒙亮時才慢慢小了,變成了毛毛細雨。

  墨瓏緩緩睜開雙眼,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身上便傳來一陣陣疼痛,自己低頭看去,身上數道青紫,全是在海里被那隻巨型章魚的觸手勒出來的,稍微動動就全身疼。

  他一動,距離他最近的東里長立即醒了,喜道:「你總算醒了?」

  墨瓏看見夏侯風和白曦都在屋內,知曉他們也無事,遂鬆了口氣,看向東里長,問道:「是不是聶季和清樾把我們從水裡撈出來?我都不記得了。」

  東里長還未回答,他已又將屋內掃了一遍,緊接著問道:「靈犀呢?」

  「她隨她姐姐回東海了。」東里長答道。

  「什麼!」墨瓏一驚,翻身就想下床,無奈腿上也有數道青紫腫脹,腿腳都不甚聽使喚,差點摔下來,「清樾硬將她帶回去的,是不是?」

  東里長扶住他道:「不是,是靈犀自己想回去。」

  墨瓏不可置信地看向東里長。

  東里長嘆口氣,接著道:「她讓我帶你回青丘,而且還說了,東海的事情她們會處理好,要你不用掛心。」

  墨瓏皺緊眉頭,追問道:「昨夜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靈均出現了麼?還是雪九來了?」

  「沒有,都沒有……」東里長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決定說實話,「是你,你差點死了。」

  「我?!」

  「靈犀把你和那頭章魚一起從海里拖上來。你氣息全無,脈搏也沒有,和一個死人一模一樣,把我們都給嚇著了。」東里長緩聲道。

  此時夏侯風和白曦也都醒來,聽見東里長這話,皆附和道:「就是啊,瓏哥,你不知曉你當時的模樣,一點氣都沒有,臉都青了。」

  墨瓏不解:「後來呢?」

  「後來是清樾,她說幸好有觸手纏著你,你的五臟六腑並未在深海水壓下破裂,所以她把你救了回來。」夏侯風急忙道,「老爺子當時都朝她跪下來了,說之前的酬謝都不要了,只要她救你。」

  東里長擺手道:「別提了,人家壓根也沒說過想要回酬謝。這事做得有點丟人……只是當時那情況,我連自己究竟說了什麼都不知曉。」

  「是不是靈犀為了讓她姐姐救我,所以才答應回東海?」墨瓏皺眉猜測道。

  「不是!」東里長替清樾正名,「咱們也不能忒小看這位大公主,氣度還是有的,人家什麼條件都沒提,二話沒說就救了你。」

  墨瓏默然無語。

  白曦不解道:「為何昨夜來的是一條那麼大的章魚,而不是靈均?會不會是咱們弄錯了?」

  想起巨型章魚一下子就將整條船捲入海中,夏侯風當時甚至來不及反應,至今想起都覺得後怕:「這章魚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個頭!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不想再吃章魚了……有觸手的我都不吃!」他想想又補上一句。

  墨瓏並未聽見他們的話,默默想著:不是靈均、不是靈均……

  他掙紮下地,問道:「那頭章魚在哪裡?我要去看看!」

  「看它作甚,都被剁成幾截了,沒什麼好看的。」夏侯風本能地反感道。

  墨瓏瞪著他。

  片刻之後,夏侯風只好道:「好好好,去看去看,我帶你去看。」

  ☆、第九十六章

  雨已初歇, 眾人行到海灘, 巨型章魚的屍首還在, 三丈外圍了好些漁民, 都是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章魚, 只敢遠遠看,不敢近前。個別膽大的,用魚叉試著去捅章魚觸手。

  墨瓏的銀鎩昨夜擲向巨型章魚的眼窩, 已被它自行用觸手拔出, 遠遠丟入海中。眼下墨瓏連個趁手的兵刃都沒有,便朝漁夫借了一柄魚叉,徑直走向巨型章魚的屍首, 猛力用魚叉剖開章魚柔軟的腹部,一股惡臭撲鼻而來, 被海風一吹,饒得這些漁民在海邊聞慣了腥臭味, 仍是被這股惡臭熏得掩鼻欲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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