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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姬緩緩點了點頭。

  沒料到莫姬還會吸□□氣,白曦初次知曉此事,駭了一跳,不做痕跡地挪了幾步,儘量離她遠些。

  「到底是怎麼回事?」夏侯風急道,「你是從天鏡山莊逃出來的?是有人要害你嗎?是玄颶?」

  東里長道:「其實我也很想知道,那場大火如此兇猛,你是怎麼逃出來?」

  莫姬眼中有淚,她深吸了好幾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才輕聲道:「是我姐姐,她拼盡了最後的真元,將我送了出來。」

  「你姐姐?你還有姐姐?」夏侯風驚訝道,他從未聽莫姬提及家人,倒是他自己常常爹爹娘親哥哥姐姐的不離口。

  「我姐姐是芥園中的一株桂花樹,雖說與我姐妹相稱,但其實她比我要大許多許多。西王母還未登瑤池之上,她便是崑崙山中的一株小桂花樹,是瀾南將她移到了天鏡山莊。」

  東里長嘆道:「我聽說過,芥園中最為有名就是這株桂花樹,據說從西王母花園中移植而來,干大如斗,枝葉溟濛,樾蔭畝許。花開之時,盈盈暗香,數里之外可聞。取其花,或入藥、或入菜、或釀酒,都是上上佳品。算起來,她已有上萬年的修為,那場大火,連她也沒逃過?」

  莫姬泫然欲泣地搖著頭:「以我姐姐的修為,凡火根本奈何不了她,可那火一燒起來,任憑她怎麼擋都擋不住。」

  「難道是天火?!」東里長意識到什麼,悚然而驚。

  「我不知曉。」當年那一幕幕草木在火舌吞吐中枯萎焦黑的畫面在莫姬腦中清晰如昨日,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來,「「姐姐的花全都枯了,葉子蜷起來。火舌時黑時紅,我攀在姐姐身上,疼得很,半截身子全都燒焦了……」

  夏侯風心中不忍,伸臂摟住她。而在不知不覺間,日光似清冷了許多,整片桃花林無端透著一股寒意,修為最弱的白曦打了個冷顫。

  「除了地上的火,地下也有火,若非姐姐護著我的根須,我肯定是活不成了。火越燒越烈,周遭都是噼里啪啦的聲響。」莫姬深吸口氣,接著道,「姐姐讓我忍著些疼,從根處折斷,她用盡真元,挪動根莖,將我的半截身子密匝匝地包裹起來,推入河中。河中也有火,姐姐包裹住我的根莖被燒得焦黑,一層層剝落,我一直被衝到閘門旁。那閘門原本有結界,我是出不去的,我知曉左右都是死,便狠命撞過去,沒想到結界遇火之後,比尋常弱了許多,竟然讓我撞了出去。我這才逃出了一條命。可我姐姐和園中其他姐妹……」

  忽有一陣風過,吹得樹上葉子沙沙作響,詭異般如泣如訴,墨瓏察覺到些許不對勁,抬首警惕地環視周遭,卻並未發現其他人影。

  「你姐姐修為這麼深,能助你逃出來,為何她自己不逃?」白曦不解。

  東里長卻明白:「她在芥園多年,根莖早已深植入地下百十里,如何走得了。」

  夏侯風問道:「除了你,還有沒有別人也逃出來了?」

  莫姬搖搖頭:「我不知曉,我撞出結界之後便暈了過去,順著河水一直被衝到一處淺灘,費力紮根,養了好幾年,用藤條絞殺了好些小獸,吸其精元,才慢慢恢復過來。」

  白曦的目光頓時有點異樣,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忍不住道:「此舉有違天道,姑娘難道不知?」

  莫姬緩緩抬頭,目光狠絕:「我怎會不知,可你告訴我,何為天道?!我根脈受損,不□□元,根本活不下去。難道讓我認命等死不成?我姐姐上萬年與世無爭的修行,最後卻被活活燒死,這難道是天道?!」

  桃花林中,風聲忽轉凌厲,樹上葉子被颳得撲撲而落……眾人吃驚,四下張望,仍是毫無發覺。白曦膽子最小,躲閃在樹後,提心弔膽問道:「會不會是聶季追進來了?還是這林中藏有異獸?」

  墨瓏向夏侯風打了個眼色:「小風。」

  夏侯風會意,鬆開莫姬,退開一步,眨眼功夫便已取下背上的銅弓,挽弓搭箭,瞄準那股愈卷愈急的風……那股風卷了無數落葉在其內,看上去青翠欲滴,仿佛一條綠龍在林中穿梭。

  白曦原本躲在樹後,雙手扶著樹身,陡然間像是受到什麼驚嚇,躍開數尺,驚慌失措地指著那株樹:「它、它……它在說話!」

  眾人並未聽見任何聲音,狐疑地看向白曦。白曦點頭如搗蒜:「真的真的真的,我沒騙你們,它剛才真的在說話!」

  墨瓏試探著將手貼上樹身,果然有一個聲音傳入腦中,似掙扎,似□□,聲音斷斷續續,磕磕絆絆。林間的那股綠風隨著這個聲調竄上竄下,忽高忽低,儼然便是言者急切而焦灼的心境。

  林中的每一株樹都在瘋狂地搖動著枝葉,幅度之大,讓人覺得下一刻整株樹都會拔地而起,不僅心驚肉跳。墨瓏本能地護住東里長;夏侯風伸長胳膊將莫姬擋個嚴實;白曦眼看沒人疼,自己攥緊拳頭,緊挨著墨瓏。

  風愈發猛烈,幾乎將所有的落葉都捲起,分成數股,在他們周遭瘋狂地呼嘯,翻騰交錯……

  「快跑吧!」白曦盡力朝眾人喊道,「這林子成精了!」

  說得容易,風勢猛烈,夾雜著的落葉鋒利如刀片一般,他剛邁出一條腿,衣袍便被飛葉劃出數道口子。

  整片林子成精,這倒是從未遇見過,墨瓏本能地將手伸向背後去拿銀鎩,摸了個空,才想起已將銀鎩給了靈犀。東里長能感覺到他的緊張,寬言道:「不必太過緊張,從眼下看來,它並無害人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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