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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你那篇調研報告引發的後續效應讓這種嘗試變得舉步維艱，本來就夠亂了，這地圖炮一開，挑起了他們骨血里的牴觸因子。這裡的人對自己的文化自己的家族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榮譽感，就覺得，憑什麼看不起我們？會鬧，甚至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你越說我不好，行，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不好，什麼打架鬥毆搶劫制假售假走#私制#毒等，大批年輕人被煽動著加入。對這種情況，當時我是有一種虧欠心理的，我覺得，如果不是我陪你在那瞎折騰，不會有那麼多破事，甚至以後會造成我更多同事，更多不必要的犧牲。所以我想補救，還有一種想要贖罪的心理，為你，也為我自己。”
喬時沒想著他還有這一層考量，一時間有些怔然，好一會兒才低低道：“對不起。”
“你不用說對不起。”沈遇始終很平靜，“是一開始我就想岔了，把這件事當成了一個偶然事件。昨晚是你哥的那句話給我了新的思考方向。”
喬時下意識看他：“什麼話？”
“他問劉檸寧，大學什麼專業。”
“……”喬時想起兩人之後在書房裡關了兩個小時的事，“所以你們後來聊的，就是這個事？”
沈遇點點頭：“部分是。”
喬時瞭然：“但是不管怎麼說，你們的初衷還是好的，你真的要這麼放棄嗎？”
沈遇看著她不語。
“沈遇。”喬時擱下湯匙，很認真地看著他，“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這股勁兒，自律、沉穩、重情義，有擔當，好像無所不能，又像永遠打不倒的樣子。”
沈遇也停下了吃飯的動作，視線落在她臉上：“就只是喜歡？”
喬時臉一下子就燙了：“誒，你別肉麻。”
她的反應稍稍舒緩他心底的不舒服，她是比他還不習慣甜言蜜語的人。
沈遇也不逼她，至少不是吃飯的時候。
“事情總是要解決的。只是我原來也是計劃兩三年後這邊穩定下來就回青市，只是把計劃提前了而已。”沈遇說著已抬頭看她，“喬時，我捨不得讓你離開太久。”
他目光安靜灼燙，嗓音低沉，以著慣有的聲線徐徐說出這句話時，喬時臉頰又不爭氣地紅了，忍不住嘀咕了句：“我看是不放心吧。”
沈遇看著她耳根慢慢泛起的紅暈，他把主控權交到她手上，她比他還冷靜，他一收回主控權，她反倒是招架不住了。
號稱軟硬不吃的女人，骨子裡還是個需要軟硬兼施的主兒，欠虐。
喬時被他盯得莫名其妙，下意識摸了摸臉：“幹嘛這麼看著我？”
“沒事，吃飯吧。”。
“哦。”
喬時滿腹疑惑地吃完了這頓飯，飯後沈遇自覺收拾碗筷，她先去洗了個澡，人從浴室出來時沈遇已把碗筷洗完了，正坐在沙發上，翻閱著報紙，看喬時走過來，手臂伸向了她：“過來。”
喬時困惑地走了過去，剛進入他手臂範圍，他人已拽住了她手臂，稍稍一用力便將她整個人拉坐在了他大腿上。
喬時下意識想起身，沈遇壓住了她肩，將人安置在大腿上，順手接過她擦頭髮的毛巾，替她擦了會兒，這才看向她：“這個月來了嗎？”
喬時一下子沒意會過來：“什麼？”
“生理期。”說話間，沈遇手掌已輕覆在了她小腹上。
第113章
喬時微微一愣，而後反應過來，推了他一下：“想什麼呢。”
這才道：“距離上次生理期才半個多月，怎麼可能這麼快。”
沈遇若有所思看向她：“也就是說，那幾天是安全期？”。
喬時點點頭：“對啊。”
沈遇：“那這幾天是排卵期？”
“……”喬時狐疑看向他，“你又在盤算什麼？”
沈遇眼睛對上她眼睛：“你覺得，我們是現在要小孩好還是過段時間再說？”
喬時沒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她確實沒做好做母親的心理準備，閃戀閃婚不過一個月，她都還沒從單身狀態中調適過來，再來個閃育，喬時想想便覺得忐忑。
“我覺得……還是過段時間再考慮孩子的問題比較好。”
沈遇看著她沒動：“為什麼？”
“你突然多了個妻子，再多個孩子，你不覺得整個人生都像被顛覆了嗎？”喬時掰著手指頭給他數，“假如現在有小孩了，心裡就多了份牽掛，想去旅行想去學點什麼或者做點什麼都不方便了吧，一天到晚就只圍著孩子打轉了，有時甚至出去一趟都會放心不下的吧。”
沈遇點點頭：“確實。”
其實喬時提的這些問題在他這裡都不是問題，在孩子的問題上，女人付出的遠遠比男人多，但多了份牽掛是事實，而且這份牽掛會分走她大部分的注意力。沈遇知道鄰里幾個女孩，都是沒孩子那會兒和自己男人黏黏糊糊的，一有了孩子男人似乎都成了擺設，一天到晚只圍著孩子打轉，還沒少開玩笑，有了孩子老公好像都可有可無了。
喬時現在對他就是可有可無的狀態了，再來個孩子，他大概也就一個遞遞奶瓶的存在。
私心裡，沈遇想要一個孩子來穩固這段婚姻，但想到有孩子後的生活，潛意識裡又隱隱有些抗拒，他很喜歡和喬時現在的這種狀態，還不太希望被第三者破壞，哪怕只是他們的孩子。
“明年再考慮？”沈遇看著她道。
喬時很贊成：“再過兩年都沒問題，到時我28，你35，剛好。”
提到這個喬時不覺一笑，側頭看他：“誒，你真比我老挺多誒，我原來還計劃找三歲以內的呢，怎麼就找了個這麼老的了？”
話音剛落腰際便被掐了一把，沈遇偏頭與她對視：“跟個小老太婆似的，找個三歲以內的能受得了你？”
“誰小老太婆了？”喬時聽著不樂意了，手肘狠狠往他肋間撞了一記，“我現在出去大伙兒都還叫我小姑娘，都還以為我二十出頭呢。”
“我指的是心理年齡。”沈遇手指戳了戳她心臟，“測過了嗎，多少歲？”
“不能告訴你。”喬時說什麼也不肯說，“但肯定比你小。”
“肯定大於生理年齡。”沈遇也不追問，“所以我們不存在代溝問題。”
喬時笑著“哧”了聲，也沒和他爭執，難得他有時間陪她瞎聊，忍不住仰頭看他：“誒，說實話，你原來是打算找差幾歲的？”
沈遇偏頭想了想：“沒仔細想過，但似乎都照著你的年齡來了。”
喬時眯眸：“找了幾個？”
“零個。”沈遇在這個話題打住，在喬時之前他確實沒正式交往過別的女人，但相親類的飯局不是沒有過，那會兒劉副沒少給他安排相親，他也沒想過要單身一輩子，骨子裡還是想要組建一個家庭，因此也會挑著去見一些，現在想來，確實在不知不覺中以喬時為參照物進行篩選，相的都是些和她年紀不相上下的女孩，見著面時，腦海里也會不自覺地浮現喬時的身影，並下意識去對比，所以自始至終沒有看對眼的，但那會兒也從沒動過去找她的念頭，只是在想起時胸口有些脹，還有些淡淡的悵惘，但很快被理智壓過，注意力轉投向別的事。
“說實話，”喬時扯了扯他衣服，“如果不是那天你在機場遇到我，我們沒可能吧？”
這是事實。
沈遇點點頭：“確實。自從你走後，我從沒想過會再遇到你。”
“你當時突然看到我什麼感覺啊？”喬時是真的好奇，她還記得她那會兒被老六叫了聲，抬頭就一個本能的身體反應，沒想到和他視線撞上了，她當下就愣了，他的眼眸卻是一貫的深沉如水，就是車子……
“我記得你那時車子突然震了下。”喬時忍不住笑看進他眼睛，“你那會兒不會被嚇到了吧？”
“不是被嚇到。只是……”沈遇回想當時的情形，就是從沒想過再出現的人，突然那樣不期然地出現在視野中，依然是記憶中淺淺微笑的樣子，心臟突然鼓譟著，狠狠跳動著，血液在四肢百骸中流轉，整個人突然鮮活起來，突然覺得，原來他一直在想她，想得心臟發疼。
“只是突然很躁動，很興奮也很輕鬆，很想把你拽回來，也很害怕再也見不著。”沈遇回憶著當時的心情，“所以我跟蹤了你，以著怕麻煩的名義。”
喬時忍不住笑了：“你少來，當時明明恨不得趕緊轟我走。”
“當時比較理智。而且當年你是不告而別，在你差點……成為我的女人後，一聲不吭就走了，連一句道別，一個信息也沒有，我對你感覺比較複雜，又氣又恨不想理又忍不住不管，鬧得我心裡很不舒服。一想到你一看到你情緒就上來了，這嚴重干擾了我的工作和生活，所以有些賭氣吧，乾脆送走算了，眼不見心不煩。”
所以把人送走了確實平靜了幾天，就老六一愛管閒事的，逮著機會就提喬時，逮著機會就提，陰魂不散的，提得他越來越躁，這種躁意在看到她發給馮瓊瓊的173照片時突然就達到了沸點，她就這麼去相親了，就要這麼去嫁人了，在回他這裡攪得他寢食難安時她拍拍屁股回去嫁人了，他怎麼能忍！
恰好又從馮瓊瓊那兒知道她是青市人，他出生的城市，一切都剛剛好，所以他去找她了，迫不及待，生平第一次，他為了一個女人飛越大半個中國，甚至連家都沒回，一下飛機就給她打電話，說著新年快樂，打聽著她的方位，而後一刻不緩地趕了過去，結果，她就和那個男人約著會，一邊玩著手機，一邊心安理得地吃著那個男人餵過來的冰淇淋。
他給她打電話，她看了眼就扔大衣口袋了，甚至連接都沒接，那一瞬間他突然被沉沉怒意席捲，上前打斷了兩人的濃情蜜意，以著不甚光明的手段直接把人帶走。
之後那幾天裡，他對她用盡手段，想以著最快的速度把人定下來，他了解她，也明白自己對她的影響，他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她比他想像的冷靜，明明意亂情迷了，卻還強撐著不鬆口。
也幸虧她這種冷靜，考慮問題比他細膩周到，不鑽牛角尖，會換位思考，會解決問題而不是積壓問題，所以她忍受得了他，這世界上大概也就她能忍得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