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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橋“哼”了聲,“你就裝吧你。”

  喬時這下是真無言了。

  她一不說話,沈橋又閒不住,眼睛直勾勾看她,“你們真沒什麼?”

  喬時點點頭,“沒什麼。”

  沈橋眉目不動,“真的?”

  喬時還是點頭,“真的。”

  沈橋依然只盯著她不動,“確認?”

  喬時面色不變,“確認。”

  沈橋不說話了,就睜著那雙桃花眼,只盯著她,就是不說話。

  喬時被盯著盯著就頂不住了,轉開了視線。

  沈橋手指著她,一字一頓,“你!心!虛!了!”

  喬時也乾脆,端起紅酒輕啜了口,“你想知道什麼?”

  沈橋其實也不是想套出點什麼,兩人過去有什麼和他確實沒什麼關係,他就想知道一點,“你回去後和五哥還會聯繫嗎?”

  喬時動作略頓,沉吟了會兒,“應該不會了吧。”

  她一般不會好意思主動找沈遇,沈遇更不可能會找她,所以其實回去後和當年一樣,確實不太可能再保持聯繫了。

  沈橋是聽出端倪來了,喬時這一走,和沈遇就是分道揚鑣各自珍重了,連異地戀的可能性都不會有。

  他是了解沈遇的,他是個有抱負又過於理性的人,心中想做的事、能做的事太多,不是隨便困囿於兒女情長的人。哪怕他真的對喬時有著不一樣的心思,但喬時在他心裡的位置其實沒重要到讓他不顧一切。

  有點心動,但又不是非要不可。

  喬時真走了,他可能會不適一段時間,但不會影響到他正常的工作生活,時間一長,這種感覺慢慢也就淡了。

  說來說去,只是沒那麼在意。

  沈橋不覺看了喬時一眼,也不知道強行把喬時留下來,撮合她和沈遇對不對,女人都愛把情啊愛啊的掛在嘴邊,既想要男人溫柔貼貼懂浪漫,又喜歡不停地反覆確認,到底愛不愛她。但沈遇顯然不是會把這些情情愛愛掛在嘴邊的人。感情之於他不是必需品,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會結婚,會生子,但可能只是基於對組建一個家庭的考慮,因此他對於婚姻的態度也向來隨意,合眼緣,處得來就夠了。

  但這麼多年來,以沈橋的觀察,入了他眼緣的女人,就喬時一個。

  至於處得來……

  沈橋回想前幾天兩人在廚房裡“夫唱婦隨”的畫面,沒什麼話,但配合默契,他覺得挺處得來的。

  這麼一想著,沈橋又轉向了喬時,“你就沒考慮留在安城工作?你不是做民俗研究的,我們安城民俗文化還挺豐富的,尤其是這種宗族文化,特色可多了,關鍵是,五哥是族長,你想了解什麼,想要什麼資料,找他一切搞定,多省事是不?”

  “嗯。”喬時側頭看他,“是挺好的。可我學生時代就研究過了,課題也做了,這裡對我實在沒什麼吸引力。”

  “……”沈橋有些惱怒,“回訪不行嗎?你就不能辯證看問題?你都畢業多少年了,這種民俗文化的東西是會隨著時代變遷的,你就研究一下它的變遷歷史唄。”

  “可這才隔了幾年啊,你們這都完成一個時代的更迭了?”喬時就看著他,“文化這種東西呢,是需要積澱的,我就了解了解你們這的風俗文化,又不是給你們做生存現狀調查,還得隔幾年回訪一下哦?”

  沈橋一時間被堵住,惱恨地瞪著她。

  喬時笑了,“好啦,別瞪了,我也是瞎掰的。”

  身子稍稍傾向他,盯著他眼睛,“老實說,你這麼千方百計的勸我留下,該不會是想撮合我和你五哥吧?”

  “不是。”沈橋很認真地把鍋推沈遇身上了,“是五哥想要你留下,但他那人呢,你知道的,就跟你一樣,明明很想要,還裝著正兒八經的模樣:不用,不用,我不需要,謝謝。”

  學著喬時正經的模樣,話沒說完,便被喬時隔著桌子狠踹了一腳。

  沈橋也裝不下去了,邊笑邊躲,“知道多噁心人了吧,好聽點叫矜持,難聽點,叫裝,矯情。”

  喬時端起紅酒杯,作勢要潑他,看沈橋手擋著臉要避開,這才放了下來,輕啜了口,也不搭理他,兀自切著牛排,慢悠悠地吃著,好一會兒才看向他,“你別瞎忙活了。兩個人真有那個意思,是不需要旁人攛掇的,自然就會在一起了。”

  沈橋不說話了,喬時說的也是事實。

  喬時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兀自吃著牛排,直到買完單,也沒再提起這個話題。

  沈橋開車送她去機場。

  喬時昨晚失眠了一夜,手撐著車窗,半支著頭就過去了。

  沈橋側頭看了她一眼,眉眼清新恬淡,安靜秀氣,性子也不矯情不彆扭,怎麼看都覺得其實和沈遇在一起挺配的,小鳥依人就能溫馨一臉。

  這麼一想著他握方向盤的手就有些猶豫了,是送走呢,還是不送?

  可今天走不成明天也還是要走,也就浪費一張機票的事而已。

  沈橋正猶豫時,喬時已經幽幽醒了過來,人沒完全清醒,迷濛著眼往車外看了眼,“到了嗎?”

  沈橋心裡想著事情,有些漫不經心,“遠著呢。”

  想了想,又側頭看她,“誒,老實說,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五哥?”

  喬時正打著哈欠,動作頓了頓,扭頭看他,“你又想幹嘛?”

  “也不是想幹嘛。”沈橋嗓音有些徐緩,“就是覺得,你走了的話,好像會有點可惜。”

  喬時輕哧了一聲,倒是沒說話,只是手托著腮盯著窗外,看了會兒風景,又偏頭看他,“誒,我感覺,你都快為你五哥操碎心了。你們為什麼都願意這麼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啊?”

  沈橋回頭瞪了她一眼,“男人的交情你又不懂。”

  “所以我好奇啊。”

  沈橋這次沒和她嗆,沉默了會兒,“就痛快吧!”

  借著等紅燈的機會,這才扭頭看她,“其實我五哥這個人,平時看著挺冷淡的,話也不多,但人品真的不錯……”

  喬時食指頂著手掌心沖他做了個“stop”的手勢,“別說媒!”

  沈橋無奈地回了個“OK”的動作,“行行。我就說個事,其實我在他手上犯過事,就是他逮著我,親自把我送牢里去的,但現在我心甘情願死心塌地跟著他做事,你說這樣的人有人格魅力嗎?”

  喬時更詫異另一個問題,從頭到腳將他打量了一遍,盯著他那副韓國歐巴的裝扮,怎麼看都一健康向上陽光美少年。

  “你犯的什麼事兒?”喬時詫異問,“殺人越貨,還是打架鬥毆?”

  沈橋惡狠狠看她,“殺人!馬上就荒郊野嶺了信不信我會……”

  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喬時忍不住笑了,沈橋也跟著笑,倒是沒再提自己的事,“其實你看我們幾個,老二老三老四老六老七地叫,但除了我和我哥老四,都不是親兄弟,其實也不是同個宗親下的,比如同個曾祖父什麼的,至少不是五代內的親戚,只是剛好都這麼排序了,就都這麼叫著了。五哥呢,確實排行老五,但嚴格來說,他不是咱安城本地人。”

  喬時訝異看他,她倒不知道這個事,一直以為沈遇土生土長的安城人。

  “他就三四歲的時候吧,和家人走失才流落在這邊的,被我大哥家收留了了下來。嗯,那個才是真的排行老大,算是我的一個遠房堂哥。他爸,也就是我堂叔,我堂嬸很早就沒了,就堂叔一人拉扯大哥和五哥長大。我堂叔和大哥都是警察,特別正直和仗義的警察,也特別的忙碌,沒多少時間能照顧他們,但那時的安城很講究這些宗親關係。其實安城是個很小的地方,宗親間紐帶關係深,鄰里之間人情味特別濃,因此雖然家裡沒人顧得上他們,但這家吃住幾天那家吃住幾天是常有的事,大家也都樂意招待,什麼好吃的好用的都拿出來招待他們兄弟倆,就跟自己孩子一樣,因此五哥一直對這個地方很有感情。”

  “後來呢,就他十歲開始吧,我們這兒因著一些祖墳啊,水利啊和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宗族間爭端多了,慢慢就積怨深了,宗族間械鬥不斷,剛好那會兒毒品流入現象出現,安城因為地緣位置特殊,這一塊特別猖獗,年輕人也不懂事,都相互約著嘗試了,那會兒也窮,沒錢買,就去搶,地痞流氓也特別多,整個一代人都被毀了。我堂叔和我大哥對這些事是最深惡痛絕的,尤其是吸#毒,幾乎是造成所有問題的源頭,想要禁,但禁不住,宗親間的紐帶關係太強了,吸毒都是在兄弟叔侄間蔓延的,一個帶一個,你能想像一個五代內的宗親里,幾乎所有的青壯年都染上那種東西的畫面嗎?”

  沈橋看喬時,喬時以前在這邊待過,有過了解,因而也就點點頭,“我知道一些。”

  “那會兒還不像現在,工作機會多,那時基本都是男人在掙錢養家,女人在家帶孩子,家裡男人廢了,整個家就廢了,誰還有那個閒情去管別人,什麼人情味什麼兄弟情都沒了。”沈橋提到這個時面色有些凝重,“那麼大一個需求市場,對我叔和大哥而言,是多艱巨一任務,風險還特別大,兩人都在一次行動中沒了。這些事對五哥影響很大,他家其實很有錢,他十八歲時就找到家人了,家裡很大一企業,以他的能力其實無論是回自家公司上班或者留在大城市,都能混得風生水起,但他大學一畢業就回安城做一小刑警,你覺得五哥為什麼要回這鳥不生蛋的破地方?他回去過他富家少爺的日子不滋潤嗎?”

  話完時沈橋是看著喬時的,喬時也說不上什麼感覺,她大概猜得到答案,又不太確定。

  沈橋也不是真的要她的答案,“我就覺得,五哥就一特別爺們兒,特別有血性特別重情義的男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是說一定改變什麼,他就想知道,憑他的能力,他能做到什麼程度。你現在看他,就覺得他特牛逼一人,但你想想,他一天二十四小時怎麼用的,你怎麼用的?”

  “……”

  沈橋開始給她數,“早上賴賴床,慢悠悠地吃個早餐,刷刷微博上上網,再睡個午睡,逛逛論壇刷刷帖子,再追追劇,你算算,這花了多少時間,還有各種拖延症,惰性……”

  “等……等等。”喬時往車外掃了眼,“你是不是開錯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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