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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

  抬眸望了眼漆黑一片的窗外,阮夏下意識地輕問,就如拉住他也只是瞬間的下意識的動作。

  緊抿的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帶著淡諷的淺笑,顧遠慢慢轉身,深黑的雙眸緊緊地鎖著她,冷冷開口:“我去哪兒與你有什麼關係嗎?”

  攥著他衣角的手緩緩垂下,阮夏訥訥地收回自己的手,自嘲似地開口:“是啊,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眸底怒意頓起,顧遠突然伸手,攫住她收回在半空中的手,用力將她往懷裡一帶,傾身便將她壓在了床上,冰冷的薄唇再次狠狠地覆上她紅腫的雙唇,在她開始反抗之前,已在她身上掀起另一番驚天駭浪……

  第二天天大亮時阮夏才被孩子的啼哭聲驚醒,掙扎著睜開疲憊的雙眸,在看到坐在床尾正抱著孩子輕哄著的顧遠以及躺在他腳邊的行李箱時愣了愣,而後若無其事地起身穿上衣服,伸手抱過孩子。

  “我來吧,他可能餓了。”

  沒有望向顧遠,阮夏望著不斷啼哭著的孩子低聲說道,語氣平淡無絲毫起伏。

  淡淡掃了她低垂著的頭一眼,顧遠一語不發地將孩子放入她懷中,轉身去收拾行李。

  衣服疊放的細碎聲音以及行李箱和衣櫃拉鏈摩擦的聲音不斷地在靜謐的房間響起,阮夏仿佛沒聽到般地低垂著頭給孩子餵奶,也沒問顧遠為何要收拾行李,仿佛他的去留已與她無關。

  不到十分鐘顧遠便將行李箱收拾好,將行李箱的拉鏈拉好,顧遠抬眸望了眼依舊低垂著頭的阮夏,神色平靜地將一串鑰匙和飛機票轉身放在了床頭柜上,語氣平淡地開口:

  “這是我房子的鑰匙,這是我今早讓人送來的飛機票,是四天後飛回你家鄉的飛機票,我不會再試圖挽留什麼,我給你四天的時間考慮,要去要留你自己決定。”

  說完便毫不猶豫地拉著行李箱轉身。

  阮夏緩緩抬頭,失神地望著他決絕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房間內,直到“砰”地一聲關門聲傳來,才慢慢回過神,臉上不知不覺間已經一片濡濕……

  【070.開解】

  “你說什麼?顧遠走了?”

  晚上,桑蕊來看阮夏和孩子,沒看到顧遠便忍不住好奇地問了下,沒想到得到的答案卻是顧遠已經走了。

  “嗯。”阮夏一邊輕輕逗弄著懷裡的孩子,一邊漫不經心地應道,“早上收拾行李出去了。”

  “阮夏,我說你這是怎麼回事,你就這麼任由他走了?”桑蕊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阮夏緩緩抬起頭,淡淡望了桑蕊一眼,嘴唇翕動了下,而後低聲說了句:“桑蕊,我現在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

  說著拿起遙控打開電視,擺明了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桑蕊瞪了她一眼,突然一把奪過遙控器,“啪”地一聲把電視關上,神情嚴肅:

  “阮夏,你很清楚,逃避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難道你就真的打算將顧遠為人父的權利完全剝奪了?讓你的兒子管別的男人叫爸爸?”

  沒有望向桑蕊,阮夏伸手拿過遙控,再次將電視打開,緊咬著下唇不說話。

  桑蕊氣不過,劈手想奪過遙控將電視關了。

  “桑蕊我求你別問了,我現在心裡很亂!”

  阮夏冷不丁抬頭朝桑蕊大聲吼道,瘦削的小臉上早已是淚痕滿布,因為這一聲失控的大吼,不知是被嚇到還是其他,原本安靜地躺在懷裡的孩子“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朋友這麼多年,阮夏鮮少在她面前哭過,她從來都是習慣將眼淚咽回心底,即使當年在方靖宇的婚禮上,阮夏也只是微笑著拉著她出現在他的面前,微笑著祝福,而後才拖著她去大醉了一場,之後便像沒事人般一如既往的打打鬧鬧,至始至終她都沒掉過半滴淚,但現在……

  望著滿臉淚痕的阮夏,桑蕊突然間像是被什麼梗在了喉嚨一般,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有些無措地望著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阮夏,你……”

  低頭望了眼懷中不斷啼哭著的孩子,右手不斷地輕拍著裹在他身上的小毛毯,阮夏力求讓聲音平穩下來,只是眼淚依然不受控制地從眼眶滑落:

  “我能怎麼辦,自從上個月他爺爺來醫院質問我然後我和他說想做回朋友之後,這一個多月來他便不曾理過我,連給我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前天出院我想和他提搬出去的事他卻連給說完的機會都沒有便一聲不吭地離開,昨晚又莫名其妙地滿臉怒氣地回來,今天早上更是直接把一串鑰匙和一張機票扔到我面前讓我自己做選擇後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既然他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怎麼做?”

  長嘆了口氣,桑蕊挨著她坐下,望向她:

  “你明知道他心底還在乎你,你為什麼還要說做回朋友那樣的話?以顧遠的性格,如果他真能做到眼睜睜地看著你以後帶著你們的孩子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那他便不是顧遠。”

  阮夏沒有望向桑蕊,只是吸了吸鼻子,良久,才幽幽開口:

  “桑蕊,那時我是真的怕了,每一次的幸福背後心碎神傷都如影隨形,太美好的東西從來都不曾屬於過我,我跨不出那一步,我只能先試著做回朋友。”

  “你走不出來,難道你就打算就這麼一輩子躲在你的世界裡不見人了?你總是站在你自己的角度考慮,你為什麼就不試著為顧遠和孩子考慮一下?以顧遠的條件,多的是比你好的女人任他挑,他為什麼獨獨鍾情於你?這些日子以來看著他為你所做的一切,我看著都要為他不值,你上輩子都不知道燒了多少香,這輩子才換得到這麼一個優秀的男人為你這般。

  你昏迷那兩天,他衣不解帶地守候在你的病床前,你快撐不過去的時候,他幾乎陷入癲狂,那樣的顧遠,任誰看著都心酸,這麼個一心一意為你的男人,即使他有天大的錯,這些日子以來他為你做的一切也早已功過相抵了,你究竟還有什麼不滿的?難道真的要逼走他你才甘心嗎?我承認他這些日子以來做得也過分了些,但是,如果不是愛得太深,他又何苦委屈自己來受你的冷臉?”

  桑蕊的聲音已經不知不覺地大了起來,“阮夏,做人要懂得惜福,你再這麼固執下去以後有得你後悔的。有時候我真想敲開你的腦袋瓜子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這麼好的人送到你面前你都不懂得珍惜,難道你真的要等到真正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惜嗎?你看看他們,”

  桑蕊說著轉身指向電視鏡頭裡被擔架抬著出去的人,電視中正在播報關於飛機失事的新聞,

  “就這麼一次意外,他們的生命就有可能就此被葬送掉,在這些被無辜葬送的生命中,其背後必定不乏因為他們的意外離世而黯然追悔的親人朋友。難道你真的要像那些暗自垂淚的人一樣,等到真正失去後才在那哭哭啼啼嗎?阮夏,我是跑新聞的,我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我們誰也無法預知下一秒會發生什麼,與其為那些未知的事情憂心,你為什麼就不能學著灑脫點,愛著的話就好好愛,不愛就瀟灑放手?”

  阮夏抬頭望向電視,新聞中正在實況轉播稍早前在法了失事的航班的新聞,鏡頭前是忙忙碌碌的救援人員以及斷成兩截的飛機殘骸。

  或許是因為意外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對別人如切膚般的傷痛沒有那麼多感同身受的體會,除了嘆一聲命運無常報以同情外便沒有過多的傷痛,阮夏慢慢將視線由電視屏幕移往桑蕊:“桑蕊,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先讓我好好想想好不好?”

  桑蕊定定地望了她好一會,才緩緩開口:

  “好好想想什麼對你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你真正擔心的未必就會真的出現,但你真正在乎的卻已經在離你遠去,該把握的你就別猶豫!好好想想,給他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和孩子一個機會,想清楚了,就打個電話和他說清楚。”

  阮夏輕點了下頭:“我會好好想清楚的。”

  桑蕊轉身望了眼窗外,站起身:“已經很晚了,我先回去了,記得好好想想你們的未來,別老想著逃避。”

  阮夏輕點了下頭,起身去送她。

  站在樓道口看著桑蕊離開,阮夏正要轉身回去,卻在門口遇見了房東太太。

  “阮小姐,你沒事吧?”

  見到阮夏,房東太太上下打量了阮夏一番後,遲疑著開口。

  阮夏疑惑地望向房東太太:“我沒事啊,怎麼了?”

  房東太太乾笑了兩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沒事就好,昨晚在門口遇到顧先生,和他閒聊了會,聊著聊著就和他說了你準備帶著孩子回老家的事,顧先生當時臉色似乎不太好,還把門摔得賊響,我以為你們夫妻倆……”

  房東太太的這一席話讓阮夏驀然想起顧遠昨晚的反常,眼底掠過一絲瞭然,臉上只是不動聲色的淺笑:“我們沒事,不好意思,讓您擔心了。”

  房東太太不好意思地乾笑了下:“沒事就好,人們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什麼的,走到一起不容易,夫妻間誰沒有個磕磕盼盼的,互相謙讓一下便過了。”

  阮夏點點頭:“我明白,謝謝阿姨!”

  回到房裡,前兩天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同,但今晚的屋子卻莫名地顯得有些冷清,屋裡除了電視機傳出的聲音外,安靜得沒有絲毫的人氣,已經是寒冬時節,雖然屋裡有開著暖氣,但卻莫名地有些發冷。

  阮夏抱著孩子在沙發上坐下,抬頭望了眼電視,新聞里依然在實況轉播關於這起空難的援救的進展情況,飛機是降落時撞到跑道附近的陸地而墜毀的,因為巨大的外力衝擊,飛機斷成兩截,目前正在進行搶救中,傷亡不詳。

  “就這麼一次意外,他們的生命就有可能就此被葬送掉,在這些被無辜葬送的生命中,其背後必定不乏因為他們的意外離世而黯然追悔的親人朋友。難道你真的要像那些暗自垂淚的人一樣,等到真正失去後才在那哭哭啼啼嗎?”

  “我們誰也無法預知下一秒會發生什麼,與其為那些未知的事情憂心,你為什麼就不能學著灑脫點,愛著的話就好好愛,不愛就瀟灑放手?”

  “他為你做得還不夠多嗎?”

  ……

  桑蕊的話一句一句地在腦海中交替浮現,昨晚顧遠在她身上近乎瘋狂的需索,住院以來顧遠無微不至的照顧,剛剛在門口遇到房東太太時她的那席話,許多一直以來刻意忽視的東西如走馬觀花般從眼前掠過,阮夏失神地抱著孩子坐在沙發上,像是要從懷中的孩子中汲取那點微弱的溫暖般,阮夏輕輕將頭靠在了包裹著孩子的小毛毯上,但桑蕊恨鐵不成鋼的痛罵以及顧遠盈滿怒火的黑眸不斷地在眼前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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