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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篇稿子我看過,顧氏家族不簡單。”桑蕊繼續壓低聲音說道。

  阮夏忍不住打斷桑蕊:“它要真簡單了還會有今天的飛宇?”能領導起這樣一個大型跨國企業的家族能用簡單來稱?

  似是不悅被阮夏就此打斷,桑蕊瞪了阮夏一眼:“發言人發言完畢再記者提問,OK?”

  阮夏一攤手:“好吧,桑發言人請繼續。”

  “知道為什麼媒體都忌諱報導顧氏家族的私生活嗎?十多年前顧氏的上任總經理也就是顧遠的父親顧啟峰曾被媒體爆出有私生子,報導一出馬上在上層社會造成了極大的轟動,因為在此之前顧啟峰一直以新時代的新好男人而為上層社會的人津津樂道,他寵妻愛子的事在他們那個圈子裡幾乎不是什麼秘密,只是讓眾人想不到的是所謂的新好男人卻是背著妻兒在外偷腥,而且那位私生子據說只比顧遠小了幾個月,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這樁醜聞被踢爆之後,其多諾骨牌效應有多劇烈可想而知,不止顧啟峰的形象大跌,連帶著給飛宇帶來了巨大的名譽損失,飛宇股價在醜聞爆出不到兩個小時也開始狂跌,但很奇怪的是,那樁占據各大報刊媒體頭條的大醜聞卻在造成半日轟動後,一夜之間突然消失不見,沒有任何媒體再提起這件事,上層社會也對此事三緘其口,事件的後續處理以及那位私生子是誰,現在怎麼樣了,至今無人知曉。”

  “這有什麼奇怪的,這樣一樁大醜聞短短兩個小時內便導致飛宇形象和股價狂跌,為了飛宇的未來,顧氏勢必要將此事給壓下來,人家有錢有勢又有權,政商兩屆都吃得很開,在報導蔓延開來之前利用權勢和金錢將其打壓下來不很正常嗎?”莫琪不以為然地說道。

  桑蕊一個響指彈起:“猜對了,就是因為當時的顧氏大家長也就是顧遠的祖父暗地裡疏通關係,才在醜聞傳播開來之前將這一醜聞給打壓了下來的,據說為了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首家報導這篇醜聞的小報社似乎是被顧氏利用商業手段打擊得經營不下去,當然這只是業內的傳聞,但那家小報社隔了兩個月不到關門大吉是事實,不過至此也沒有什麼媒體甘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冒險爆料顧氏家族的私生活,而且人家守法經營,經營得有聲有色,也沒出什麼大問題,所以雖然好奇,但誰也沒有這個勇氣去揭秘顧氏成員的私生活。”

  “桑大發言人,你嚴重離題了。這些豪門秘辛與我的問題有什麼關係?”

  阮夏淡淡提醒道,別人的家事是別人的事,她沒興趣,她感興趣的只是她態度轉變的原因。

  桑蕊涼涼的一個眼神掃過來:“先讓我鋪墊完。”

  阮夏聳聳肩:“OK,你的鋪墊夠長的,現在宣布鋪墊結束,直切正題。”

  “那篇稿子既然是報導顧氏秘辛,那必定少不了飛宇現任總經理顧遠的相關報導嘛。”桑蕊慢吞吞地接著爆料,阮夏和莫琪不約而同地扔了個“這不是廢話嗎”的眼神過去,桑蕊假裝沒看到,端起茶杯潤了潤喉後才慢條斯理地開口,“他如何有能耐如何成長為顧氏的總經理又是如何在幕後操控整個飛宇我就不多提了,阮夏,說了這麼多你記不記得沒關係,但有一件事你必須要知道,顧遠有一個未婚妻。”

  “商業聯姻嗎?還是政商聯姻?這不奇怪。”

  阮夏不以為意地說道,他年近三十的人了,長得不差,又事業有成,就是桑蕊告訴她他有一個妻子她也不會覺得奇怪,更何況只是未婚妻。

  “錯,你以為顧遠是誰,他已天生王者,會屑於利用商業聯姻來穩固和擴展自己自己的企業王國?他即使要拼憑的也只會是自己的真才實幹,靠女人?他不屑為之。”桑蕊很篤定地說道,以她知道的顧遠的事跡,他不會樂意用婚姻換事業。

  “那看來是兩情相悅咯?”莫琪來了興致,淡淡問道。

  “是不是兩情相悅我不知道,但是青梅竹馬是卻事實。他們兩家算得上門當戶對,顧遠和他的未婚妻訂婚後一起出了國,這幾年來兩人一直在國外,儘管顧遠先一步回國,但他未婚妻估計很快會回來。”

  桑蕊語氣平淡,而後話鋒一轉,帶了絲凝重,望向阮夏,“阮夏,顧遠是不是花心濫情的人我們誰都不知道,但他有個未婚妻是更改不了的事實,無論他對你持何種態度,記得和他保持距離,他太過高深難懂,你招架不來,而且小三的身份太沉重你也背不起。

  不可否認你與他之間有一種相互吸引的張力,但這說明不了什麼,他把你當作婚前的一道點心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畢竟男人是天生玩曖昧的高手。而且,你和他還有過荒唐的一夜,顧遠是個強勢的男人,現在他還不能百分百確定那一晚的人就是你,但一旦他確定,我直覺認為他不可能會完全把這當作一場你情我願的男歡女愛,完事後便一拍兩散當作什麼也沒發生水過無痕便了事,只怕到時你們之間才是真正的剪不斷理還亂,趁著他現在對你疑慮未消,你得想辦法打消他的疑慮,畢竟深究下去對你們而言都沒什麼意義。”

  “雖然我和顧遠只有一面之緣,但我也直覺認為他對你有一種莫名的執著,感覺他一旦確定那晚的人是你,必定如桑蕊說的般不會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的。”莫琪摩梭著尖細的下巴慢慢開口道。

  阮夏望了桑蕊一眼,再望向莫琪,莞爾一笑:“我什麼時候多了倆愛情軍師了?”

  莫琪和桑蕊同時一瞪:“我說正經的。”語氣是驚人的一致。

  有些意外於兩人的默契,阮夏抬頭,望了兩人一眼,收起剛剛的玩笑:“其實從見到顧遠的第一眼開始,當然這所謂的第一眼不是指意識不清的那晚,我就明顯感覺到我們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撇開他複雜的家世背景不說,他本身就如那高高在上的太陽,可以感知得到卻觸摸不到,這種人只適合瞻仰,而他本身的魅力卻輕易能讓女人愛上並愛得死心塌地不惜代價,本就很矛盾的特質,但在他身上卻有種奇異的和諧,說不被他吸引是騙人的,但這種吸引只是一種下意識地對於美的事物無法抗拒的吸引而已。

  與他共事將近一個月,雖然還是看不懂他,但多少也還是有些了解的,或許真的如你們說的,我身上確實有某種讓他想繼續探究下去的特質,或者說,我們之間真的隱隱存在某種張力,如果沒有後來的意外重逢,他深藏的探究欲不會被激起,不是沒想過要結束和他的合作,但時裝周展沒結束,除非我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錯,否則我和他的合作終止不了,如果為了一些有的沒的猜測拿前途去冒險,那很划不來,所以現在只能先想辦法打消他的疑慮。”

  “打算怎麼做?”桑蕊問道。

  阮夏聳聳肩:“暫時沒想到,只能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咯。”

  而後發現氣氛似乎凝重過分了點,輕輕一笑,“好啦好啦,別一臉凝重搞得像是出了什麼大事似的,顧遠雖然高深莫測了點,但不是豺狼猛獸,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之徒,他還能把我怎麼樣啊。再說咯,因為上次莫琪的那句無心之話,搞不好人家心裡還瞧不起我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呢,更別提會主動來招惹了,只要我不再去招惹他就不會有什麼事啦。來來,吃飯吃飯,別為一些有的沒的事嚇唬自己,會消化不良的。”

  邊說著夾起一塊子姜羊肉放入口中,細細嚼了起來。

  桑蕊望了吃得歡快的阮夏一眼,也拿起筷子:“就是就是,光顧著說話菜都涼了。”

  莫琪卻驀地伸手隔開桑蕊拿筷子的手,望了阮夏一眼,慢慢說道:“還有件事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一下。”

  “什麼事啊?語氣這麼沉重?”阮夏把杯子的涼茶往旁邊的盆里倒掉,倒了杯啤酒,抬頭問道。

  “方靖宇離婚了。”莫琪覷著阮夏的臉色,一字一頓地開口。

  阮夏端起杯子的手頓了一下,而後若無其事地淡淡說道:“是嗎。”

  語氣只是敷衍式的應答,沒有任何好奇的探知,已經被歲月塵封了的人和事沒有再提起的必要,他與她早就已如兩條相交線,在五年前的短暫相交後漸行漸遠了,他的現在和未來,已不在她該關心的範疇內。

  相較於阮夏的冷靜,桑蕊就顯得衝動多了,望向莫琪的美眸帶著怒火:“我說莫琪你是怎麼回事,吃飯就吃飯你提那負心漢有什麼意思?你不嫌消化不良我還嫌倒胃口。”

  莫琪望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的怒氣,望向一臉平靜的阮夏:“那天在上海時他像我問起你……”

  “你告訴他阮夏在哪了?”桑蕊緊張地打斷莫琪問道。

  淡淡睨她一眼,莫琪冷哼:“這還需要我告訴他嗎?他自始至終都知道阮夏在哪,也從沒忘記過阮夏,要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要力排眾議將中駿銀行的分公司設在A市,還準備親自來坐鎮?”

  “他方靖宇一吃軟飯的當年不是走得那麼乾脆利落嗎?吃了幾年山珍海味後發現原來不如農家小炒有嚼勁了?現在想吃回頭糙?他做夢!”

  桑蕊不屑地說著,四年前還是阮夏男友的方靖宇突然轉拜向中駿銀行的總裁千金董言菲的石榴裙下,並在劈腿兩個月後迅速入贅董家,入贅董家不久後便以其過人的手腕及商業頭腦迅速打入中駿銀行高層,並將中駿銀行的商業版圖擴展了數倍,在中駿的事業發展得如日中天的時候方靖宇卻突然與中駿的千金離婚,雖然不懂他為何在結婚四年後突然與董言菲以離婚散場,也不懂為何離婚後的他卻能迅速將中駿銀行收入囊中,但這些都不是她該關心的,當年拋棄阮夏的人是他,現在想回來?他把阮夏當什麼了?別說阮夏不會同意,她桑蕊第一個就不贊成。

  “他想不想吃回頭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沒有回頭糙吃。”莫琪望了阮夏一眼,意有所指。

  阮夏漫不經心地抬頭望了兩人一眼,繼而端起飲料喝了口,輕笑著招呼道:“吃飯吃飯,菜都涼完了,人家的家事咱管不著也不想管,解決自個溫飽問題才是正道,人各有志,人家愛吃軟飯是人家的事你桑蕊再氣人家照樣吃得津津有味,你罵得再狠,人家一樣混得風生水起。”

  那些時過境遷蒙了塵的記憶沒有再一一扒開重新晾曬在太陽底下的必要,那個陽光下笑得一臉溫暖和煦的大男孩早已被殘酷的社會磨得冷硬而現實,對於那些曾經的過往,誰都沒有錯,錯只錯在老天在她最美好的年華里讓她擁有了一段錯誤的邂逅,談了場自以為是的純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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