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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子淵看著還是皺眉,想要把雲嬈帶回去,但見雲嬈堅持,也就由了她,白日去調查德妃的事,晚上回來陪她,平日吃喝用度的東西都是專人經手,非他親自確認過都不會送入天牢之中。

  雲嬈在天牢里待得也還習慣,安子淵白日雖忙,卻還是定時差人給她送藥過來,她的氣色漸好,肚子也沒有太大反應,胎兒在腹中很是安靜,不會折騰她,反倒是安子淵,人卻日漸蒼白憔悴,雲嬈看在眼中,卻別無他法。

  這日,安子淵陪她用過早膳後便出去了,炎璟帝意外來獄中探她。

  雲嬈對於炎璟帝的到來很是意外,恭恭敬敬地行了禮,眉目不動地聽他道來來此的目的。

  “你不是真正的惜月公主。”炎璟帝開門見山。

  雲嬈心裡一驚,面色未動地望向炎璟帝:“皇上何出此言?”

  “雲姑娘不必瞞朕。”炎璟帝淡道,“是不是真的惜月公主你心裡有數,朕今日來也不是要追究你假冒惜月公主入宮之事。”

  雲嬈訝異望向他。

  “雲姑娘,德妃之事朕也並非要徹查到底,更沒想著非要拿你當替死鬼,但是你也看到了,子淵這些日子因為你日漸憔悴,他在以他的命換你的性命。朕不知道他為何要如此做,但是他是朕的好兄弟,也是朕的好臣子,朕斷不能讓他為了一個女人而置自己生死於不顧。”炎璟帝望向她,“你懂朕的意思嗎?”

  雲嬈平靜迎向他的眼眸:“皇上是要賜雲嬈死罪嗎?”

  炎璟帝唇角勾了勾,一個淡諷的笑意在唇角泛開:“賜死你他不得把我這江山鬧得天翻地覆,他手中的巫族暗勢力可不比我這兵力弱。”

  “那皇上是想要雲嬈自裁?”雲嬈望著他問道。

  “你會嗎?”炎璟帝亦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會。”雲嬈答得平靜而乾脆,“雲嬈也不願看著他因我而死,他是皇族世子,雲嬈賤命一條,若是能換得他活下來,雲嬈死而無憾。”

  炎璟帝盯著她,似是在研判她話中的真實性。

  雲嬈亦靜靜地迎著他審慎的目光,不閃不避,不卑不怯。

  “你就不怕死?”炎璟帝問,問完又覺諷刺,她若是怕死,又豈會如此平靜坦然地說出這麼番話來。

  雲嬈盯著他唇角自嘲的笑,抿了抿唇:“皇上,雲嬈有個不情之請。”

  “說。”

  “雲嬈死後,請皇上饒過雲嬈的兩位貼身侍女,並准許她們出宮。”

  炎璟帝盯著她望了許久,答應了下來。

  雲嬈取出一瓶藥,遞給炎璟帝:“這個,望皇上能讓他服下。”

  炎璟帝垂眸望了眼,伸手接過:“這是什麼?”

  “或許能讓他忘卻痛苦的藥。”

  炎璟帝收了下來,盯著她的眼睛:“雲姑娘,其實朕並不是非要你死不可,只是子淵這身子再經他這麼瞎折騰下去,他必定活不了,朕勸不動他,只能拿你開刀,若是你們真的有緣……”

  炎璟帝無奈笑了笑,沒再說下去,轉身出去了。

  雲嬈在牢里痴坐了一天,撫著依舊平坦的小腹。

  安子淵過來時便見一個人坐在桌前發呆,身上也未披什麼外套,忍不住擰了擰眉,過來拿起一旁的披風:“這牢里寒氣重,怎麼不多披件衣衫?”

  說話間披風已經罩了下來,安子淵也已抓起她的手腕,習慣性地給她把脈。

  雲嬈看著他日漸清瘦的臉頰,垂下眼眸,盯著他握著手腕的手,白皙的長指有些病態的蒼白。

  “怎麼樣了?”看他把完脈,雲嬈輕問。

  “好些了,胎兒很穩定。”安子淵答道,雲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敷衍她,每次給她把脈後他都是以這句話打發她,藥卻還是源源不斷地送過來。

  雲嬈也不追問,只是抬眸望他:“德妃的案子怎麼樣了?”

  安子淵沉默了會兒:“可以確定薰香是德妃私自替換掉的,而且據我的調查看來,德妃自嫁入宮中後,身子一度不適,一直由太醫署的年輕太醫柳太醫給她診治,柳太醫也經常出入德妃宮中,兩人是否有何私情現在不好說,但子牧那邊應是知道些什麼的,如若不然不會只是要給她和郝家一個交代,而是要遷怒於人了。現在主要是扁太醫那邊一口咬定薰香是你差人送過去的,他不肯鬆口,子牧便卡著這個案子不放,所以還是得從扁太醫那兒入手,扁太醫那人一根腸子通到底,軟硬不吃,還是得多費心心思,只能再委屈你兩日了。”

  雲嬈笑了笑:“我沒事,在這裡挺好的,你也別太累著自己。”

  扁太醫她也是有些了解的,初始會說那番話大概是真把安子淵誤認為炎璟帝,真以為他要江山不要美人了,不惜以下犯上,非得把她這紅顏禍水給整沒了才甘心,如今大概是受了炎璟帝威逼,再加上也是不願看著好好一王爺為著一個女人糟蹋自己,也就乾脆陪炎璟帝把這齣戲演到底了。

  無論她願不願,或許從十年前開始,她便是已註定不該活在這世上的。

  心底幽幽地嘆了口氣,雲嬈垂下眼眸,沒再說話。

  安子淵敏感察覺到雲嬈的異樣,垂眸望向她:“怎麼了?不舒服嗎?”

  雲嬈抬起頭,沖他露出一個淺笑:“沒有啊,只是有些感慨而已,那日也是我多事,看著德妃竟覺得可憐,如今鬧得這般境地,還得你為我擔心。”

  安子淵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瞎想。”

  語氣卻是極柔的,甚至是淡淡的滿足的,自那日她失控後,兩人關係較之前便好了許多,雖然依然會小心翼翼地迴避著某些問題,相處卻是極其融洽的。

  雲嬈赧顏地吐吐舌:“孕婦容易多愁善感嘛。”

  安子淵已很久沒見著她如此輕鬆的模樣,一時間看得有些怔然。

  雲嬈不解望向他,安子淵已俯下頭來,雙唇試探性地輕印上她的唇。

  雲嬈只是僵硬了會兒,雙臂便已纏上他的脖子,摟著他,主動回應他的吻。

  她的回應反倒讓安子淵愣了愣,而後發狠地將她揉入懷中,重重地吮著她的唇,雲嬈也緊緊纏著他,舌尖糾纏著他的舌,失控地與他擁吻,吻著吻著臉頰卻已一片濡濕。

  安子淵放開她,垂眸望她:“怎麼了?”

  雲嬈搖了搖頭,喉嚨壓著哽咽,有些難以自抑,什麼也沒說,只是又吻上了他的唇,安子淵反客為主,彼此都有些失控,好在安子淵還殘存著一絲理智,顧忌著她的身子,在緊急關頭停了下來,擁著她睡了一宿,許久以來的惶恐不安,在這一夜竟奇異地被撫平了。

  安子淵醒來時便見雲嬈也已清醒過來,正盯著他望,似是有些失神。

  安子淵在他唇上輕啄了口:“怎麼了?心事重重的?”

  雲嬈沖他露出一個笑容:“沒事啊,只是很久沒這麼平靜過了,有些感慨。”

  安子淵也露出一個笑,在她唇上又親了親,摟著她躺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戀戀不捨地起身,陪她用過早膳和午膳,雲嬈想著他還要去扁太醫那兒,便催道:“不是約了扁太醫嗎?別太晚過去。”

  “嗯。”安子淵輕應著,冷不丁在她唇上印了個吻,手撫著她的髮絲,“多休息一會兒,明日我定讓你風風光光地出來。”

  雲嬈擠出一個笑容:“嗯。”

  安子淵在她唇上印了個吻,這才放開她,出了宮。

  人剛到宮外,一道黑影如影子般在身後出現。

  “這些日子有誰來看過月妃娘娘嗎?”

  “沒有。”黑影恭敬應道。

  “好好看著,有情況向我匯報。”

  淡聲吩咐完,安子淵這才去了扁太醫那兒。

  扁太醫依然是恭敬有禮的起身相迎,他身形矮胖,圓圓滾滾的,起身時總頗為艱難。

  安子淵在他對面落座,清清冷冷的眼眸便瞥向他:“扁太醫想好了嗎?”

  扁太醫偏頭望他,一臉正氣:“微臣不是已向刑部都交待清楚了嗎?”

  安子淵望他一眼,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慢悠悠地飲了一口,也不說話。

  扁太醫被他那一眼瞧得有些心驚,看他不說話,也不敢多言。

  兩人就這麼默默地坐了半晌。

  “扁太醫這府中的茶是越飲越有味道。”許久之後,安子淵似是終於品夠茶了,感慨道。

  “王爺喜歡便成。”扁太醫乾笑著應道。

  “太醫老家也是用這種茶?”安子淵問道。

  扁太醫臉上笑容有些掛不住。

  安子淵似是沒察覺他的神色變化:“前兩日本王差人去老太醫家鄉走了一遭,看太醫孫女煮得一手好茶,正巧這醉倚軒如今缺著個會煮茶的人兒,本王便讓太醫孫女過來幫上一忙。”

  扁太醫面色丕變,早已忘了尊卑,拍桌便吼:“安子淵你……”

  扁太醫就一個孫女在鄉下居住,長得貌美如花,卻個性單純,他一向寵愛有餘,讓她遠離京城便是怕她在京里被狂浪之徒看上,到時惹禍上身,也不願她嫁與京城貴胄或是嫁入宮中被糟蹋了,這才瞞著朝廷眾人,眾人皆以為他孤身一人,如今卻不想被安子淵給扒了出來,還送到了赫赫有名的青樓醉倚軒,這叫他怎能不氣。

  安子淵慢悠悠望他,面色平靜:“太醫莫要動氣,人本王剛接來這京中,正想著今晚送過去,想來老太醫與孫女兒也許久沒見,晚上不如隨本王去醉倚軒走一趟,也順便放鬆放鬆?”

  “你……你……”扁太醫氣得一張老臉通紅。

  安子淵悠悠然地放下茶盞,起身便要離去。

  “等等。”扁太醫咬牙出聲。

  安子淵停下腳步,轉眸望向他,正欲開口,“公子。”一聲急切的喚聲恰在此時響起,話音未落,無常已踉踉蹌蹌地闖了進來。

  “什麼事?”安子淵眸色一凝,望向他。

  “出……出事了……”疾步本來的緣故,無常氣都沒喘勻,“天牢起火,雲……雲姑娘……”

  安子淵面色丕變,沒等他說完,身形一閃,身形已急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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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子淵趕到天牢時,眼前已被一片火海瀰漫,紅艷艷的火光映得整個天空紅彤彤的發亮,沖天的濃煙瀰漫著整個皇宮,悽慘的哀嚎聲、慘叫聲在“茲茲”的火聲中此起彼伏,場面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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