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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子淵神色微微一斂,當即起身往雲嬈居住的院落而去。

  屋裡已是人去樓空,床上被子疊得齊整,被窩冰涼,應是昨晚已經趁夜離開。

  黑眸在房間裡掃了眼,看到梳妝鏡前一個青花底小瓷瓶壓著的一小片紙張而微微凝起。

  安子淵走了過去,拿起那張素色紙箋,幾行娟秀小字映於其上。

  “安公子,我走了,非常感謝這些日子的照顧,得罪之處還請見諒。解藥還是暫且留下吧,日後我會將您的東西完璧送還。雲嬈留”

  紙箋上墨跡已干,想來寫下已有些時間。

  視線不自覺地移向那瓶解藥,安子淵伸手拿起,凝著它不語,明明那

  麼貪生怕死的一個人,卻又為何如此乾脆地將命交於他人之手?

  ☆、012.幻象

  入夜的大安國都,除了偶爾打更的打更人,靜謐的大街上幾無行人。

  玉家莊經過前些日子熱熱鬧鬧的大壽後也安靜了下來,除了門口及莊園周圍夜巡的家丁,整個玉家莊也陷入沉夜之中。

  一道纖細身影從橫斜下的樹梢上飛過,帶起一絲輕風。

  “誰?”巡夜的家丁警覺問道,張眸四望,卻什麼也沒看到,搖搖頭繼續往前巡夜去。

  躲在瓦楞後的雲嬈暗暗舒了口氣,素手一抬將面紗掩上,轉身望向機關嶙峋的玉家莊大院,看著巡夜的家丁遠去,依憑上次及這兩日夜探的記憶,小心翼翼地從避開重重機關,往玉老爺子煉丹房而去。

  自那日從渭州安府離開,她連夜便離開了渭州,趁夜趕回了京都,幸而路上並未遇到蕭潤及小蠻他們,相識十年,她到底對蕭潤的性子摸清楚一些的,之所以沒碰上,只不過他以為她找到了個庇護之所便不會輕易放棄,因而或許還在渭州等候著,更何況安子淵如此明白地告訴他,她欠了他的東西,所以她不能走。

  她第二日便回到了京都,花了兩日趁夜夜探玉家莊。

  得益於上次玉老爺子壽宴有機會混進來,在住西苑那晚花了些時間探路,對於玉家莊西苑的機關還是了解的,有了突破口,要再了解別處便不是那麼難如登天。

  身子輕巧地在屋檐上飛過,小心避開各處機關,雲嬈很順利地來到了位於北苑偏僻角落的玉家莊禁地,煉丹房。

  玉老爺子平日都在此禁室中煉藥,除了親信,旁人鮮少有機會入內,他煉製的丹藥也被珍藏於此中。

  既是禁室,暗器機關也是比其他地方要多上許多。

  雲嬈不敢掉以輕心,小心走過,卻意外容易地沒有遇到任何障礙。

  雲嬈雖心底有惑,但對於紫雲丹的渴切,還是極力壓下心底的困惑,迅速撬開了煉丹房門,潛入其中。

  屋內除了置於門口處的大型煉丹爐外便是各式藥材,練好的丹藥在入門處西北角閣間裡。

  雲嬈一進門便迅速將門虛掩上,借著煉丹爐的光將室內打量了一番,鎖定丹藥所在位置,身形一閃,迅速往那處而去,素手從藥柜上陳列的丹藥一一掃過,偶爾拿起其中的瓶子打量,或是擰開塞子小心聞氣味。

  約莫半柱香之後,總算在一堆不起眼的瓶瓶罐罐中找到紫雲丹,紫色小瓶子裝著

  ,分量不算多,於她卻已足夠。

  利落地將藥瓶將收入袖中,雲嬈閉息往門口而去,小心將門重新鎖上,循著方才進來的路往外走。

  走了約莫半柱香後,卻發現自己繞回了煉丹房處,陰風陣陣襲來。

  雲嬈心暗暗一驚,此處設了陣。

  那也被安子淵暗算從屋頂擊落時,他便已說過,這玉家莊院內機關重重,陣法古怪,進來時都是些尚淺的小陣法,她對五行八卦略懂一二,尚能破解,如今這陣中卻是她力所不能及的,尤其是在陣中來迴繞了一圈,明顯陣中已有異象,陰風陣陣,刺骨而來,隱約伴著陣陣悚然尖笑,如鬼魂飄過。

  那陣陣陰笑聲擾得雲嬈心緒有些紛亂,雲嬈抬手揉了揉眉心,輕晃著頭,努力讓自己平心下來,卻似是惘然。

  耳中的陰笑聲一陣高過一陣,耳邊隱約有人輕飄而過,如輕煙,卻帶著詭異,讓人心驚肉跳。

  “你是誰?”手中握著的短劍下意識地朝右耳側一揮,雲嬈險險轉身,厲聲喝道,聲音卻虛弱無力。

  頭抬起,整個人卻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一位穿著雲澤宮裝的中年美婦緩緩朝她而來,髮髻高高綰起,只是頭頂百會處,一道劍痕當頭劈下,鮮血從百會穴處往兩邊緩緩留下,在蒼白的面容上留下兩道詭異的血痕。

  雲嬈握著短劍的手不自覺地一緊,警覺地望著面容可怖緩緩朝她迎面而來的美婦,背脊一片寒涼,想要挪開腳步,卻發現一身輕功卻似是被人廢去。

  “你是誰!”她艱澀開口,以前便聽說有一種陣能迷亂人的心智,讓人出現幻象,如今這美婦人……

  她試圖告訴自己,眼前看到的都是假的,靜心便好,美婦人陰柔森冷的嗓音卻穿透耳膜,灌入耳中,打破她極力強撐起的心智。

  “綰綰,爹娘死得好冤,你要好好活下去,替爹娘伸冤,知道嗎?”

  “不……”雲嬈有些失控地雙手捂著耳朵,頭痛欲裂,心智越發地迷亂,“你是誰,綰綰是誰?”

  抱著頭側過身想要避開,卻看到另一年紀不相上下的偉岸男子渾身插滿劍地朝她陰森森地笑,“綰綰,爹在這,過來,來爹這裡。”

  那隻帶著血的手伸向她,她嚇得連連後退,卻似是撞上了什麼人,細肩被人扣住,她下意識回頭,卻被一臉血的婦人嚇得連連後

  退了幾步。

  “小姐,你終於還是活下來了。”

  再一抬頭,四處是沾著血的人,或陰森森的笑,或哭,幾行血水從窟窿般的眼底緩緩滑下,還有穿著雲澤皇宮錦衣衛服的侍衛,舉劍隨意亂砍……

  眼前的幻想幾乎將她所有的神智奪去,幾乎下意識的,手中握著的短劍失控地揮出去,口裡無意識地吼著“走開,我不認識你們,走開……”,短劍不斷旋轉著亂揮,不讓那些東西近身,只是茫然地不停地亂轉亂揮,早已不記得要提防腳下機關。

  在轉動中,也不知觸到了什麼機關,一支冷箭倏地從暗處she出,她甚至防備不及,箭頭已兇狠沒入胸中。

  劇痛襲來時,她的神智已因為劇痛慢慢恢復了過來,再睜眼,一切幻象卻如來時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雲嬈額頭上早已冷汗淋漓,胸中的劇痛讓她擰緊了眉,強忍著痛往四周望了望,還是那處的煉丹房,卻已沒有了方才的殺戮血腥,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將她團團圍住的弓箭手。

  望著眼前的陣仗,雲嬈微微扯出一個笑,手中的短劍頹然落地,與其硬拼,倒不如束手就擒。

  “閉氣!”就在她手中短劍墜地時,一聲略熟悉的嗓音從風中緩緩灌入耳中,伴著落下的嗓音,只見一陣輕煙倏然而起,一道白影輕巧翻飛,快如閃電,動作極快地將家丁手中的弓踢落,飛至她身邊時,冷香襲來,腰間一緊,他已忽地攬起她,趁著眾人尚未從輕煙中回過神來時,已帶著她飛出了重重包圍。

  作者有話要說:假如明天末日沒到,中午十二點更新一章……如果木有更新,那只有兩個可能,一,晉江抽了,二,末日到了……

  ☆、013.療傷

  男子將她帶出玉家莊,繞過幾道九曲迂迴的暗巷,在一處民房下停了下來。

  “無常,去準備些溫水和傷藥。”

  門剛被推開,迷迷糊糊間,她聽到身邊之人溫聲吩咐道。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名字讓她不自覺地強撐著最後一絲精神,抬起頭望向面容淡漠的優雅公子。

  “安公子,謝謝你!”

  她沒想到來救她的人會是他,是信不過她嗎?

  手抓著他的手臂微微撐起來,雲嬈努力扯出一個笑,“安公子,即使我不慎喪命了麒麟戒依然會有人依約送……”

  “閉嘴。”他淡聲打斷她,“你身上的傷不輕,少說點話多省點力氣。”

  “謝謝……”唇角扯了扯,已是用盡全身力氣,“有勞安公子了。”

  身子再也撐不住,縱容自己昏倒在安子淵懷中。

  安子淵將她抱起,送回房中。

  無常也已端著溫水和紗布傷藥進來。

  “東西放下,你先出去。”盯著雲嬈胸口那支猝了毒的冷箭,安子淵微微擰眉,話卻是朝無常說的。

  無常微微一愣,“公子,您要親自替雲姑娘拔箭?那個地方……若是她醒來了賴著公子娶她怎麼辦?”

  女人不都把名節看得重於生命嘛,她的身子都被公子看到了,那不是得賴著公子為她的名節負責?

  光想到這個可能無常便覺不可讓公子親自動手。

  “公子,我去請大夫過來吧,就在門口大街有一家大夫,醫術……”

  話未說完,已被安子淵打斷,“出去!”

  無常小心往安子淵望了眼,如玉面容上平平靜靜,卻自有一股隱而不發的威嚴,讓他不自覺聽令,應了聲趕緊出去,不忘將門關上。

  安子淵看著雲嬈身上的衣衫已被血染濕,血略黑凝,已是中毒跡象。

  薄唇微微一抿,一雙如玉般的手已輕輕抽開她的腰帶,將衣衫微微撥開,而後掌下運力,將傷口處的衣衫撕開,小心翼翼撥開。

  中箭之處就在她左胸偏上,拔箭處理傷口時免不得要將那側的衣衫都撥開。

  雖已做好心理準備,但是看著那團雪凝肌膚彈現在眼前時,尤其是撥開衣衫時那櫻紅頂端不意與掌心輕微擦過時,

  安子淵免不了僵了僵,喉嚨略緊,口微干,視線不自覺地往點綴在雪白凝峰上的那點櫻紅望了望,而後略顯狼狽地將視線移開。

  閉目調了調息,穩了穩心神,將心裡雜念摒棄,安子淵嫻熟利落地替她拔箭,處理傷口,而後給她把了把脈,劍眉微擰起,若有所思地往猶在昏迷中的她望了眼,替她將衣衫拉好,再餵她服下解毒藥丸。

  一番忙碌下來,已是一炷香後。

  不出半日,雲嬈便已醒了過來,清醒的速度讓安子淵略微訝異,她似是即使在昏迷中也不敢讓自己昏迷太長時間。

  眼睛剛睜開,雲嬈已下意識地將手握起納入身後。

  “我已替你把過脈。”

  清潤的嗓音在這時淡淡響起。

  雲嬈欲收起的手微微一僵,而後微抿唇放了下來,望向背對著她站在窗口處的安子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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