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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看柳易天此時的神色,顏依依也未敢真的將心底的疑惑說出口,只是婉轉道,“柳教主,能知道您專程請我離開沐風身邊是何用意嗎?”不會是繼續念著肥水不流外人田吧?

  “沒有任何用意,只是,我柳易天看中的人,自是留給我女兒的,你既是皇上強加給他的女人,他不好拒絕,但若是你主動離開,這皇上也怪罪不到他的頭上來。”

  果然如此!

  顏依依心裡冷笑,柳寒煙倒是鍥而不捨,連自家父親都抬上來了。

  “敢問柳教主,如果我離開的話,能否保證我和腹中的胎兒安全離開貴教?”

  穩了穩心神,顏依依輕聲問道。

  柳易天聲音沉了沉,“我柳易天一向一言九鼎,你若是真識趣離開了,我自不會為難你。”

  顏依依笑了笑,“能否容我再考慮一夜?”

  柳易天冷笑,“再考慮一夜和沐風通風報信嗎?”

  “柳教主的意思是讓我即刻不告而別?”顏依依皺眉,問道。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明天再離開,不過你腹中的孩兒……”柳易天拍了拍手,一個端著碗猶冒著熱氣的藥汁的侍婢已經走了進來。

  顏依依往那侍婢手中的藥望了眼,心一驚,不動聲色地望向柳易天,“柳教主,你這麼做就不怕沐風日後遷怒於您女兒?”

  “遷怒?”柳易天似是聽到什麼笑話般,冷笑,“他若是還有半分良心就不會遷怒寒煙半分。想當年,哪次他毒發難忍時,不是寒煙陪在他身邊,鞍前馬後地侍候著他,有幾次甚至被掐得手臂脫了臼,她依然不離不棄地陪著他。任何一個有良心的男人,是不會拋棄陪著他一道吃苦的女人的。”

  “敢問柳教主,令千金是自願去陪他的嗎?還是他要求她留下的?”顏依依一邊淺笑著問道,一邊不著痕跡地往門外望去,藉以觀察外邊的形式。

  楚沐風雖留了人手保護他,但如今看來,那些人不是被柳易天給收買了就是已經被制服了。

  “這有區別嗎?”

  “若是令千金自告奮勇而為之,趕也趕不走,那沐風也不必對令千金負道義上的責任,若是沐風主動要求她留下,那沐風如今便是負了令千金,柳教主完全有理由逼著他休妻娶令千金不是嗎?”

  “好伶牙俐齒的一張嘴!”柳易天冷哼,朝端著墮胎藥的侍婢使了個眼色,那侍婢便端著那藥上前,原本靜靜站在柳易天身側的兩名鐵藝男子也上前,一前一後地便要將顏依依鉗住。

  “義父!你這是要幹什麼?”顏依依正欲施展輕功離開,楚沐風低沉慵懶的嗓音已在門外響起,說話間,那抹月牙白的頎長身影已出現在門口,跟著一道來的還有柳香兒。

  柳香兒難得乖順地站在楚沐風身側,抬頭朝柳易天怯怯地喚了聲“爹”後,看著柳易天精光陡現的黑眸時不自覺地往楚沐風身後縮了縮,不敢再望向柳易天。

  “香兒,是你把沐風找來的?”柳易天望向躲在楚沐風身後的柳香兒,沉聲道。

  “爹……”柳香兒怯怯地露出半顆腦袋,皺著臉道,“您想要對付什麼人不好,何必和一個孕婦過不去。”

  “住嘴!”柳易天沉喝一聲,柳香兒乖乖地閉了嘴。

  顏依依有些迷惑地往柳香兒望了眼,是她專門找楚沐風來的?她既然千方百計地囚禁她,又為何要救她?

  楚沐風恰好也望向她這邊,視線與她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如墨的黑眸中隱隱有著擔憂以及無聲的安慰,顏依依不自覺地朝他勾起一個淺淺的笑痕,那雙似是浸了冰的眸子裡緩緩花開一股暖意。

  柳易天看著二人目中無人的眉目傳情,臉色沉了沉,朝楚沐風道,“沐風,這個女人不能留!”

  顏依依挑眉望向他,什麼時候她也成禍國殃民的妲己了嗎?

  楚沐風收回落在顏依依臉上的視線,緩緩划過端著藥汁的侍婢,眸中凝了寒意,望向柳易天,聲音沉沉,“義父,依依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柳易天聲音亦沉了幾分,“那有如何,她不過是皇上強塞給你的一個女人罷了,說白了,就是皇上特地安插在你身邊的一顆棋子,如今你已不用再與皇上虛以逶迤,這個女人再留下已無用。”

  顏依依疑惑地皺了皺眉,卻有些聽不明白柳易天這話中的意思,看他的意思,沐非晴似是皇上借著賜婚的名義安插在楚沐風身邊的一顆棋子?若真是如此,為何沐非塵卻是站在楚沐風這邊的?還是,沐非塵也是皇上安插在楚沐風身邊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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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依依沉思之時,楚沐風冷凝如冰的聲音已在耳畔響起,“這事我自有我的打算!來人,把柳教主送回青衣觀休息!”

  “是!”跟隨在楚沐風身後的幾名玄衣人已領命上前。

  柳易天不可置信地望向楚沐風,“沐風,別忘了你這條命你今天的一切是誰給你的,你今天莫不是要為了這個女人忤逆我?”

  “義父,我沒有忤逆您的意思,我也對您當年的救命之恩心懷感激,無論何時,只要我還活著一日,我依然會如同親生兒子般侍奉您終老,若是您願意,我們依然可如當年般,親如父子,但是還望義父莫要干涉我的親事。無論依依是不是皇上賜予我的女人,她待在我身邊有何目的,她始終是我楚沐風的女人,我孩子的母親,您的兒媳婦,所以義父若是還念著舊情,就莫要再為難我的妻兒。”

  楚沐風望著他,淡淡說完,已微微側目望向待命的幾人,聲音沉了幾分,“送教主回去。”

  “好,好,好,我養的好兒子。”柳易天突然“哈哈”狂笑,屋子裡頓時如地震般劇烈搖晃起來,顏依依只覺得體內氣血翻湧,手捂著胸口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正欲抬手捂住耳朵,一雙溫暖乾燥的手掌已緊緊捂住了她的雙耳,楚沐風不知何時已來到了身邊。

  “閉氣!”低沉的嗓音在耳邊柔柔地響起時,她已依言閉了氣,體內翻滾的氣血頓時慢慢平靜了下來。

  “沐風,你要護著她,那你將我們家煙兒置於何地?”柳易天終於止住了狂笑,利眸she向楚沐風,厲聲道。

  顏依依默默地往柳易天望了眼,也不過是一個父親,想來對柳寒煙是疼到了心坎去,為了她不惜與這位親自培養出來的養子反目。

  楚沐風的聲音亦沉了沉,“義父,從五年前開始我便已說了,我與煙兒不配,我沒辦法娶她,若是日後她遇到心儀的人,我自會風風光光地送她出嫁。但是,還望義父勸著她點,莫要再對孩兒動別的心思,更不要再對依依動什麼心眼,我一直將你們視作家人,我不想日後我們兵戎相見。”

  柳香兒從楚沐風懷裡怯怯地探出半顆腦袋,望向盛怒中的父親,弱弱地道,“爹,我是一直希望沐風哥哥能當我姐夫,也希望姐姐能從顏依依那裡光明正大地把沐風哥哥搶過來,但也不能暗地裡耍些不入流的手段,咱歸魘教雖是邪教,卻也比那些名門正派講究光明磊落,您若真有心留住沐風哥哥,您就讓姐自己光明正大地搶人好了,您老就別再插手了,到時真鬧得一家人反目的也不好。”

  “閉嘴!”柳香兒的話讓柳易天的怒火更盛,“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

  柳香兒不以為意地努了努嘴,沒敢再多言。

  楚沐風已向旁邊的侍衛使了個顏色,旁邊的侍衛領命,不顧柳易天的怒意,將他抬起,往外而去。

  柳香兒看著自家老爹已被送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伸手拽了拽楚沐風的衣袖,“沐風哥哥,我爹也只是為著我姐姐操心而已,您就別和他置氣了,他也沒幾年可活了。”

  “我不會與他置氣,倒是你,”冷眸望向她,“竟瞞著我私自將你嫂子藏在歸魘教中,你就沒什麼要交代的了?”

  柳香兒怔了怔,沒想到楚沐風竟會如此直白地找她算帳,顏依依在這裡的事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去找柳易天時恰巧聽到他吩咐人抬他來找顏依依,並讓人備了墮胎藥過來。

  她知道這個孩子對於楚沐風的意義,若是楚沐風真活不過今年了,他至少為為救他斷了後的楚家留下血脈,也算是還了楚夫人的一點恩情。

  柳寒煙身子骨虛弱又曾因為帶病陪著蝕心散發作的楚沐風在雪地里熬了一夜才導致終身不孕,即便她有心替楚沐風孕育孩子,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也因此,她斷不能讓柳易天殺了顏依依腹中的孩子,這才匆匆去把楚沐風給帶了過來,沒想到這會兒他竟追究起她藏起顏依依的事來了。

  楚沐風看著她怔然的神色,嘆了口氣,神色稍稍緩了過來,“香兒,今天謝謝你,那日也謝謝你將你嫂子救出困境,但是,即便你有心為你姐姐爭取什麼,但別再跟著你姐姐瞎胡鬧,我是斷不可能與你姐成婚的,你嫂子永遠只會是依依一人,你若是接受得了她便真心喚她一聲嫂子,若是沒辦法接受,我也不強迫你什麼,但是別再做任何於你嫂子不利的事,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我不想日後我親自手刃你。”

  “但是……但是姐姐那麼愛你,她當年甚至為了你差點連命都丟了,還落得個終身不孕的下場,你怎麼能……怎麼能負了她?”

  柳香兒不可置信地朝楚沐風吼道,吼著吼著眼淚卻出來了。

  顏依依怔住,不自覺地抬眸望向楚沐風,從那日在佛堂里柳寒煙與楚夫人的對話中她知道柳寒煙無法孕育孩子,卻不知道,她無法孕育孩子與楚沐風有關。

  楚沐風抿了抿唇,安撫地望了她一眼,這才望向柳香兒,“香兒,對於那件事我一直很抱歉,這些年我也一直在為她尋醫求診,但是,我不能因為對她心生愧疚,就放棄我深愛的女人,改而與你姐姐在一起。恩情不能當愛情。”

  “可是,可是她愛你啊。沐風哥哥,我姐姐為你做了這麼多你都看不到嗎,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香兒,這不是她救了我我也必得救她一次的問題。”楚沐風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回去告訴你姐姐,適可而止!”

  柳香兒看楚沐風並為被她說動半分,跺了跺腳,終身無奈地返身而去。

  顏依依看著柳香兒慢慢離去,這才望向楚沐風,“能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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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眸在她臉上逡巡了一圈,也瞧不出她是否介意或是不開心,楚沐風忍不住微微蹙眉,“依依,你是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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