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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幾天都不開心。”秦止盯著她的眼睛,軟聲道。

  寧沁抿著唇角,沉默了會兒,點點頭。

  他的手掌輕揉著她的頭髮,長長的吁了口氣,“對不起”三個字就這麼毫無預兆地脫口而出,最近他確實有些冷落了她,那天因為徐璟的事,一口氣憋在胸口,也有些氣著她獨自一人跑到墓園那些地方去,態度不太好,幾天來對她都有些若有若無的疏離。

  寧沁鼻子突地一酸,忍不住沖他笑了笑:“我真沒事。”

  秦止也笑笑,指腹輕撫著她的臉頰,垂眸打量著她,總像看不夠似的,看著看著又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吻上她的唇,來回很輕柔地吻了好一會兒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了她,額頭輕抵著她的額頭,敏感的肌膚下是她熟悉的體溫,溫熱而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就在觸手可及的範圍內,秦止胸口突然被某種柔軟的情緒脹得滿滿的,一顆心都瞬間柔軟了下來。

  不曾經歷過那種生離死別的苦痛,永遠也體會不出這種失而復得的感動。大概因為曾經太過感同身受,哪怕明知道徐璟害得他們一家三口分離,面對那樣一個為愛癲狂的男人,他也沒辦法對他真的狠得起來。

  本質上他和徐璟都是同一類人,他甚至覺得徐璟和他都是體內流著一半相同的血統,才造就了這種神似處,可偏偏不是,徐璟是徐璟,秦止是秦止,除了一個是那個人一手帶大的,一個是體內流著他一半的血液,卻並無交集。

  把徐璟送進療養院確實他的意思,但配合的人卻是徐璟。

  除了偏執地不願面對寧輕死亡這個問題,徐璟精神上並沒有什麼問題。

  寧沁和寧輕相似的一張臉就是他失控的導火線,只要見不到寧沁,只要不去想,他很正常。他說過去五年裡把這麼個人放在身邊,無非是想藉此麻痹自己,寧輕還活著,人就在身邊,但真的要去碰觸時,心底又很清醒地知道,這個不是寧輕。

  徐璟那天問他,是不是因為他自小把屬於秦止的一切都奪走了,所以現在活該要從另一方面去償還他。

  秦止苦盡甘來,失而復得,他卻再沒了那個人。

  想到那天在療養院,徐璟苦笑著說起這些事時死寂的眼神,秦止不自覺地嘆了口氣,扣著寧沁後腦勺的手有些些收緊,有些克制不住地吻了下去。

  朵朵在門外敲門:“爸爸,媽媽。”

  自從被秦止教育過之後,朵朵沒再大大剌剌地直接闖進來,現在懂得進屋前先在門外敲個門了。

  秦止放開了寧沁,視線轉向門口:“朵朵?”

  小丫頭一聽叫她名字了,馬上推開了門來,“嘻嘻”地笑著,一蹦一蹦地跑了過來,脫了鞋繞過秦止,整個人趴在了寧沁大腿上,仰著小臉“媽媽,媽媽”地傻叫,寧沁忍不住把她抱起放入被窩中,捏著她的小鼻尖:“都幾點了還不去睡?”

  “我今晚想和媽媽一起睡。”人抱著寧沁不肯動。

  秦止難得這次沒跟她講大道理,讓她鑽進了被窩中間。

  ————

  因為年關將近,年底事多,又遇上春運高峰期,秦止和寧沁也抽不出時間陪朵朵去玩,都在趕著把手頭工作處理玩好安心過年。

  臘月二十八是旭景的公司年會。

  年會當晚,久不露臉的徐涇升終於露了個臉,作為公司的創始人致辭,意外地宣布了一個消息,將手中百分之三十多的股份悉數轉到秦止名下,秦止瞬間成為公司第一大股東。

  他宣布完時何蘭整個人差點炸了,也顧不得徐涇升還在台上發言和面子問題,急急地上台去試圖以徐涇升年老病弱頭腦不清晰阻止,被徐涇升讓人給攔了下來,何蘭氣得當下便離了席,約了許昭見面。

  許昭也因為年會的事在忙,來得有點遲,人剛到還沒坐下何蘭已經絮絮叨叨地把今天的事給說了。

  許昭只是慢悠悠地喝著茶:“早和你說了,當時你把那份合同給我,我替你運作,保證讓他在牢里關一輩子,你偏信不過我,現在好了。”

  “我都解釋過了,不是我不肯給你。是當時被他發現了問題,公章掛失處理了,警方還把我秘書給帶走調查了,這事兒鬧得挺大的,我不銷毀了還留著做什麼。”

  許昭嗤笑:“到底不是一家人,你果然不了解他。什麼叫虛張聲勢懂嗎?我保證他那會兒絕對沒去掛失。”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那合同都銷毀了。”

  許昭搖頭:“那我也無能為力了。現在徐先生已經公開宣布了,這事兒就鐵板釘釘上的了,你家老頭子擺明了就是要把這麼大一公司送給他前妻的兒子,當時讓他回來你不是已經料到了嗎?”

  “但是我不知道會這麼快。”

  許昭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何蘭眼帶猶疑:“許先生……”

  欲言又止。

  “何總有什麼話請直接說。”

  “您上次提議那個事兒……”

  何蘭正要說,卻見許昭視線掠過了她,落在了她身後,何蘭下意識回頭,看到了余筱敏。

  余筱敏和朋友來吃飯,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許昭。

  自從那次出事後她便和許昭斷了聯繫,就這麼遇上,她只是怔愣了下,人已淡漠地轉開了視線,和朋友一道離開,反倒是許昭坐不住了,“筱敏!”地叫了聲後,人就起身追了過去。

  他追到門口時余筱敏人已不見了,她和朋友已先一步上了車,從車子後視鏡里看到了追到門口的許昭。

  余筱敏沉默了會兒,抿著唇,拿過手機,給寧沁打了個電話,把在餐廳遇到何蘭和許昭的事和她說了。

  ☆、第91章

  寧沁接到余筱敏電話時年會剛結束,正和秦止一塊兒下樓,掛了電話也就順道和秦止提了下這個事。

  秦止倒是不意外,在上次余筱敏把許昭暗地裡約見的照片寄給寧沁後,秦止便讓人調查過兩人,暗地裡確實有些不明不白的勾當,當初何蘭私簽的那份合同便是打算以公司的名義私募資金,卻是刻意避開了法定程序。

  何蘭想要徐家財產,許昭想再次陷秦止於牢獄之中,一個為財,一個為人,道不同,最終目的卻是一致的。

  “這個事我另外有安排,難得放長假了,這幾天過年就安安心心心過大年。”秦止對寧沁道,彎腰拉開了車門,讓她先進去,這才繞過車頭進了駕駛座。

  看秦止另有安排,寧沁相信他處理得來,也就沒再追問,好不容易放了長假過年,也懶得再去理工作的事。

  朵朵對這一天已經是盼了許久。這還是一家三口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過年,過去幾年裡朵朵跟在劉嬸身邊也沒過個像樣的年,年關將近時別的小朋友都是開開心心地穿著新衣服,一家人和樂融融,就她和劉嬸兩個人,冷冷清清的,連件新衣服也沒穿過。

  雖然朵朵年紀小不會去說這些事,寧沁光想著那幾年春節時朵朵一個人困惑地站在大街上看著其他小朋友穿著漂亮衣服打打鬧鬧就心疼不已,因而一閒下來,第二天就特地帶朵朵去買新衣服。

  朵朵第一次陪爸爸媽媽一起過年,第一次有新衣服過年,一路上整個人特別的興奮,一手拉著寧沁的手,一邊走一邊好奇地看著專櫃裡的精美童裝,看中哪件寧沁給她買哪件,恨不得把整個世界都捧到她面前來。

  秦止今天公司還有點事要處理,得中午才能過來,寧沁帶朵朵逛了一圈,人感覺有些累,就帶著朵朵先去餐廳吃飯等秦止。

  朵朵剛入手了兩套新衣服,迫不及待想穿新衣,和寧沁已坐下就拿過了寧沁手裡拎著的購物袋。

  “媽媽,我再看看我的新衣服。”說完就把衣服從袋子裡給拎了出來,攤開了比劃著名,越看越喜歡,周圍用餐的客人多,她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蹭著湊到寧沁跟前,附耳在她耳邊低聲說,“媽媽,我們去找個有鏡子的地方再試穿一下衣服好不好?”

  寧沁失笑:“衣服是你的又跑不了,晚上回家再穿嘛。”

  “可是我現在就好想再看看了,反正還沒得吃東西。”朵朵說話間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扯著寧沁的手臂,“走嘛走嘛,我們去廁所看看。”

  愣是把寧沁從座位上給拽了起來,胡亂把衣服往袋子裡一塞,一手拎著衣服袋子一手牽著寧沁的手,說了聲“走吧”就拉著寧沁往廁所方向走。

  這個點吃飯的人多,寧沁擔心朵朵被人撞到,注意力都在朵朵身上,卻沒想到臂彎里拎著的包包不小心掃到了隔壁桌上的茶杯,把就被帶倒了。

  “抱歉抱歉。”寧沁尷尬道歉,小心將茶杯扶起,正要抬頭,一聲困惑的“寧沁”在耳邊響起,寧沁循聲望去,看到了坐著的簡琳,有些意外,卻還是微笑著打了聲招呼,簡琳也打了聲招呼,然後任由視線從寧沁身上落到朵朵身上,也笑著沖她揮了揮手,朵朵也就甜甜地叫了聲阿姨,心裡還惦記著去看新衣服的事,不好意思地沖簡琳吐了吐舌頭:“我要先去看看我的新衣服,我和媽媽先走了。”

  拽著寧沁就往洗手間跑了,剛走到洗手間,看到門口排起的長龍,“阿哦”一聲,小臉蛋頓時垮了下來,悻悻然地扯著寧沁返回了座位上。

  簡琳就和朋友在隔壁桌吃飯,看兩人回來,遲疑了會兒,起身走了過來。

  “簡小姐。”寧沁笑著打了聲招呼。

  簡琳也笑笑,在她對面坐下:“不介意我坐會兒?”

  “沒關係。”寧沁笑著將菜單遞給她,“想吃點什麼?”

  “你們點就好,我在那邊剛吃過了。”簡琳將菜單推還她,視線落在她眉眼間,笑笑,“聽說你和秦止結婚了?”

  寧沁點點頭:“前段時間剛領了證。”

  “恭喜。”簡琳朝她舉杯,真心祝賀。

  寧沁也舉起了酒杯:“謝謝。”

  簡琳淺淺喝了一口便放下了,笑著道:“秦止其實挺幸運的,失而復得,這世界上沒幾個人能有這樣的運氣了。”

  指腹摩挲著杯沿,低斂著眼瞼,有些感慨:“當年剛知道你不在了,他整個人跟瘋了似的,特別消沉,有幾次大半夜還跑到你的墳前,不停地去挖,說什麼也不肯相信你真的不在了。那時我在一邊看著他那樣,一直在想,到底得多愛一個人,才會有那樣的絕望。”

  寧沁看她:“所以這幾年裡,你也沒試著和他在一起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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