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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起說著掙了掙:“你不知道她當時那樣子有多嚇人,完全瘋了一樣,特別狠,所有人都嚇傻了……”

  他回憶起當時的畫面時整個人還不自覺地戰慄了下,似乎還沉浸在當時的噩夢般,完全沒有絲毫撒謊的痕跡。

  喬澤穩了穩心神,問他:“後來呢?”

  “後來徐哥就帶人來了啊。把我和任雨的手下給綁了,帶走了,威脅我們不許聲張的。”張起轉了轉身子,“我們去澳門就是徐哥安排的,他威脅我不能把當晚的事透露給任何人的。這麼多年來也一直沒人問過我這個事。”

  喬澤:“徐迦沿嗎?”

  張起連連點頭:“對對,就是他。”

  “當時路渺給任雨砸了幾磚,死了嗎?”

  張起臉上浮起困惑神色:“當時嚇壞了,沒注意看,就聽到任雨慘叫,應該……死了吧。”

  喬澤沉默了好一會兒,放開了他:“這件事你先別聲張出去,否則……”

  張起趕緊點頭:“保證不會保證不會。”

  偷偷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是誰啊?”

  喬澤今天特地帶了頂寬沿帽,繫著圍巾,帽子和圍巾幾乎遮住了他整張臉。

  他沒回他,轉身就走,中途給沈橋去了個電話,讓他找人暗中盯著張起,把人看牢了。

  從張起那兒離開他直接回了家,到家時已經九點多,路渺已經回來,人看著已經回來好一會兒了,正在沙發上看書,路寶安靜地蹲在她腳邊吐舌頭。

  她側身對著門口,喬澤一推門進屋便看到她安靜的側臉,乖巧柔和,沒有一絲一毫的攻擊性。

  喬澤很難想像,這種呆愣乖巧的臉上浮現出狠色的樣子,到底得逼到怎樣絕望的地步,才以著那樣的方式自保。

  他認識她以來,她臉上甚至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厲色,始終是溫和恬淡的。

  她對於那一夜決口不提,即使那天晚上和他提起,也是雲淡風輕的…

  喬澤不太明白,以路渺實誠的性子,她為什麼要把任雨的事徹底隱瞞了下來,而且從她口中,她那天晚上昏迷了,路小成和任雨都失蹤了。

  喬澤不確定,是路渺在撒謊,還是張起撒了謊。

  路渺不可能會騙他,但張起的表情反應也是真實的。

  他想到了前一陣,她和他說事後讓徐迦沿報警的事。但事後他調查了所有報警資料和口供,並沒有看到任何徐迦沿或者與她有關的報警及口供資料。

  徐迦沿並沒有報警,她自以為錄過的口供也根本不存在。

  他那天還想不清楚其中緣由,但如果把張起的說法套進來,就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路渺過失傷了人,徐迦沿為保護她,替她隱瞞了下來。

  路小成因為差點“侵犯”她,自覺無顏再見她,選擇了逃避。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但任雨一個大活人,一夜之間失蹤不見,幾年音訊全無,按道理說,不可能不被人發現才是。

  喬澤查過失蹤人口登記,並沒有任雨這個人。

  路渺聽到開門聲沒聽到腳步聲,下意識扭頭看門口,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玄關處的喬澤,人正盯著她看,視焦卻沒在她身上,像在想事情。

  “你怎麼了?”她站起身,問道。

  喬澤轉眸看她,她臉上還是一貫的茫然呆木,正詫異地看他,眼神里也是平和無害的,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讓她的腮幫子微微鼓起,看著特別無辜。

  她從裡到外,從上而下,骨子裡透著的都是純良無害的柔軟氣質,不張揚,卻能讓人心境平和。

  他朝她走了過去,張臂抱了抱她,低頭吻了會兒,問她:“吃過飯了嗎?”

  她點點頭:“吃過了。”

  又問他:“你呢?”

  指了指餐桌:“那裡還有飯菜,我去給你熱一下吧。”

  喬澤攔住了她:“我吃過了。”

  路渺“哦”了聲,安靜了下來。

  喬澤盯著她臉頰看了會兒,想起張起說的,他幾乎不用費心思就能完整勾勒出當時的畫面:任雨帶人把她和路小成擄到了荒山野嶺,自認被背叛的他想逼迫她,把人摁在地上就想用強的,路小成死死阻攔,但力氣敵不過,人被甩開。他就像玩弄兩隻小白鼠般,看著他像條狗一樣趴跪在地上求他放過她,他用她的清白威脅他,用路小成的生死威脅她,享受著這對姐弟的絕望和無法反抗,滿足他近乎變態的掌控欲和占有欲。兩個未經世事的中學生,孤立無援下,根本沒能力反抗他一手主導的遊戲。

  他說他喜歡她,想追求她,她的拒絕給了他折磨她的藉口。作為一個正常人,沒人能理解得了這種變態的充滿控制欲的喜歡,借著把人逼到絕境來獲得她對他的絕對臣服。

  她的這段經歷,以及幼時的被遺棄,讓她本能抗拒所有的喜歡和異性。

  喬澤很難想像,命運會把一個小姑娘的人生摧殘到什麼程度。

  這不是開始,也不會是結束。

  她能活成現在的樣子,喬澤想他應該對她心存感激的。

  不是命運對她有多好,是她懂得對自己好。

  第105章 105

  當喬澤直接叫他“唐遠”而不是“湯圓”時,唐遠就明白事態嚴重了,一斂平日的嘻哈,“嗯”了聲:“什麼個情況?”

  “說不上來。”喬澤一下子也抓不住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東西,“路渺那邊工作……想辦法先暫停一下。”

  掛了電話,喬澤去找了趟沈橋,托他幫忙調查任雨的背景。

  沈橋年輕時也是混“江湖”的,就一小混混,被沈遇收拾過後,進牢里關了兩年才老實了,對“任雨”兩個字並不陌生,一聽喬澤要打聽“任雨”的情況,當下拍大腿說:“那不就一道上混的流氓,我熟著呢。”

  喬澤就站在他對面,瞥了他一眼:“我要知道他的身高體重體型,最好是有照片,全身照,背影照。”

  沈橋一愣:“照片倒是沒有。我都好幾年沒見過他了,真沒他照片。”

  喬澤點點頭:“那就形容一下他的身高體型長相,最好有一個參照物,比如體型和誰偏像。”

  沈橋歪頭皺眉了好一會兒:“差不多有一米八的個兒吧,身材挺勻稱,真說不上像誰。”

  說了等同於沒說。

  喬澤看著他不動。

  沈橋攤手:“我都快十年沒見過他了,哪知道人長啥樣。不過在我們那兒挺有名的流氓頭子是真的。家裡除了他爺爺奶奶,就他一個,十二三歲開始就沒少因為打架鬥毆進派出所,自己還拉了個小幫派,一直就道上混的,混得風生水起,進牢里關了兩年就老實了,出來混了幾年,不知道哪來的錢,自己就開起了餐廳,規模還不小,估摸著掙了不少錢,後來關了,說是跑泰國做生意去了,沒消息了。”

  喬澤擰眉:“什麼時候搬走的?”

  沈橋:“就差不多五年前吧。”

  喬澤:“幾月?”

  沈橋皺眉想了想:“應該是年底的時候。”

  9月份路渺和路小成出事,張起的描述里,路渺當時殺了任雨,但是任雨的餐廳是12月左右才解散,對外的說法是去了泰國,路渺的說法時那天晚上後任雨就失蹤了。

  喬澤沉吟了好一會兒,先壓下其中不對稱的信息,問沈橋這幾年還有沒有再見過任雨。

  沈橋擺了擺手:“我和他早不是一個世界的,又不去他餐廳吃飯,一個城東一個城西的,哪能見著人啊。”

  “他的家人什麼時候去世的?”

  “他就只有爺爺奶奶,早在他被捕入獄時就被氣傷了,沒撐多久都去了。孤家寡人一個,沒什麼家人。”

  喬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拍了拍沈橋肩膀,托他想辦法給他弄一張任雨的照片,以及找出當初他餐廳解散前的最後一批員工。

  他托人查了這幾年的出入境記錄,並沒有“任雨”這個人。

  喬澤晚上約了徐迦沿吃飯,這還是他第一次約他,徐迦沿似乎很是意外,卻還是答應了下來。

  喬澤約的市區的一家中餐館,他提前了些時間到,純商業經營的打扮,西裝筆挺的。

  徐迦沿晚了他十多分鐘才到,徐迦芊也偷偷尾隨了過來,在徐迦沿入座沒一會兒便假裝偶遇地冒了出來,拉了張椅子在喬澤對面坐了下來。

  喬澤已經好一陣沒見過徐家兄妹倆。

  自從那次徐迦沿找路渺道歉後,他便像將自己徹底排除在她的生活外了般,沒再打擾過她,路渺也一直忙著應付商奇吳曼曼這邊,沒再聯繫過徐迦沿。

  徐迦沿約莫是猜到路渺和他已經在一起了的,看到他時便隨口問了句:“渺渺沒來嗎?”

  “她要上班。”

  喬澤拎起茶壺給他倒了杯茶,徐迦芊兩手端著茶杯遞了過去,嘻嘻笑著看他:“喬大哥,怎麼不讓我姐請個假,一起過來吃個飯,大家好久不見了。”

  徐迦沿側頭看她:“你過來做什麼?”

  徐迦沿:“玩啊。”

  又纏著喬澤想搭訕,喬澤已轉開了視線,看向徐迦沿,開門見山:“徐先生,我最近聽說了一些渺渺五年前和任雨的一些事,但她給我的說法和別人給我的說法不太一樣,有些事,可能想向徐先生了解一下。”

  徐迦沿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從哪兒聽來的?”

  “渺渺主動說的。另外一些是張起說的。”

  徐迦沿動作略頓,看向他:“張起?”

  喬澤點點頭,觀察著他的神色。

  路渺當初千方百計把張起引渡回了安城,之後她便沒了動作,這不大符合她的性子。喬澤猜張起從被引渡回到這邊開始,人就讓徐迦沿藏起來了,就像五年前一樣,他極儘可能地避免路渺和張起見面。

  路渺雖聰明,但沒有人脈,又是面對著一個對她了如指掌的徐迦沿,她靠自己一人不可能找得到張起。

  徐迦沿此時看喬澤的眼神帶了絲探究。

  喬澤微微笑著:“我當初在澳門時見過路渺找他。剛巧我最近做的一些生意碰到了他,就找他聊了一下。”

  一直沒說話的徐迦芊突地舉手:“問我啊,那天晚上我也在的。”

  徐迦沿突地就沉了臉,看向她:“回家去。”

  徐迦芊不大樂意地嘟了嘟嘴:“回去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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