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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把溫來介紹給吳曼曼和黃佳吟時,相互間都留過名片。
黃佳吟看她面色窘迫而尷尬,看著確實有種開房被撞的尷尬感,也就笑笑:“不會的。”
側頭往緊閉著的房門看了眼:“剛那位是……喬總?”
路渺只是窘迫地點點頭:“對啊,他耳朵有病,聽力不是很好,您別介意。”
黃佳吟皺眉:“聽力不太好?”
路渺點點頭:“對啊,他前幾年生病傷了耳朵,一直沒好,有輕微的聽力障礙。”
黃佳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不動聲色地往房門看了眼。
路渺一下一下地輕拍著門板,哀求著道:“喬總,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您開下門吧。”
求完又尷尬地看了黃佳吟一眼,邊摸出手機,給喬澤發簡訊。
黃佳吟陪她站了會兒,看她一直在戚戚哀哀地求屋裡的男人,房門一直沒開,安慰了她幾句,便先走了。
進電梯時她扭頭往路渺這邊看了眼,路渺依然在仰著頭,卑微地敲著房門。
一出電梯門,黃佳吟便給吳曼曼打了個電話:“曼曼,那位喬總耳朵有問題?”
“對啊。”電話那頭的吳曼曼道,“他聽力不太好,聽說好幾年前生病留下的後遺症,一直沒痊癒。”
又問她:“怎麼了?”
“沒事,我剛在酒店看到路渺和他了。”
吳曼曼一愣,而後笑道:“她怎麼還是和他攪和到一塊去了?”
“前幾天還和我說上班時喬總給了她一千塊小費,賺錢辛苦,她想回去找喬總算了,沒想到真又勾搭上了。”
“看著像是她回頭求人的,那個男人把她關在了門外,她一直在那低低哀求著。”
吳曼曼搖頭笑笑:“沒出息。”
黃佳吟:“你給她男朋友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把她接回去吧。”
給吳曼曼報了個酒店地址和房間號,這才掛了電話。
路渺等黃佳吟走了好一會兒,才摁密碼進屋。
喬澤正站在陽台上,背對著門口,看著樓下,雙手很隨意地插在大衣口袋裡,站姿隨意而慵懶。
路渺朝他走了過去,站在他身側,與他一道看著樓下。
他偏頭看了她一眼:“她走了?”
路渺輕“嗯”了聲:“走了。”
喬澤點點頭,盯著樓下,沒再說話。
路渺陪他站了會兒,終是忍不住,扭頭問他:“你和她什麼關係啊?”
喬澤看了她一眼:“沒關係。”
路渺抿了抿唇,不說話了,站了會兒便回去了。
喬澤在陽台站了會兒,一進屋便看到她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像生悶氣的樣子。
他朝她走了過去,在她對面沙發上坐了下來。
她抬頭看他,有些幽怨:“我那麼辛苦地配合你演戲,就不能有個知情權啊?”
喬澤看了她一眼:“你除了知道她叫黃佳吟,你了解她嗎?”
路渺搖搖頭:“不了解,我只知道她家庭條件很好,其他的,吳曼曼似乎不太願意透露。”
“她叫黃佳吟,輝呈集團董事長黃常的女兒,輝呈集團法律上的唯一繼承人。”喬澤看著她徐徐道,“而黃常,是我們的目標。”
路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是你女朋友?”
剛問完便見喬澤一眼掃了過來:“你介意?”
路渺搖搖頭:“沒有。但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喬澤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轉開了視線:“我沒有女朋友。”
路渺:“那是前女友?”
喬澤偏頭看她:“你哪隻眼睛看她像我女朋友?”
“她看你的眼神啊。”路渺鼓著眼睛遲疑看他,“看你像負心漢。”
喬澤:“……”
他不想和她說話,扭頭看了眼大床:“今晚我得在這裡借宿一晚。”
路渺:“……”
她有些急了:“你家裡不能住嗎?”
“黃佳吟沒走。”他說,人已站起身,掃了眼屋子,“你一會兒也收拾一下,明天跟我回去,這裡你暫時不能住了。”
路渺“哦”了聲,慢吞吞地起身,瞥了眼沙發:“今晚你睡沙發。”
喬澤還是那句話:“在你眼裡,我不是已經超越種族和性別了?”
“你那天還不是……”視線對上他的視線,路渺又窘迫地把話生生咽了下去,“總之你不能睡床。要不然你打地鋪。”
喬澤沒搭理她,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隨手拿了份報紙在翻著。
路渺看他耍賴她也無可奈何,洗完澡後默默抱了床被子去睡沙發。
“我把床讓給你了。”她說,人抱著床被子站在沙發前,看著有幾分幽怨。
喬澤抬頭看她,視線從她臉上,到抱著的被子,再緩緩落回她臉上,挑了挑眉:“你睡沙發?”
路渺抿著唇點頭:“你又不肯睡。”
喬澤:“我只睡床。”
路渺不想說話了:“那你起來啊,我想睡了。”
喬澤看著她不動:“床的空間夠大。”
路渺想也不想:“我不要。”
喬澤點點頭,站起身,不強求:“改天別又控訴我不懂憐香惜玉。”
路渺不想理他,默默鋪好沙發和被子,人就背對著他躺上去了,整個人包裹得跟個粽子似的。
人剛躺下手機便響了。
她手機就擱茶几上,喬澤替她遞了過去,順道看了眼屏幕,看到“溫來”兩個字時看了她一眼。
路渺已轉過身,手伸向他。
喬澤將手機遞給了她。
“渺渺,剛吳曼曼給我打電話,說在酒店遇到了你,和一個男人……”電話剛接通,溫來便遲疑地道,“還給了我酒店名字和房號,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路渺沒想到黃佳吟告狀告到了溫來那邊,她沉吟了會兒:“你怎麼回她啊?”
“我就說你不是那樣的人,她看錯人了,你最近在出差。”
“那就好。”路渺稍稍放心,“謝謝你啊。我確實有在酒店,也遇到了黃佳吟,但不是她們想的那樣。”
溫來沉默了會兒:“那就好。”
叮囑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溫來要過來?”喬澤問。
路渺搖搖頭:“沒有,黃佳吟讓人通知了溫來。不過被他應付過去了。”
喬澤點點頭,沒再追問,人在側沙發上坐了下來,路渺背對著他躺在了沙發上,說什麼也不肯回床上去。
她晚上上班累,很快睡了過去。
喬澤沒真的讓她睡沙發,酒店沙發小,不比家裡,躺上面翻個身都不方便。
她睡著時他還是將她抱回了床上,她一睡著就對他失了防備,只是循著本能向熱源靠近,愛往他懷裡蹭,手臂環過他腰蹭在他胸膛前,蹭得他身體緊繃,鼻息間都是她的氣息,讓他忍不住垂眸。
視線一落在她沉靜的睡顏上就有些移不開,像受蠱惑般,循著她的氣息吻住了她唇,雙唇一貼上他就有些失控,手掌掐著她腰把人揉進懷裡,但那份理智還在,他很快推開了她,起身在沙發上將就了一晚。
路渺第二天一醒來便發現自己是在床上醒來的,喬澤窩在沙發上,人沒醒,高大的身子窩在窄小的沙發上,看著有些可憐,連被子都掉了半截在地上。
路渺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想給他撿被子,人剛輕手輕腳地走到近前,撿起被子正要往他身上蓋,他陡的伸手,手掌快而利落地扣住了她手腕,幾乎是十足十的力道,幾乎要將她手腕扭斷,路渺疼得“啊”了聲,沒想到他睡著了警惕性都還這麼高。
喬澤被她的通呼聲驚醒,一睜眼便被看到她煞白著張臉,本能鬆開了手。
“抱歉。”他低低道歉,揉著眉心翻坐起身。
路渺揉著手腕不說話。
喬澤拉過了她手,看到她手腕上的一圈紅痕時皺了皺眉,手指輕輕替她按揉著,邊道:“我睡著時不喜歡別人隨便靠近我,身體會進入本能的防備狀態。”
“你這防備也太重了些。”路渺咕噥道,“以後你老婆會被你踢下床吧?”
喬澤聞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在澳門那幾天,你天天從床底下爬起來的?”
“……”路渺被噎住。
喬澤替她揉了圈,看紅痕消失了些,這才放開了她,起身洗漱,和她一起收拾行李,當天早上便搬回了他那裡。
路寶好幾天沒見路渺,一見到她就高興得不行,直繞著她搖頭擺尾,舔她手掌心。
路渺也好些天沒見到它,對它想念得緊,一進屋就蹲下來和它玩了起來。
喬澤沒理會這一人一狗,將她行李拎進屋後便回了自己房間,沒一會兒便拿了份資料出來,遞給她。
路渺詫異接過:“這是什麼啊?”
喬澤:“你想簽的協議。”
路渺想起那天和他提的條件,拿過粗略翻了眼,確實約束喬澤的協議,什麼合作期內不會對她有逾越合作關係的行為之類。
路渺抬頭看他:“你不是說你不接受任何以條件要挾來的結果嗎?”
“這是我給你的承諾,不是你要挾來的結果。”
“那還不是我提出來的。”路渺低低道,拿過筆,很利落地在文件上籤下自己名字。
她不知道喬澤為什麼突然要簽這份東西,但他願意簽,至少說明那天晚上多少是有些意亂情迷在的,不是情生意動,彼此間會坦然許多。
她將簽完的文件遞給了他。
喬澤看都沒看便扔到了一邊,人已進廚房準備早點了。
路渺和吳曼曼定的下周一去報到,她服務員的工作今天最後一天上班,吳曼曼特地過來吃飯,捧她的場。
十點半快下班時,徐迦芊突然匆匆沖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和吳曼曼打了聲招呼,人就朝路渺沖了過來:“姐,姐,我要匿名舉報,黎君浩吸毒,你們快派人抓他啊。”
吳曼曼陡的看向路渺。
從在澳門徐迦芊誤入,路渺就知道遲早可能會有這麼一天,心裡早已想過千百種應對方式,因此面對徐迦芊的語無倫次,她只是略無措地看著她:“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