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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是喬澤第一次近距離地觀察她,觀察她的五官,她的臉。

  她的臉也似乎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他大腦里勾勒。

  一直以來,他對女人的認知,向來是以聰明,不聰明來區分,他對她們性格和能力的感知強於她們的長相。

  因此雖然和她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但他對她的長相一向是模糊的。

  他對她的認知,也就一個呆呆愣愣的小丫頭,人不精明,也不明艷奪目,有幾分韌性,有些傻,一根筋,不會轉彎。擱人群里不大起眼那種,哪怕有外表加分,但這樣的性子,確實不是足以讓人記憶深刻的人。

  她就是天生長了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看著柔柔弱弱需要男人保護和照拂那種,他對她的第一眼印象,是直接踢喬時後面的。

  他不需要一個依附他而活的女人。

  喬時是他帶出來的人,笨是笨了點,起碼是獨立的。

  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確實長了張容易欺騙人的臉。

  人看著笨,但腦子比喬時好使,也心細,有膽色,她太懂得怎麼利用她的保護色,不止騙過了所有人,也騙過了他。

  她根本就沒想過依附任何人。

  對誰,她都是防備的。

  眼前這張臉,安靜,乖巧,臉頰上還能看到屬於這個年紀特有的膠原蛋白感,青春而年輕,看著確實不像有心事的人,她的眼神也從沒流露過絲毫的愁悶或者困苦,任何時候,她雖然看著是呆傻而安靜,但是充滿朝氣和衝勁的。

  那確實不是假裝得出來的。一個心思陰暗或者陷在過去里的人,不可能有那樣的眼神和笑容。

  但如果不是陷在某些不知名的過去里,一個人為什麼會頻頻做噩夢?

  看著眼前這張臉,喬澤發現,他確實看不懂她。

  但那樣安靜的睡顏里,總像透著股無以名狀的脆弱感,讓他攬著她的手臂不覺收緊。

  這似乎完全是一個本能的身體動作,也可能是男人天生的保護欲作祟,隨著收緊的手臂里,他的頭無意識地朝她靠去,下巴輕輕抵靠了她頭頂上,低頭在她額頭上碰了碰,路渺陡的驚醒,一下推開了他。

  喬澤估計這大概是她這輩子反應最快的一次了,“骨碌”一下就坐起了身,一臉茫然。

  路渺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睡著睡著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在蹭著個什麼東西,睜開眼時看到了個胸膛,昨天早上的記憶一下子竄進腦海,嚇得她整個都蹦了起來。

  “那個……那個……我……”支支吾吾了半天,路渺支吾不出半句話,她不知道她怎麼又跑喬澤懷裡去了。

  但在自我認知和對喬澤的認知里,她本能地將原因歸結於自己。

  那樣一個異常嚴厲不談感情不通人性只講原則的男人,他不一腳把她踹下床就不錯了,哪可能還會趁她熟睡動手動腳。

  路渺懷疑是自己睡著時,無意識把他當抱枕用了。

  這讓她有些窘迫,眼睛亂飄沒敢看他,支吾了半天,默默指了指一邊的沙發:“對不起啊……今晚我還是睡沙發吧。”

  “……”喬澤看了她一眼,她的突然驚醒也讓他從剛才的迷霧中清醒過來,人已恢復冷靜。

  “我睡沙發。”他淡道,人已掀被下床。

  路渺偷偷看他背影,更確定是自己熟睡時對他做了某些慘無人道的事。

  他又和昨天早上一樣,看著有些清冷清冷的,帶著疏離感。

  自覺有錯的路渺吃早餐時主動給喬澤倒了杯牛奶,軟著嗓子向他道歉。

  “對不起啊,我晚上睡覺可能不太老實,您……別介意。”

  剛說完便覺喬澤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而後端過她遞過來的牛奶,一口喝盡,這才看向她:“你晚上睡得好嗎?”

  路渺茫然地點點頭:“睡得很好啊。”

  喬澤:“沒做噩夢?”

  路渺茫然了一秒:“應該……沒有吧。”

  又補充了句:“不過也可能做了就忘了,有時早上起來特別累,像剛跑完了一個半馬。”

  話完便又見喬澤看著她的眼神帶了幾分若有所思,她沒瞧明白,他已放下牛奶杯,突地拉起她右手,將她手背上的幾道牙印轉向她:“你身上這種傷多嗎?”

  路渺搖搖頭,而後又點點頭:“偶爾會有。”

  喬澤:“你就沒想過為什麼?”

  “睡覺時自己不小心咬的或磕的吧。”路渺收回了手,看向他,“以前大學室友有和我提過這個問題。”

  “經常這樣嗎?”

  路渺搖搖頭:“沒有吧。”

  不太想繼續把話題繞在自己身上,路渺又給他倒了杯牛奶,邊問他:“我們晚上什麼安排嗎?”

  喬澤看了她一眼:“沒安排,吃喝玩樂賭,和商奇吳曼曼混熟就行。”

  路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晚上我約吳曼曼做個美容。”

  又叮囑他:“你不許跟著。”

  喬澤隨她。

  路渺下午約的吳曼曼,一起喝下午茶逛街做美容,晚上九點時就散了場。

  散場後她藉口有事便先走了,沒和吳曼曼一起回來。

  吳曼曼回到酒店時喬澤剛好出來,沒看到路渺,他往她身後的電梯看了眼。

  “吳小姐,她呢?”

  “她一個朋友來澳門,讓她過去接一下。”吳曼曼笑著打趣,“喬總,這才多久沒見,就想渺渺了?”

  她說話語速不快,因著路渺前兩天說喬澤耳朵又問題,也特地放慢了些速度,喬澤能從她嘴唇的蠕動里讀出些大意,他原本的工作要求里,本身就有會讀唇語這一要求,因此路渺雖沒在,面對面的交流還是不會對他造成太大影響。

  他沖她客氣笑了笑,也不做回應,道了聲別便先回了房間。

  他掏出手機給路渺打電話。

  她沒接。也不知道是怕他查崗假裝沒看到,還是真的沒留意到。

  喬澤打了兩次她都沒接。

  他將手機收起,轉身出門,打車去了昨晚吃飯的粵式餐廳。

  路渺就在這家粵式餐廳。

  餐廳在大廈一樓,有三層,廚房在一樓。

  路渺昨晚觀察過了,廚房在大廈背後還有個後門,廚房工作人員晚上不忙時,都會搬著張小凳子坐在外面乘涼。

  路渺在後門對面的小甜品店坐了下來,一邊吃著甜品,一邊盯著對面的廚房後門。

  晚上十點半下班時,有廚師和廚工陸陸續續地從屋裡出來,一道高瘦的人影進入視線時,路渺握著塑料勺的動作緊了緊,而後又鬆開,看著那人慢慢遠去,起身跟了過去。

  那個男人叫張起,五年前開始下落不明。

  第32章 32

  喬澤早餐後便出去了,沒帶她。

  路渺一個人回了酒店,有點難受。

  不是不被喬澤認可的難受,是自己口口聲聲說不會讓情緒影響工作,但還是自打了臉。

  她確實就如喬澤說的,在情緒處理上還是不夠成熟。

  也確實是能力上有欠缺。

  她想她多少還是有些在意喬澤看法的,在意了,才會覺得有壓力,也才因此沒掌控好情緒。

  她能接受自己的這種欠缺,但不會允許自己因此而自怨自艾。

  哪方面不足,就彌補哪方面。

  路渺花了一上午時間調整心態,中午約了吳曼曼喝吃飯。

  再見吳曼曼時,她已經收起這兩天的低落,狀態已恢復到第一天的明媚。

  吳曼曼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變化:“今天心情看著不錯啊,怎麼,遇到什麼喜事了?”

  “也沒有啊。”路渺赧顏地笑笑,“就是想通了一些事。”

  吳曼曼“呦呦”地笑了兩聲:“想通什麼事了?和喬總有關?”

  又道:“我看你前兩天情緒有些低落,和喬總有關吧。”

  路渺心裡“突”了下,也難怪喬澤要說她,這一個個的,都是人精,只是都藏著不說。

  她輕吁了口氣,沉默了會兒,這才看向她:“確實有點因為他的緣故吧。”

  “這兩天看他看徐迦芊的眼神,和對我時的態度……”路渺輕攪著飲料吸管,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看向她,“我覺得……我好像愛上他了。”

  吳曼曼一愣,而後笑道:“我就說嘛,怎麼突然就變得低落起來了。”

  路渺抿唇笑笑,沒接話。

  吳曼曼端著酒杯“咚咚”磕了兩下桌子:“誒,那天誰說的,對男人嘛,還是知足點好,別想些有的沒的東西。怎麼自己陷進去了。”

  路渺搖頭笑笑:“所以說女人容易口是心非啊。”

  “他那樣的男人,其實想真正不動心挺難的。”路渺說著看向她,“曼姐,老實說,你就沒對商總動過心嗎?”

  “動過又怎樣,還不就那樣。”吳曼曼攪動著咖啡,“反正現在也挺好的,他一時半會也不會甩了我,就這麼跟他混著唄。”

  路渺瞭然地點點頭,端起酒杯,沖她敬了敬:“祝你們有好結果。”

  “謝謝。”吳曼曼也和她敬了杯。

  路渺喝了口,有些遺憾地放下杯子:“我們明天得先回去了,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時間再見呢。”

  “這有啥,你們不也安城的嗎?以後有的是機會。”吳曼曼給她遞了另一張名片,“這上面是我私人電話,有機會一起吃飯。”

  “我們估計也就過個兩天也得回去了。”又補充道。

  路渺笑著接下了名片:“好啊,到時曼姐別嫌我煩哦。”

  又問她:“對了,曼姐,你有認識什麼心理醫生嗎?”

  “怎麼了?”吳曼曼擔心看她。

  “就最近壓力有點大,老做噩夢,有點招人煩吧,想去看看。”

  吳曼曼瞭然,她人脈廣,很快給她介紹了一個,澳門當地的。

  飯後還親自陪她去。

  路渺任由著她,如果以後真要深入接觸,她不想讓她到時再懷疑她的這些不良習慣。

  心理醫生四十多歲,看著和吳曼曼已很熟。

  他詢問她症狀,路渺大致說了些,也提到了自己被徐家遺棄的事。

  商奇和吳曼曼認識陳琪,徐迦芊又叫她一聲姐,路渺有和他們大致提過她和徐迦芊的關係,因此在吳曼曼面前也不避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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