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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言偏開了頭:“或許吧。”

  彎下身,隨手抓起地上的小石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劃著名,等情緒平復了些,才輕聲問他,“你覺得,兩個相互陪伴的陌生男女,有可能產生愛情嗎?”

  “以婚姻的名義相互陪伴的陌生男女。”她扭頭看他,補充,“有可能會產生愛情嗎?”

  沈靳目光落在她臉上,點頭:“會!”

  夏言笑了下:“沒有交流,怎麼產生?”

  沈靳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夏言,剛認識時的你之於我只是一個陌生人,可是我還是愛上了你。這就是答案。”

  “你的性格、你的特質,你吸引我的地方沒有變,現在的我既然能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對你不可自拔,為什麼你會覺得,五年的時間,當年的我會對你無動於衷?”

  夏言嘴角勉強動了下:“可是……還是不一樣啊,現在的你是從好奇開始的。”

  “以前的你,對我沒有那樣的好奇和探究的欲望。”

  “而且……”夏言笑了下,“你沒經歷過,你的答案也不能代表他。”

  沈靳:“感受是一樣的。”

  夏言還是搖頭,長長地吸了吸鼻子:“我現在可以和你像朋友一樣在這坐在地上聊天,和他就不行。”

  “那五年裡我們沒有像現在這樣情感外露的時候,也沒有太多值得回味的記憶,所以其實有我沒我,對他來說只是一個習慣淡忘的過程,過段時間就好了。但是換你,你會嗎?”

  沈靳抿唇:“夏言,你也別仗著我現在記不起來了,妄自揣度那個時段的我的心思。我還是我,但你不是我。”

  夏言搖頭笑笑,眼眶又有些濕,她能感覺到她今晚的反常,她還是想從他身上找她記憶中的沈靳的影子。姜琴撕開的口子,讓她異常想他。

  “沈靳。”第一次,她認真叫他名字,“我們能不能試著先分開一段時間,我真的沒辦法把你和他完全等同起來。”

  她哽咽:“如果哪天你全都記起來了,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坐在地上聊天,再嘗試著再一起好不好?”

  沈靳看著她不語。

  “或者……”夏言沖他擠出一個笑,“等我把記憶里那個沈靳忘了,我看到你時不會再覺得委屈和不甘的時候,我們再試著重新走下去,好不好?”

  “我現在真的沒辦法平衡這種感覺。心裡既對你有怨氣,又覺得你是無辜的,既覺得不甘心,又心疼你的無辜。既想你是以他的樣子面對我,又害怕你變回那個帶著距離感的他。以前沒得到過,還可以假裝順其自然,現在有了對比,我真的沒辦法……”她沒有再往下說,眼眶一圈一圈地發紅。

  沈靳沉默許久,終於出聲:“多久?”

  夏言:“一年。”

  沈靳:“好。”聲線暗啞。

  “還是……”夏言努力朝他擠出笑容,“沈先生人比較好,也有人情味一些。”

  沈靳嘴角微動:“所以夏小姐別讓人捷足先登了,我只等你一年。”

  說是這麼說,卻突然傾身抱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聲說:“夏言,別讓我等不到人。”

  第92章

  夏言輕輕“嗯”了聲。

  夜風涼, 沈靳能明顯感覺到她衣服上的涼意。

  “回去嗎?”她問。

  夏言輕輕點頭,與他一起起身, 剛想走, 又頓住。

  姜琴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追了出來,就坐在他們不遠處的花圃階面上,看著已經來了好一陣了。

  看到夏言目光看過去,她侷促站起身,不大自在地笑:“我看你們這麼晚跑出去,不太放心就……”

  局促不安的樣子,完全沒有夏言記憶中的盛氣凌人, 以及那種她高攀了她兒子的恩賜的眼神。

  不過夏言記得, 她剛嫁給沈靳那陣的姜琴也還是這般友好的,只是沒有這般卑微而已。剛結婚那陣她對她其實不算差, 雖然算不得多喜歡, 畢竟是個她眼中不太能生養還要沈靳分神照顧的女人,但也算不得刻薄, 還是會把她當家人照顧, 只是這種好隨著她生下童童後的臥病在床近一年, 慢慢變成了不耐。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是婆媳。

  夏言也自認確實給姜琴帶來了麻煩,雖然生孩子的念頭也有一部分來自於姜琴的壓力,但主因還是在於她想要,因此很能理解她偶爾的不耐,對她是越發的孝順恭謙, 但對姜琴而言,她不需要這樣的懂事,她需要的是一個能讓她的兒子活得輕鬆些、快樂些的女人,因此林雨的出現很合她的意。

  姜琴對她的刻薄就是從她離開前半年開始的,在林雨開始出現在沈家的時候。

  林雨的第一次出現是送菜市場提了重物的姜琴回來,那時夏言對她的觀感很好,覺得心地挺善良的一女孩,人也和善,會逗童童,童童也喜歡她,因此她後來頻頻來家裡時,她對她並沒有什麼防備,直到姜琴開始在她耳邊長吁短嘆別家都幾個幾個兒子了,家裡就童童一個女孩兒,再到慢慢的旁敲側擊,問她如果沈靳在外面有了兒子,她會不會接受,她那時才察覺到有問題,尤其知道林雨是沈靳部門助理後,她才對林雨有了微妙感,才開始留意她的每一次到來。

  姜琴對她的態度變化也是從她拒絕姜琴的荒謬提議才開始明顯的,但她並沒有表現得過於張揚,在沈靳面前,在家人和外人面前,她一如既往地好,只是在私底下,以著她聽得到的音量,低聲和她的那些親戚抱怨她的不是,她自己聽得難受,但性子不爽利,想著她也不是當面和她說的,她無意偷聽到的,去找她對峙總不大好,怕撕破臉沈靳夾在中間為難,而且人前姜琴對她還是不錯的,她也自認是對沈靳有拖累的,也就當她心裡不快需要發泄,她能理解她作為一個母親的心情,也就不去和她計較,繼續維持著表面的平和。

  她臨死前那次是唯一的一次撕破臉,姜琴明明白白地提,她明明白白地拒絕,一直對她有怨言的姜琴大概沒想到她會有那樣強硬的時候,幾年積壓的不滿也跟著悉數爆發,瞬間撕碎了那些年平和的表象,指責她拖沈靳後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動不動就犯病也不知道是真病還是裝病,幫不了沈靳還要沈靳分神照顧,不肯生二胎,占著茅坑不拉屎,話怎麼難聽怎麼來,也不避諱地嚷得左鄰右舍都來圍觀,難堪、委屈、難過,以及對沈靳疑似出軌的猜忌心慌,種種情緒糅雜在一起,頃刻間摧毀了她岌岌可危的心臟,心功能急速衰竭,讓她甚至連等一等沈靳的時間都沒有。

  如今看著這個她曾親切叫一聲“媽”,曾對她噓寒問暖照顧有加又變得刻薄嫌棄的女人,夏言心情是複雜的。

  她不知道她該以何種心情去面對她,她花了很長時間才去平復她掀開的口子,並不想在這個時候面對她,儘管她心裡明白,這個時候的姜琴,同樣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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