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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比賽是沈靳和沈遇以新公司“安城實業”的名義在全省範圍內舉辦的一個賽事,試圖從中挖掘一批潛力工藝設計師。
“安城實業”主營竹編藤編等工藝家居,一個看似不是那麼時尚的行業。
安城是個竹藝和藤編藝術發達的城市,竹林資源和藤蔓資源豐富,勞動力富餘。同時也是個民俗特色明顯同時民風彪悍紛爭多的城市,沈靳的意思,希望整合安城的資源優勢,著重發展竹藝和藤編藝術,將傳統民族工藝和現代家居結合,直指海外市場。
中國元素正在世界秀場悄然流行,很多東西不是失去時代新意了,只是沒觸到新的市場需求點。
編結工藝也好,陶瓷雕刻也好,或是繡織、金屬工藝等,都是沉澱了千年文化,有思想有生命的東西,是應該被傳承而不是被淘汰的。
沈靳當年一手創辦的軟宸集團主營的就是工藝家居。
他費盡心思組建起來的團隊,如今全在別人手上。
如今一切要重新開始,包括團隊搭建。現在新公司最急缺的就是設計團隊,年輕人里已鮮少有人再從事手工藝設計相關,人才不好找,又是新公司,沈靳這才考慮以比賽的形式找人。
沈橋線上線下宣傳得好,參賽作品很多,沈橋負責搜集整理,由沈靳來審核。
沈靳看著他抱進來的厚厚一沓參賽作品,隨手翻了翻:“有不錯的嗎?”
沈橋撓頭:“我是外行,哪裡懂這個啊。”
沈靳點點頭,沒再追問。
他花了一天看完了所有參賽作品,沒有特別亮眼的,還不如夏言隨手給他畫的小女孩傳神。
“夏言”兩個字從腦中閃過時,沈靳又想到了莫名守在她校門口等她的事,動作有片刻停頓,而後很快開了電腦,打開參賽作者名單,搜索欄輸入“夏言”名字,搜索詞條0。
沈靳記得那天她說過,她學的是藝術設計,算半對口。
他想到了她親手製作的柳編筆筒,沉吟了會兒,沈靳給沈遇打了個電話:“老五,現在距離比賽結束還有一周,有沒有可能,將自願參與變成強制參與?”
第5章
省外大學沈遇辦不到,但省內沈遇的聲望和人脈在那攢著,處理起來還是比較容易,直接聯繫各學校藝術系領導,將藤編工藝設計作品以一個課外作業的形式布置了下去。
當宿舍長餘聲聲拿著輔導員新布置的A4紙大的作業推門進來時,夏言正在電腦前忙。
“妞們,輔導員作業,藤編工藝設計作品,不限主題,自由發揮,算專業課期末平時分。作品會統一送往那個藤編工藝設計大賽參賽,獎金5萬起。”
伴著落下的嗓音,一份A4紙大的作業要求已落在桌上,“安城實業”幾個字映入眼中。
那是沈靳的公司,剛剛成立的公司,但夏言知道,五年後它將會怎樣的奪目耀眼。
它是沈靳攜手沈遇,一步步打造起來的商業王國。是沈靳的五年,也是她的五年。
他在這五年裡,舞台越來越大,她卻猶困在她的小天地里,從當初結婚時外人口中的“天造地設”慢慢淪落為“她配不上他”。
如今這個五年,仿似滾了一圈,又滾回了原點,從零開始的時候,但一切又不再是原來的樣子,就比如她和他,提前了半年認識,相親桌上的見面,也不再是你情我願。
夏言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她就像陷在了一個過去的夢裡,醒不過來了。
也可能是她的生命真的已經結束了。
偶爾夜深人靜想起這樣一個事實時,她心裡其實有些難過。
也因為這種難過,她並不想與沈靳有太多的接觸,過去也好,夢境也好,她想知道,一個沒有沈靳的人生,最後會走向哪裡。
因此對於這份與期末成績掛鉤的作業,夏言抗拒到隨手塗抹了個吊籃就交上去了。
沈橋將所有作品交給沈靳時,沈靳特意先看了夏言作品,並沒有太大特色,反而在這一批作品裡找到了幾個看著不錯的潛力設計師。
頒獎設在4月的院慶晚會上,專門抽了個環節進行頒獎,連帶著宣講招聘。
沈靳作為公司的主要負責人出席。
他出現在台上時,夏言就坐在觀眾席上,她沒想到沈靳會來。
今晚的他穿了套純黑色西裝,搭配同色系的黑色襯衫,一米八幾的個兒,常年健身練出的比例身材,隨便往那一站,便已惹得全場學生尖叫。
他一向偏愛深色系衣服,人也一直是好看的,不是少年氣的清秀俊美,是成熟男人特有的沉斂深邃。
這種男人在小女生中一向受歡迎。
夏言曾經也是被他迷倒的小女生之一。
他從不需要過多的言語,他有一雙異常深邃平靜的眼眸。當他以著那雙眼眸定定看她時,眼神輕易讓人淪陷。
哪怕是現在。
當他的視線穿過重重人海,落在她身上,眼神交匯的瞬間,夏言心跳還是亂了一下。
沈靳似乎也沒想到會在人群里看到她,視線在她身上停了停,而後平靜移開。
夏言不覺微笑,並沒有很排斥這種感覺,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能有機會感受這種因一個眼神而來的心跳感,她是心存感激的。
她和沈靳沒有那麼糟糕,那五年他很照顧她,對她很好,每天準時下班,儘管兩人泰半時間都是沉默地各忙各的,也沒像別的夫妻般濃情蜜意,但家庭氣氛一向平和。她和他……只是沒有愛情而已。所以哪怕再見,她和他也不至於心生怨恨。
好聚好散是這段婚姻最好的結果。
也許因為這份感激,也或許是將自己當成“已死人”的心態,現在坐在台下遠遠看他,就像欣賞一座漂亮的藝術品,會驚嘆,會心跳加速,但心境是平和的。
他的發言很簡短,嗓音是磁性的低音炮,帶著淡淡的性感和迷離。
沈靳身上,她最愛的,除了他的眼睛,他的手,就是他的嗓音。
他從不知道,當他伏在她身上,以著漸低漸啞的嗓音問她“可以嗎?”時,那樣的他,曾讓她多迷戀。
沒有人見過那樣性感溫柔的他,但台下年輕的女孩,對現在的他有著同樣的迷戀。
掌聲、喝彩聲、歡呼聲和尖叫聲……是對他受歡迎程度的最直接呈現。
現場氣氛很熱烈,一切原本進行得很順利,直到突如其來的尖銳男聲:“別聽他媽放屁,他就是個地地道道的騙子,劊子手。”
“沈靳,你敢不敢當著所有人面告訴大家,兩年前你騙了多少人,害得多少家庭家破人亡?”
現場的熱鬧戛然而止,一個個驚愕看向出聲的男生。
他就坐在夏言旁邊,人長得高瘦,情緒看著很激動,一腳站到了座椅上,聲嘶力竭地沖台上的沈靳嘶吼,清秀的臉上因憤恨而扭曲著。
“大家不信的話可以去搜軟宸集資的新聞,他就是當年軟宸集團的幕後老闆,被判過刑,沒想到這麼快就出來了,又想重操舊業騙我們這些大學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