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圍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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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的鼓聲響起,曹駿號令全軍攻城。

  城內的人也早就預料到了,所以這邊的鼓一響,城樓上立刻就出現了無數隻弓箭,蜂窩似的對準了下面,投石器也是一架一架的搭好了準備妥當,靜待命令。

  「架雲梯攻城?」顏顯蹙眉,要是這樣攻這一次的傷亡肯定要比太遠還要嚴重,「火攻吧,挑千位箭法好的,箭頭上燃著桐油,投進去!」

  他們現在就想節省一點,戰越打到最後就越要謹慎。

  「那就先照你說的做。」曹駿手臂一揮,喊道:「搭盾牌,弓箭手三隊,準備!」

  就聽到鏗鏗的腳步聲,盾牌兵迅速架著人梯搭了一個三人高的人牆,而在他們身後七八步開外隊列了三層的弓箭手,一字排開,有兵拿著火摺子和桐油,專門倒油點火。

  「射!」火滋滋燃起來,點火的兵迅速抓著火摺子趴下,就聽到嗖嗖的聲音摩擦在耳邊,萬箭齊發一瞬間將黑漆漆的夜空點亮,如同白晝一般……劃出一道道張力十足的弧線後,砰砰砰的射進城牆裡,砸在了城牆磚頭或是釘在了城樓的木樑上。

  「射!」前排的人退下,後排的人跟上,兩息的功夫,火點燃箭出去,噗噗的聲響……

  循環著,夜空里一陣陣的箭雨火海。

  城上也開始射箭,投射石頭,叮叮噹噹的被擋在了盾牆之外,也有越過盾牆射到裡頭,卻因為力道弱了紛紛落在了了地上。

  顧若離站在後面,她身後立著一百多人的醫療小隊,一個個穿著白衣白服帶著口罩,靜靜的看著前面鋪天蓋地的境況。

  白世英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道:「你別胡思亂想,趙將軍身手不凡不會有事的。」

  「嗯。」顧若離轉臉看著白世英,道:「等閒了我們再試試那個鞭炮?」

  她懂炸藥的原理,可是這東西想要做出來她還真不敢試,而且,白世英試過一次效果……嗯,比鞭炮的聲音略大一點,嚇了雪盞一跳。

  僅此而已。

  所以,莫說炸藥,她連煙花都兌不出。

  「不行。」白世英擺了擺手,「我怕是弄不出,你讓岑大夫陪著你一起試試。」她失笑的搖頭,顧若離說的其實軍中早就有了,只是和她說的方式有點不同,她照著做了,原以為威力很大,可是出了聲音和臭味以外還真是一無是處。

  「好吧。」顧若離還是擔心趙勛,要是她的炸藥威力能大點,趙勛背著兩包進去,就算不能炸到人,可是護著他全身而退是沒有問題的,「哎呀,忘記和他說了,這三種可以混在一起用!」

  她居然都沒有想到,可見被保護的太好了,連害人和自我保護的手段都想不到。

  「沒事,沒事。」白世英攬著她的肩膀,輕聲道:「放一百個心,趙將軍不但能全身而退,而且還能救出太皇太后。」

  顧若離嘆了口氣,看著遠處的城牆發呆,忽然前面有人被抬著過來,一邊跑一邊喊,「大夫,我兄弟受傷了。」

  「工作。」顧若離立刻收了神色,拍著手喊道:「各回各位,開工!」

  大家各自應了一聲,開始忙了起來。

  白世英看著她的背影失笑,也跟著進了帳子。

  城中,趙勛和孫刃兩人走的輕車熟路,保定城中不敢說每一條巷子他們都知道,但是幾條主幹道以及每條路上有什麼標誌性的建築,他們在很早以前就非常的清楚。

  「爺。」孫刃看趙勛在前面一條巷子裡拐了個彎,奇怪的道:「府衙在後面。」

  趙勛嗯了一聲,回道:「你在外面等我。」話落,他翻牆進了一間小院,在裡面待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就跳了出來,和孫刃打了收拾兩個人迅速往府衙後面去。

  府衙的後門關著的,裡面很安靜,只有屋檐下綴著兩個燈籠,一切和以前一樣沒有半點不同。

  除了關著太皇太后的那間小房間外,其餘的房間都是黑漆漆的,而就在這些黑漆漆的房間內,趙梁闕端著茶盅靜靜立著,目光中含著笑意看著對面,周湛站在他身邊低聲道:「郡王,您覺得趙遠山今晚一定會來嗎?」

  「會。」趙梁闕覺得他很了解趙勛,「他那麼自負,一定會覺得認為自己會全身而退,且還帶走太皇太后。」

  周湛嘲諷的笑笑,道:「那除非他生出一對翅膀來,否則,不可能從這裡逃得掉。」

  天羅地網之下,十個趙遠山也走不出去。

  趙梁闕慢條斯理的喝著茶,眼角是淡淡的笑紋,他來保定沒有人知道,除了京中的幾個近侍,就只要周湛了。

  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能錯過,他要親眼看到趙勛倒下去。

  「郡王。」有人從屋後翻了窗戶進來,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他們進城了,這會兒正往這邊而來。確認了,只來了兩個人。」

  趙梁闕呵呵一笑,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來,「他是不是只帶著孫刃,主僕二翻牆進城的。」

  「郡王料事如神。」身後的人回道,「趙遠山武藝高深,我們不敢跟的太緊怕打草驚蛇,所以遠遠跟了一條街後就撤了,看他的方向就是朝這裡來無疑。」

  其實不用跟,趙遠山冒險進城要不是為了救太皇太后,那麼他就是發瘋了。

  大家興奮等待著,等著趙勛主動跳到這個口袋裡來。

  「太皇太后安排好了,房間裡的人確定不會露陷?」趙梁闕說完,他身邊的人立刻回道:「不會,這兩個婆子都有些拳腳,雖不至於降服趙遠山,但是要是趁其不備使個暗招,就覺得有可能。」

  趙梁闕頷首,他的屬下端了椅子來,將他們的房門輕輕的開了一條細縫,外面亮裡頭暗,所有只要人不進來是不可發現他們的。

  時間過的很慢,趙梁闕不知不覺喝了兩盞茶,院子裡卻依舊沒有任何動靜,他不禁皺了眉頭,側目看著周湛,「確定人進城了?」不可能用這麼長時間。

  「確定進城無疑,城牆還有個兵被他殺了,屍體丟下了城樓。」周湛很肯定,「會不會是發現了我們的安排,所以躊躇了躲在什麼地方想辦法?」

  趙梁闕也覺得有這種可能,他靜默了一會兒回道:「你從後面繞著出去,就當什麼事都沒有,在院子裡走一圈再到街上轉轉。」

  「是!」周湛應了,帶著兩個人翻了窗戶出去,在院子裡走了一圈,又開了關著太皇太后那間房間的門,裡面待了一小會兒就出了門,從後院出去在外頭的街上轉著,去了城牆看著城內城外萬箭齊發的景象,吩咐交代了一些事後,又慢慢走了回來。

  一路上,什麼異常的情況都沒有,除了西城那邊,四處都安靜的落針可聞。

  「沒有動靜?」周湛進了院子,他的屬下就迎了過來,幾不可聞的搖了搖頭,「將軍,要不要出去找找,說不定他們不敢進來了。」

  趙梁闕在這裡,周湛不敢做決定,低聲道:「待我去問問郡王。」

  他重新翻窗進去,趙梁闕已經喝了第六盞上了兩次淨房,已經快要到丑時了。

  距離趙勛進城足足過了兩個時辰。

  「郡王。」周湛道:「您看,要不要派人封城找人?」

  保定和太原不同,這裡的百姓還有一大部分人留在城裡,想要找人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

  但是唯一肯定的是,趙勛還在城中,沒有出去。

  「再等等。」趙梁闕相信趙遠山一定來,但是卻肯定他不會就這麼輕易的來,他要做什麼,怎麼做呢……他站在起來來回的在房裡走動,忽然就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問道:「太皇太后關在哪裡?」

  「關在前院的柴房裡,除了屬下沒有人知道。」周湛回了,因為這件事是他親自做的。

  他的話落,趙梁闕立刻就道:「去看看。」

  「不……不會吧。」周湛不相信,府衙四周都有人守著,趙勛不可能進來而不驚動任何人,也不可能帶得走太皇太后,兩個老太婆連走路都成問題,怎麼可能走的了。

  縱然這麼想,可是他還是帶著人飛快的出了門。

  趙梁闕靜靜待在房裡等著,過了一刻鐘,周湛回來了笑著道:「沒事,太皇太后還在柴房裡。」

  「那就接著等。」趙梁闕也鬆了口氣,「他一定還會再來。」

  就在這時,忽然院子傳來砰的一聲響動,驚的大家一跳,趙梁闕問道:「什麼聲音,鞭炮?」

  「好……好像是。」周湛也沒有想到,這大半夜的誰會放鞭炮,就立刻讓人去查看,隨即又傳來噼噼啪啪的聲響,院子裡頓時亂了起來,因為這聲音不是從一個地方傳來的,而是好幾個地方,在院子的角落裡。

  「不要亂了陣腳。」趙梁闕按住眾人的情緒,「一定是他,他進來了。」

  但是他的人在哪裡呢。

  「走。」趙梁闕最後看了一眼對面,靜悄悄的毫無動靜,他就可以肯定趙勛的計策了,他一定是等在院子的某個角落,耗的他們不耐煩了而去查看太皇太后藏身處的安全,這樣一來就無異於暴露了太皇太后真正的藏身之地。

  就在剛才,等周湛一走,他一定是分兵分兩路,一個人去營救太皇太后,另一個人在這裡放鞭炮分散注意力。

  「笑話。」趙梁闕冷哼一聲,縱然你計策再高明又怎麼樣,城中都是我的人,你一樣逃不出去。

  一行人迅速開門往前院跑去,還不等到柴房跟前,周湛就大驚失色,「怎麼可能。」他剛剛來的時候柴房的門還是鎖著的。

  趙梁闕沒有實話,就看到暗處的屋檐下,有兩個侍衛倒在地上。

  「下令,封城抓人。」趙梁闕大怒,拔高了聲音,「死要見屍,活要見人。」

  他決不能白來這一趟。

  周湛應是,立刻大聲一喝,本來四周暗藏的暗衛就應該跳出來,可是足足等了七八息的功夫,依舊沒有動靜。

  他的臉色就徹底變了,腳下一點親自上了屋頂,隨即忍不住驚呼一聲。

  原本藏著暗衛的地方,那些人不是倒著毫無知覺,就是根本不見人影。

  「郡王。」周湛的聲音有些發抖,根本想不到趙勛是怎麼做到的,趙梁闕已經不想多說什麼,目光微微一眯,道:「不急,不急……」

  這一點點時間,趙勛走不遠,他目光四處一轉,忽然又重新落去了後院,指了指他們剛剛藏身的隔壁房間,無聲無息的給周湛打了個顏色,周湛立刻會意重新找人帶著人將那間房間圍的水泄不通。

  「趙遠山,你給我出來,否則,我們就立刻點火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周湛大喝一聲和趙梁闕站在了院子門口。

  等了一會兒,就看到房間徐徐被打開,趙勛興致勃勃的站在門口,一身夜行衣身材高大,手中提著他慣用的長劍,神色自在的看著他們。

  他和孫刃就在這間房間裡,歇了一個多時辰。

  就如他媳婦兒說的,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太皇太后就在這裡所以他根本不急這一個時辰。

  「我的好侄兒。」趙梁闕輕輕一笑,「許久不見,瞧著略憔悴了一些,可是西北的伙食不好。」

  趙勛就負手站在門口居高臨下的看著趙梁闕,道:「確實不如嶺南好。」

  趙梁闕氣的一噎,他無聲無息的散了他六萬兵馬,要不然他用兵也不至於這麼縮手縮腳的,好一會兒他冷笑著道:「既然你喜歡嶺南,等本王登基後,就送你去嶺南吧。」

  趙勛挑眉,不置可否。

  「費了這麼多的功夫,救了太皇太后又怎麼樣。」趙梁闕在椅子上坐下來,手搭在扶手上翹著腿一臉的嘲諷,「還不是要成為我的階下囚。這麼多人你便是一刀一個,也得花上幾天的功夫。」

  他的常隨倒了茶給他,他慢慢喝著抬眉看著趙勛,「太皇太后呢,你還是將她老人家送出來的好,免得一會兒刀劍不長眼,你倒連累她了。」

  趙勛將所有的門推的更大,房間的景象一覽無遺,他揚了揚眉無聲的笑了笑。

  趙梁闕臉色一變,裡面根本就只有趙勛一個人。

  太皇太后呢,被他藏到哪裡去了。

  「去找。」趙梁闕壓著聲音吩咐了周湛,周湛應是。

  趙梁闕將茶盅丟在了腳邊,就聽到啪的一聲脆響碎在了腳邊,他起身撫了撫衣擺和一院子的屬下道:「上吧,實在留不了活口,留個全屍也行。」

  「是!」眾人大喝一聲應了,趙梁闕掃了一眼趙勛,慢慢的退到了對面的牆邊,靠牆站著。

  眾人一窩蜂的朝趙勛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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