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保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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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凌第三次問趙梁闕,「王叔,遠山他真的走了,還遞了辭呈?」

  「是!」趙梁闕失笑道:「昨天您不是親眼看到了嗎,浩浩蕩蕩的四輛馬車出的京城。」

  趙凌撫著胸口坐了下來,他和趙梁闕不同,趙勛要帶四萬還是十萬兵馬,只要有他並不反對,二十年的兄弟縱然他沒了信任,可卻知道對方不會真的領兵造反。

  人都有可為,有可不為,趙勛答應先帝的事他一定不會反悔。

  這樣一來,他就舒服了,上朝的時候除了他再沒有人敢坐著,他說的事也不會有人敢明目張胆的跳出來反對。

  ……最重要的,他為沈橙玉報仇了,想到這裡他更加期待起來。

  趙梁闕見他這樣的表情,就知道他有私事要辦,就立刻告辭道:「家裡還有客人未散,微臣這就先回去了。」

  「是,老祖宗的喪事還沒有辦完,您快去吧。」趙凌催著,待趙梁闕一走他就迫不及待的找來了吳正,問道:「上次你沒有找到人,朕懷疑她是躲在什麼地方了,你這一次親自去一趟揚州,一定要將玉夫人找到。」

  吳正抱了抱拳,又想到什麼問道:「微臣一走,那宮中的事怎麼辦。」

  「你去吧,回來以後你也不用再回羽林衛,朕讓你去都督府領差事。」趙凌笑著拍了拍吳正的肩膀。

  吳正眼睛一亮,頓時抱拳道:「是,臣一定萬死不辭。」話落就出了門,隨即霍繁簍進來,趙凌將事情和他說了一遍,霍繁簍揚眉,道:「羽林衛一職,微臣倒是有一人推薦給聖上您,稍後將奏疏給您,若覺得可以您就用,不行您就換了。」

  趙凌想了想,點頭道:「行,讓朕瞧瞧。」話落,又道:「你說,玉兒他會躲在哪裡,她連走前說會給朕寫信,可是這麼久了一封信都沒有來,朕擔心她已經……」

  霍繁簍垂著眼帘,面無表情的道:「玉夫人有您庇佑,一定會吉人天相。」

  趙凌高興的點頭。

  霍繁簍辭了趙凌出了門去,由雷武駕著馬車等在貞王府的巷子口。

  貞王府內,貞王跪在靈前哭著,貞王妃扶著他勸道:「你身體不好,要是哭著傷了身子怎麼辦,快和我回去吃些東西休息一會兒。」

  「我知道。」貞王回頭看著妻子,緊攥著她的手,道:「可心裡難受。」

  貞王妃嘆了口氣,安撫的道:「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貞王正要說話,身後就聽到了趙梁闕的聲音,他身體一怔拿帕子擦了擦眼睛,趙梁闕已經道:「兄長累了一天去休息吧,這裡我來守著。」

  「好。」貞王夫妻起了身,道:「我也確實有些累了,這家裡的事就交給你了。」

  趙梁闕如沐春風的笑著,道:「好,去吧。」

  貞王夫妻去了,趙梁闕在靈前磕了頭,起身一轉頭就見趙堇安安靜靜的站在他身後,他被驚了一下,無奈的道:「你這孩子怎麼無聲無息的在這裡。」

  「我來請大伯去用膳。」趙堇淡淡的道:「沒有想到父親在這裡。」

  趙梁闕指了指花廳,道:「走吧,你大伯身體不適回去休息了,我去陪陪來客也好。」話落,便在前頭走了,趙堇看著他的背影,又望著老貞王妃的靈柩眼眶一紅,撇過頭大步走了。

  「你娘呢。」趙梁闕回頭問趙堇,就聽兒子道:「在外書房,似乎和那個毛氏聖女在說事。」

  趙梁闕頷首想起什麼來,問道:「翁夫人今天可來過了?」

  「沒有。說是家中長孫身體不好,就不過來了,讓家裡人送了禮來。」趙堇說著淡淡的,趙梁闕奇怪的掃了他一眼,道:「你要是累了,也去休息一會兒。」

  趙堇嗯了一聲。

  府門外,霍繁簍單腿曲著靠在車壁上,另一隻晃悠著,過了一刻就看到側門打開,毛葉怒氣洶洶的從裡面出來,他打了個呼哨,鳳眼挑著笑嘻嘻的道:「聖女,好巧啊。」

  毛葉一愣看著他道:「霍大人是要進去還是正準備離開?」

  「原是要走的,可冥冥中有個聲音不讓我走,所以我就留在這裡等著了,沒想到等來的是你。」霍繁簍拍了拍車,道:「想請不如偶遇,霍某請聖女喝酒,還請賞光。」

  毛葉蹙眉搖頭道:「我不能飲酒,抱歉!」她說著要走,霍繁簍跳下來攔著她,笑著道:「那就喝茶,不過換聖女請我。」

  「霍大人要是看病,就去醫館找我,要是說閒話我不能奉陪。」話落,她拂袖繞開霍繁簍便走,他也不鬧負著手笑呵呵幾乎追上她,和她並肩走著,道:「這是和郡王妃吵架了嗎?」

  毛葉沒說話,他知道霍繁簍和趙梁闕是一路的,也就沒有反駁。

  「你想留在京城,也不用他們應允,想留就留。」霍繁簍笑著道:「這京城這麼大,聖女又是這麼出色的人,你要走可是許多人都捨不得呢。」

  毛葉就停下來打量他,很奇怪他的突然的熟稔,「霍大人,你到底想做什麼。」

  「看病啊。」霍繁簍哈哈一笑,道:「我腿傷多年,想請聖女瞧瞧,這一瘸一拐的想娶個夫人都沒人願意嫁,實在是困苦。」

  毛葉一愣,沒想到霍繁簍還沒有娶妻,隨即道:「那就請霍大人隨我來。」

  話落,兩個人邊走邊去了醫館,毛葉請他去了房間,房間黑洞洞的,只有牆上掛著一盞綠油油的燈,空落落的除了一張桌子和一個軟榻,什麼都沒有。

  「躺著吧。」毛葉指著軟榻,霍繁簍就應了一聲愉快的躺了下來,又手支著面頰目光明亮的盯著她,道:「聖女不能飲酒,可能婚配?」

  毛葉心頭一跳回頭看著他,他穿著緋紅的官袍,帽子被他丟在腳邊,衣襟微松髮絲斜斜的散在一邊,在幽暗的光線下,他渾身都透著迷離和慵懶,狹長的鳳陽微微一眯,便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她心頭一跳蹙眉道:「不能。」又正色道:「霍大人,這裡是醫館不是你風流浪蕩的地方,請你自重。」

  霍繁簍哈哈一笑,搖頭道:「說我風流的人聖女還真是頭一個。我這輩子也就喜歡過一個人,聖女你……大約算是第二個,也或許,是最後一個呢。」

  毛葉大怒,道:「請你自重。」

  「和我們三兒說話一樣沒趣。」霍繁簍起身過來,勾著毛葉的下巴打量著,「怎麼,我就喜歡你們這樣無趣的姑娘。」

  毛葉眸光一邊,忽然想起來什麼,問道:「你說是三兒,是靜安縣主?」

  「是啊。」霍繁簍道:「可惜她心裡沒我,嫁給了趙遠山……」說著嘆了口氣,「想當年我和她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卻不抵趙遠山數月的情分,實在是叫我傷心不已。」

  毛葉面色鬆了松,調轉了頭離開霍繁簍的指尖,沒有說話。

  「做聖女清心寡欲,多無趣。」霍繁簍緩緩湊過來,在她耳邊聞了聞,「真是香啊。想到這麼香這麼美的姑娘一輩子一個人,實在是暴殄天物。」

  毛葉心跳如鼓。

  自小她就知道她這輩子不能近男色,因為只要破了身亂了心,她就不能再做聖女了……

  「太晚了,今天已經過了時機,霍大人回去吧。」毛葉拂袖開門出去,霍繁簍就倚在門口看著她,道:「那什麼時候合適,聖女記得通知我啊。」

  話落,他笑了笑慢慢的出了毛氏的醫館。

  對面,同安堂靜悄悄的立在夜色中,門口未曾掛夜診的燈籠,他臉上的笑意收了收,跳坐在車轅上,拍了拍雷武的肩膀,道:「走吧。」

  他拍著,手在雷武的衣服上擦了擦,又回頭看著毛氏醫館的牆上唯一的窗洞,揮了揮手,笑呵呵的靠著。

  「幫主。」雷武咕噥道:「這個聖女還不如聞音姑娘呢。」

  霍繁簍就拍了他的腦袋,道:「這天下的姑娘,有區別嗎。」待離了金簪胡同,他便脫了自己的官袍丟在一邊,道:「一會兒找個地兒埋了。」

  雷武應了一聲。

  霍繁簍就抬頭看著天,過了一會兒好,道:「今晚他們應該宿在船上吧,三兒暈船也不知那蠢貨有沒有備藥。」

  雷武聽著鼻尖一酸,不忍再說他半句。

  此刻,顧若離坐在船頭焦躁不已,恨不得再催船夫快點,瑞珠給她端了點心來,小聲道:「……縣主,晚上行船本就危險,他們在這您就別著急。」

  一下子聽到是瑞珠的聲音而非是雪盞,她一時還有點不習慣,頓了頓才擺了手道:「我不餓,你也去歇著吧,我在這裡坐會兒就行了。」

  瑞珠應是,端著點心下去,一轉頭看到了趙勛忙蹲身行了禮走了。

  「還在想白世英的事?」趙勛在她身邊坐下來,兩個人一起看著黑漆漆的水面,他攬著她肩膀,道:「我讓周錚去一趟吧。」

  顧若離蹙眉道:「白姐姐一向要強,她家裡的事都沒有和我仔細說過,若非是信中提,我還不知道白素璋是他的繼兄,她被她娘囚禁,這封信送來肯定不易……七爺,我想親自去看看。」

  白世英來的信是求救,她被她母親抓了回去囚在家中,白徵下落不明,她寫信來是想讓趙勛派人去一趟湖廣布政使,去兵白家救她出來。

  雖是母女,可白世英卻要用兵攻白家,可見母女二人的形勢。

  趙勛沉默了一會兒,道:「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可是你要去關外,若是耽誤了時間,等那邊下雪你就要等到明年開春了。」顧若離道:「要不,你讓周錚跟著我,我不惹事他們也不能對我怎麼樣吧。」

  趙勛猶豫了一下,也知道她是真不放心白世英,若不去一趟大約這一路都不會安心,便道:「那我分一半人給你,再寫封信給湖廣布政司與保靖州五寨長。」

  「好。」顧若離點著頭道:「我速速將白姐姐救出來,然後再去開平衛等你。」

  他微微頷首,摸了摸她的頭,道:「去了以後請當地人給你指路,那邊多山路切不可自己胡亂行走。」

  她點頭應是,大概對那邊的有些了解。

  他又交代了一些事,將周錚找來,細細交代了一遍,周錚道:「我數年前曾去過一次竿子坪,那邊與保靖離的近,多是苗人居住,大概情況我有些了解。」

  竿子坪,顧若離不禁想到後世的旅遊勝地鳳凰古城。

  第二日一早,他們靠岸停船,將一應東西搬上岸,兩人就要分道而行,趙勛往西北顧若離則要西南,兩個方向。

  「不必趕路,她雖行動不自由,可畢竟在自己家中,性命之憂應是沒有的。」趙勛凝眉道:「你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顧若離點著頭,抱著他的腰道:「你自己也小心一些,要下雪了衣服記得多穿點。」

  她以為他們離開京城後,就能一路瀟灑快活的往西北去,像上次回慶陽那樣,路上說說笑笑日子過的極快,卻沒有想到才出京城就收到了白世英的來信。

  不過,自從見過毛葉後,她對湖廣白氏也很好奇,同是在少數名族居住地的世家,是不是和毛氏一樣,有著不為人知的「神力」。

  「去吧。」趙勛站在路口,「一路小心。」

  她點頭由瑞珠扶著上了馬車,回頭看著趙勛抿著唇鑽進車裡,馬車慢慢動起來,她掀了帘子看著他,他帶著一隊人靜靜立在路邊望著她,兩人越來越遠,她也慢慢紅了眼眶。

  說好明年將孩子生下來的,現在看來還真是懸的很。

  「縣主。」歡顏給她倒茶安慰道:「年後我們就能見到將軍了,小公子到明年底來得及出生。」

  顧若離被她逗笑,無奈的道:「生孩子又不是想生就生的,哪能算時間。」她說著嘆了口氣,心裡又惦記著趙勛又惦記白世英,還不放心在京城的方朝陽……

  越往南去路上的人行人也就越多,路過的城鎮也明顯要比北方華美精緻許多,臘月十二的時候她們到了保靖州。

  周錚原是怕路上有危險,日防夜防帶著十個人輪流守著,但是稀奇的是一路平安寧靜,一點意外都不曾有過。

  「他們巴不得我們離開京城,這個時候是斷不敢做什麼的。」顧若離想到了趙勛,前兩天接到他的來信,說已經到了開平衛,路上的信來一趟至少二十天,所以算算時間他至少二十天前就已經出關了。

  保靖比她想的要古舊一些,青石板鋪的巷子胡同,高低不平的山路,無論站在哪個角度都能氤氳著霧氣的山,風景如畫,酉水河平靜如鏡卻透著一股神秘,讓人生畏。

  「那邊就是白家鎮。」周錚指著東北面山間,這麼看是什麼都看不到的,「我找了一位當地的老伯,讓他給您說說白家的事。」

  顧若離頷首,在鎮子上租住了一戶二層的小樓,後面用竹子圍了一個小院,院後就是酉水河,她在一樓的正廳里見到了當地的老者,老者姓胡祖籍江西,穿著黑底藍花的短褂和闊腿褲,個子小小的養著花白的鬍子,駝著背聲音嘶啞,但說話的口音卻和他們相似。

  「白家也是漢人。」各自介紹過後胡老伯說起白家,道:「不過他們從數百年前就遷到比耳去了,後來白家漸漸壯大,比耳就更名成了白家鎮,只要進了鎮子裡所見的都是白家的產業,看到的也都是白家的人,聞的也都是白家的藥香。」

  顧若離咋舌,一個鎮子都是白家的,可見白家在這裡的勢力。

  「不過白家的製藥手藝,是不外傳的,而且只傳女不傳男。」老伯回道:「他們的族長也是女人。被定為族長就會成親,年紀小的就會等幾年在圓房,一旦圓房就要立刻生下女子,再由專門的人負責教養。而族長則要專心製藥打理族中生意。」

  女子做族長,顧若離立刻想到了白世英,她梳著婦人的頭髮,難道是因為她是族長的繼承人?

  「那她們現在的族長也是女子嗎,今年多少歲了?」顧若離問道。

  胡老伯回道:「她們的族長估摸算算大概四十左右吧,膝下有位小姐,不過白小姐很少露面,私下傳她數年前就離開了白家鎮,杳無音訊。」他說著想了想,道「是不是真的我就不清楚了,但白家這些年不大太平。」

  離開了白家鎮,那是不是就是白世英,顧若離道:「老伯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白家的這位小姐閨名叫什麼,白家是不是還有位繼子叫白素璋?」

  「是有位繼子,叫什麼我就不知道了。明兒我幫你去打聽看看。」胡老伯回道。

  顧若離道了謝。

  胡老伯又道:「你們要是想進鎮子,最好都扮成行腳藥商,免得去了被當做歹人抓起來。白家勢力太大,就算是司長來也管不了他們。進了鎮子就要守鎮子的規矩,尤其是外姓人。以前還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只要外姓人落腳白家鎮,住上三年五載後,就要改姓白,連祖宗都不准要,只能認白家的祖宗。」

  居然還有這樣的條件,顧若離和周錚對視一眼,兩人都是一臉驚悚。

  古言道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大概說的就是這樣的情況了吧。

  「那老伯現在為何沒有改姓白?」顧若離看著他,胡老伯回道:「我不住白家鎮。就算是餓死在這裡我也不能丟了祖宗,我姓胡,兒子孫子就是再過百十年子孫還得姓胡。」

  顧若離點頭應是,讓周錚給胡老伯拿了二兩銀子,胡老伯接了揣在懷中,「看你們面善且貴,進鎮子是不是找人的?」

  「是。」顧若離道:「我有位姐姐進了鎮子,好幾個月了都沒有音訊,所以我打算進去找一找。」

  胡老伯面色微微一變,道:「你姐姐可成親了?」

  「沒有。」顧若離搖頭,胡老伯就蹙眉道:「像夫人這樣的女子去倒是無妨,可若是黃花閨女進鎮,多半是要嫁人的,白家歷來女子金貴,進鎮後多很搶手。」

  顧若離無言以對,胡老伯就起了身,道:「你們在這裡再等三天,三天後就是苗人的新年,白家鎮不過但是鎮外過,他們也有很多人要出來看百獅蹬高,到時候人多了熱鬧了起來,管的也就不那麼緊,你們進了鎮子就住在我一個朋友家中,他是打更的,日歇夜出也互不影響。不過有一點你們不能害人,到時候得罪了白家,還要連累我的朋友。」

  「我們只是找人,不會做什麼為非作歹得罪白家的事,胡老伯儘管放心。」顧若離應了,又問道:「那我們的馬車和一應的東西,能不能帶進去?」

  胡老伯朝後院裡看了看,停了三輛馬車東西也不算少,他搖頭道:「東西就帶些用得著的,能少就少點,免得讓人起疑。」

  顧若離應了,考慮到底怎麼行事。

  胡老伯便起身告辭了,晚上瑞珠做的飯,他們幾個在後院搭的桌子吃飯,周錚放了筷子道:「夜裡我和孫刃先去白家鎮趟趟路,看看白家的大宅在什麼位置,若是能找到白姑娘就更好了,到時候縣主您去,就更加簡單一點。」顧若離猶豫著,道:「也好,你們兩個小心一點。除了這個還有件事我們商量一下。我若先遞了拜帖,不以趙夫人或是靜安縣主的身份,就以顧氏後人的身份拜訪,你們覺得行不行。」

  「我覺得可以。」孫刃猶豫著道:「像胡老伯這樣偷偷摸摸的,到時候您再去白家,就顯得畏畏縮縮的,他們反而會懷疑。」

  顧若離頷首,道:「是,我也是這樣想的。」

  主要是,她現在還沒有弄清楚白世英和她娘到底在白家是什麼身份,而且,他們母女二人的情況是什麼樣子的……她不敢貿貿然遞了名帖去,要不然到時候人架在這裡,打草驚蛇後就更加難辦事。

  悄悄默默的去也有好處,到時候要救人出來,就能他們在暗,對方在明,做事方便。

  晚上,顧若離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房間裡有股子霉味熏的她頭昏腦漲的,她起來點了薰香,索性站在窗口望著酉江發呆。

  白家的事,比她想的還要複雜。

  他想著,院子裡傳來點動靜,她忙穿了衣服下樓,周錚和孫刃已經回來了,她問道:「怎麼樣,進鎮了嗎。」

  「鎮子進去不難,但是白家的宅子我們沒有進去,雖沒有人守護,但是白家的宅子四周藥香太濃,沖的我們頭暈腦脹,多聞一刻都要走不動路了。」周錚搖著頭,道:「這白家太邪門了。」

  不用人守,只用藥防,倒是製藥世家的風格。

  「那等明天胡老伯來,看看有沒有打聽白家繼承人的名字,若是白姐姐,那我們就直接遞了拜帖吧,不要偷偷摸摸的進鎮。」顧若離覺得,白家防備這麼森嚴,規矩也嚴苛的很,她還是按照規矩走,若是被拒絕再做別的打算。

  周錚點了頭,和孫刃都沒有反對。

  第二日中午胡老伯才來,他一進門就和顧若離道:「夫人讓我打聽的事,老朽打聽到了,白家小姐閨名未對外說,但自小在鎮子裡長輩都喊她英子,至於白家的繼子倒是好打聽,單名一個徵,表字素璋,四歲時跟著父親入的白家,大概十來年前他父親去世了,只有他一人留在白家,後來也走了,至於在哪裡就沒有人知道了。」

  那就是了,顧若離和胡老伯道謝,道:「老伯,我們不想就這麼悄悄的進鎮子,我想正大光明的遞名帖去白家,你覺得可行。」

  「你們……」胡老伯也沒有多意外,顧若離容貌絕美,舉止也不俗,有身份很正常,「那你們先試試,若是不行,你們再來找我。」

  顧若離道謝送走胡老伯,下午就讓孫刃去了白家鎮送名帖,孫刃回來道:「拜帖收了,但拿帖子的人並不熱絡,估計是當我們來談生意的小客商。」

  「先等兩天。既然白姐姐回來的消息還沒有傳出來,就表示他們族內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我們能等。」顧若離道。

  大家應是,瑞珠收拾著東西,笑著道:「我們今年估摸著要在這裡過年了,奴婢得備點年貨,就算過的不熱鬧也得過個年才是。」她說著,拉著歡顏去後院忙活,顧若離則和孫刃還有周修徹一起上了街,街上行人很多來來往往多是穿著黑底藍花的苗人,行色匆匆但處處洋溢著喜氣。

  她買了一些糯米糍帶回來,便留在家裡等著白家人的消息。

  可一連等了兩天也沒有人來找他們,歡顏急著想去看苗人的新年,顧若離和周錚商議了一下,也覺得應該去看看,既然來了多少了解一下當地的事。

  他們換了衣服便出了門,隔壁的鎮子非常的熱鬧,幾乎一進去就滿耳的鑼鼓和歌聲,熱鬧非凡,幾個人穿梭子人群中雖顯目,但也不至於太稀奇。

  他們找了個鋪子坐下來看著外頭的場景,顧若離剛喝了一口茶,就看到門口有個白色的身影閃了過去,她頓時站了起來喊著周錚,「我看到白先生了,剛剛過去了。」

  「我去看看。」周錚說著,抓了手邊的刀人已經跳了出去,顧若離也跟著到門口,街上人頭攢動,不但看不到白徵,就連周錚也找不到了。

  但是她能肯定,剛才那個人一定是白徵,他的容貌太過出色,氣質也與眾不同。

  不會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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