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癥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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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后真的醒了,不能說生龍活虎,但是遠比趙凌想像的病情要輕了許多。

  他此刻的心情難以形容,是高興的卻更為苦澀,畢竟因為太皇太后這一「死」,許多事已經和當初不再一樣了。

  他面無表情的坐著,躺在床上的太皇太后道:「是遠山和靜安來了吧。」

  「聖上,太皇太后!」趙勛和顧若離相繼行了禮,趙凌敷衍的擺了擺手,道:「免了吧。」

  趙勛應是,在趙凌對面坐下來,顧若離上前望著太皇太后低聲問道:「您感覺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倒是沒有,只是躺的時間久了,人有些暈。」太皇太后道:「不過不做夢了,聽見響聲也不大驚。」

  顧若離頷首扶了脈,脈象還算有力,她含笑道:「我給您養副養心的方子,吃吃停停都可以,一會兒我再去和邱嬤嬤交代一聲。」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正要說話,趙凌忽然道:「祖母,你們說話我還有事先回去辦事了。」

  趙凌自小就不是城府深的人,尤其和親自的人生氣,都是明晃晃的擺在臉上,太皇太后就點了點頭,「哀家還有話和你說,你晚點來陪陪哀家。」

  「是!」趙凌應是,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顧若離回頭,擔憂的看了一眼趙勛,心頭嘆了口氣。

  「我去看看聖上。」趙勛也隨著起身,太皇太后眼睛一亮,笑著道:「好,好,你們的兄弟,有話好好說。」

  趙勛頷首而去。

  顧若離就看到太皇太后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對於她來說也很痛心吧,兩個孫子決裂,且還可能帶來皇位更迭,朝堂動亂……她比任何人都不想看到。

  現在趙勛能擺出這樣的態度,這讓她很欣慰。

  「靜安。」太皇太后目送趙勛離開,才握著顧若離的手讓她坐在床邊,滿目慈祥的道:「有時候男人難免衝動,你性子穩多幫助勸一勸,太太平平安安穩穩比什麼都重要。」

  顧若離抿著唇笑著,回道:「七爺的心思其實很簡單,您就放心吧。」

  「這幾個孩子自小其實都是好孩子。」太皇太后說著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才睜開問道:「那個女人,往哪裡跑的?」

  顧若離朝身後看了一眼,挨在太皇太后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我們到時,已經來不及了。」

  「居然是這樣。」太皇太后眉頭緊蹙,臉色頓時鄭重起來,「殺她的人,會不會是應天的邢府?」

  比起沈橙玉的死訊,她更在乎的是,是什麼人殺了她。

  誰會想要她死,且還用這麼決絕的手段。

  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沈橙玉當差的應天邢府。

  顧若離搖了搖頭,低聲回道:「七爺查過,邢大人沒有問題。」

  「那就再查。」太皇太后怒道:「我道這個女人又沒有外家,為什麼上躥下跳的惹事,原來她就是個禍國的狐狸精!」

  要這麼說也不是不行,顧若離道:「您消消氣,索性她和魏謙都已經死了,眼下最接近聖上的兩個人都沒有了,接下來對方肯定還會有別的動作,我們只要靜靜等著,消除這個毒瘤就好了。」

  「好。」太皇太后握著顧若離的手,「靜安,你們一定要幫著他啊!」

  顧若離笑了笑,看著太皇太后道:「對外,我們都是一致的,七爺也不會坐視旁人圖謀不軌。」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

  「我去看看邱嬤嬤。」顧若離柔聲道:「您先歇會兒……」說著去了偏殿,邱嬤嬤依舊躺著,人雖是醒來了,當身上傷還是很重,要好好的養一段時間,她扶了脈,道:「主要是外傷和骨傷,您靜養著,要實在想起來動動,切記要讓人扶著。」

  「縣主救了奴婢一命,當然是您說什麼就是什麼。」邱嬤嬤笑著道:「您儘管放心,奴婢還想多活兩年陪這太皇太后,不會折騰自己早死。」

  顧若離笑了起來。

  「嬌嬌。」方朝陽站在了門口,顧若離和邱嬤嬤道:「我去一下。」

  邱嬤嬤道好。

  顧若離去了門口,方朝陽拉著她去了一邊,她凝眉看著顧若離低聲道:「我聽說沈夫人走了?春華宮裡沒有人了。」

  「嗯。昨天半夜逃走的。」顧若離還沒說完,方朝陽就氣紅了眼睛怒斥道:「你們都是死人嗎,知道還讓她走?」

  今天並沒有沈橙玉死掉的消息傳出來,顧若離覺得以後大概也不會有了……霍繁簍定然會將這件事隱瞞下來。

  「已經死了。」顧若離做出噓聲,「聖上似乎還不知道。」將事情經過和方朝陽說了一遍。

  方朝陽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就冷笑著道:「到是沒有想到,她背後還有主子!」

  「娘。這件事以後再說,我們知道就好了。」既然霍繁簍都沒有說,他們就更加不會去提,畢竟如果讓趙凌知道了沈橙玉被殺,趙凌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他們!

  雖然他們沒有必要殺的這麼高調張揚,可是趙凌不會這麼想。

  她苦笑,什麼時候他們和趙凌變成這樣了。

  或許,這樣的局面早就註定了吧,只不過來的更早一點罷了。

  「我又不傻。」方朝陽舒坦了一些,道:「走吧,我中午沒用午膳,剛剛讓人去給我做陽春麵了,你要不要吃點?」

  顧若離笑著搖頭,兩人在正廳坐下來。

  方櫻由張嬤嬤扶著進來,她身後跟著方朝生和方夫人,一家三口在她們母女對面坐了下來,方櫻道:「這次多虧了靜安,化險為夷,我真是太沒有用了。」

  「您有身孕,保護孩子才是最重要的。」顧若離含笑道。

  方櫻頷首看向方朝陽,笑著道:「姑母……今天難得我們坐在一起,能不能我們將事情說清楚,這麼多年了您都沒有回過沐恩侯府……能不能把心結打開,往後我們還是親戚,還能接著來往呢。」

  方朝陽直皺眉,掃了一眼方櫻又看向方夫人,道:「我沒什麼心結。我只是簡單的看她不順眼而已!」

  方夫人嘴角抽了抽,忍住了沒有說話,她要是接了話,當場姑嫂二人就能吵起來。

  「朝陽。」方朝生看著自己嫡親的妹妹,「我們能不能好好說話。如今你女兒都長大了,和瑩瑩又走的近,我們再這樣豈不是讓孩子為難。」

  這個時候貼著她了,還不是因為遠山和嬌嬌如今在朝中的權勢。

  「她們好歸她們的。」方朝陽眼角覷著方朝生,「我看她這輩子都順眼不了,沒事別來煩我,套近乎。」話落拂袖,昂著頭去了太皇太后那邊。

  方夫人氣的直抖,可是又無可奈何,她以前就沒有用嫂子的身份壓住方朝陽,現在就更加不能了。

  這天是不公的,有的人目中無人一輩子,人人都盼著她出醜的一天,可偏偏的,她自己失勢了以後,卻還有個得力的女兒,不但如此,還得了一個權傾天下的女婿。

  比她這個皇帝岳母還要風光。

  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

  顧若離與方朝陽和方夫人笑了笑,又和方櫻道:「我娘脾氣一向這樣,有時候和我三句話不合,她也將我趕走了。」

  「我知道。」方櫻了解,方朝陽和趙凌說話,也沒有什麼時候克制過,「算了,不提這事了。」

  顧若離笑笑。

  趙勛出了坤寧宮,走了幾步前面的趙凌就已經停了下來,看了他一眼又回頭堵著氣似的接著走,想了想又停下來看著他,慍怒道:「你來做什麼。」

  「有事和聖上商量。」趙勛做出請的手勢,「去御書房說。」

  趙凌想拒絕,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那張地圖不停的在他眼前晃著,那一個個的紅點密密麻麻的,讓他頭暈目眩,他走在前面不自然的步子慢了一點,和趙勛並肩走著,沉聲道:「朕……朕想讓正卿回來,梅氏也去了,正卿被她連累吃了不少苦。他畢竟是榮王府世子,您說呢。」

  趙勛步子都沒有停,微微頷首道:「此事聖上您決定即可。但讓他回來,聖上準備安排他去何處就職?」

  「要不然,去宗人府吧。」趙凌想了想又道:「內務府也可以。」

  趙勛沒有反對,頷首道:「都可以。」

  「那就行,朕這就讓他回來。」趙凌搶到第一顆糖果的孩子一樣,心裡高興了一些,又道:「朕還想讓闕君王回來,他離開的也夠久的了。」

  趙勛依舊點頭,道:「行啊,祖母一定會很高興,她以前就很喜歡他。」

  趙凌眼眸閃了閃,兩人進了乾清宮,趙勛就道:「去年南欽天監預測,江南一帶今年雨水增多,微臣以為,如今春播已經落幕,不如調動各州縣開始修固堤壩,尤其是泗州一帶,皇陵亦在那邊,防範乃當務之急。」

  「如此一來,戶部就要撥款?那要先讓幾處州府將預算呈交,戶部還夠不夠支撐,關外的戰事還沒停,各項相加會增加國庫負擔。」趙凌蹙眉回道:「南直隸一向富裕,若讓他們自主籌款,便就無所謂。」

  趙勛頷首,道:「那就讓工部下公文送去,此意與各處暗示一下。」

  「好!」趙凌說著忽然想起來,道:「百姓夠不夠,要不要再增派兵力?」滿大周,只有江南一帶趙勛的兵力是最弱的。

  趙勛眼帘微垂,眼睛裡有什麼一閃而過,過了一刻他淡淡的道:「不用,修固堤壩而已,不用調派兵力。」

  趙凌暗暗鬆了口氣,道:「此事朕再琢磨琢磨。」

  趙勛應是,抱了抱拳,道:「那微臣告退。」話落,就出來門。

  趙凌咕咚咕咚倒了一大盅的涼茶,心裡才平靜了一些,成一悄無聲息的進來,回道:「聖上,霍大人回來了。」

  「朕尋了他一夜。」趙凌有些不悅,喊道:「讓他進來。」

  稍後,霍繁簍從殿外進來,穿著一件緋色的官服,黑色的烏紗罩在頭上,襯的他膚白的近乎有些透明,看上去氣色不是很好,趙凌看著一愣,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昨晚幹什麼去了,今兒跟丟了魂似的。」

  「昨晚出了點小事。但卻是折騰的微臣一夜未睡,今兒就有寫精神不濟。」霍繁簍捏了捏鼻樑,強打了精神,道:「聖上尋微臣有什麼事吩咐。」

  趙凌就道:「太皇太后醒了,你知道吧?」

  「嗯。微臣已經聽說了,真是可喜可賀。」霍繁簍含笑道。

  趙凌擺了擺手,「祖母沒事當然是皆大歡喜,可是朕的玉兒走了,朕讓吳正昨晚就去追人,可是這都快一天一夜了,他還沒有回來,玉兒一個女子,走不遠的。」

  霍繁簍目光動了動,接了成一遞來的茶喝了一口,水汽沖在臉上,他臉上漸漸染了一些血色,好一會兒他抬頭看著趙凌,回道:「人海茫茫,想找一個人並不容易。沈夫人連走前沒有給您留信,告訴您他去哪裡了嗎。」

  「說去揚州。」趙凌回道:「才幾個時辰,她能去哪裡。」

  幾個時辰……足以讓兩個人陰陽相隔,霍繁簍笑了笑點頭道:「聖上所言甚是。」

  趙凌愁眉苦臉的,忽然想到趙勛方才說的事,就和霍繁簍是了一遍,「你是兩淮鹽使,這巡視的事就交給你如何?你去一趟朕真好也有事情要交代你去辦。」

  霍繁簍不動神色,問道:「聖上有何事,儘管吩咐。」

  「是這樣!」趙凌就湊著霍繁簍道:「遠山在京中四邊都有布防,如今他這個態度讓朕心裡很不踏實,這一次你去江南巡視,就替朕好好走一走江南幾處兵部,將布防重新調整一下,至於如何調整朕和你好好商量一番。」

  霍繁簍應是,過去將疆域圖拿來鋪在桌子上,趙凌又道:「我方才和遠山說了,讓正卿回來幫我,他已答應了。」

  「那恭喜聖上了。」霍繁簍說完,視線落在疆域上,若有所思。

  從皇宮出來天已經黑了,霍繁簍一整天粒米未進,此時卻依舊不覺得餓,他上了轎子帘子一放人就靠在轎壁上沒了力氣,癱軟的動都不想動,雷武在轎子外問道:「大人,我們去哪裡?是回家還是……」

  「去醉春樓。」霍繁簍說著就闔上了眼睛,轎子就吱吱嘎嘎的到了醉春樓的後院,院門打開紫蘇一下子撲上來,道:「主子,好幾日沒看到您了。」

  啪!

  霍繁簍一巴掌將紫蘇掃在了地上,眯著眼睛道:「給老子滾遠點。」

  紫蘇一愣頓時紅了眼,捂著臉一聲不吭的站起來,雷武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閉上了嘴巴!

  「等一下。」霍繁簍回頭看著退遠的紫蘇,吩咐道:「趙正卿來了沒有。」

  紫蘇搖著頭,垂眸道:「他昨晚鬧騰了一夜,今兒怕是沒精神再來,他讓我問問您聖上什麼時候再來醉春樓。」

  「他不來你就去。」霍繁簍就道:「去了今晚你以後就不用再去了。記住,手法乾脆利落一點,不要露出破綻。」

  紫蘇眼睛一亮,點著頭雀躍的道:「妾身知道了。」

  以後她就不用再應付趙正卿,實在讓她高興,那個蠢貨一點意思都沒有。

  霍繁簍去了二樓自己的房間,因為他不讓別人進來收拾,所以他房間很雜亂,渲染著淡淡是酒氣,他的房裡從來不點燈黑漆漆的,他提了一壺酒靠在藤椅上喝著,又將懷中的荷包拿出來放在鼻尖聞了聞,仰頭倒下一口酒,不過一會兒,他幾刻的功夫他醉了。

  黑暗中,有個女子走了過來,半蹲在他面前呢,握著他的手,道:「你又不能喝,何必夜夜折騰自己。」

  「你是誰?」霍繁簍閉著眼睛,喝醉的他沒有了攻擊力,「來我這裡做什麼。」

  女子起身扶著他的頭,將他的姿勢擺的舒服一點,道:「你知道你傷害最深的誰嗎。是你自己啊……霍繁簍,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他生性涼薄,對人無情,如今卻因為情而讓自己困苦,這樣的霍繁簍實在讓她心疼。

  「我也傻。」她將他的酒放在一邊,悠悠的嘆了口氣,道:「不過,卻又是高興的啊。」

  紫蘇換了身衣裳,並未從正門進去,而是翻牆而入,榮王妃這裡的宅子沒有幾個下人,所以她進來很容易。

  趙政似乎剛剛沐浴完,正站在書案前練字,他穿著一件淡紫的中衣,披著濕漉漉的頭髮,提筆揮毫,還真的有股子矜貴和磊落之氣……這正讓她驚訝,認識這麼久,她從來沒有見過何以的趙政。

  這才是曾經的榮王府世子爺吧,而非那個猥瑣的落拓的蠢鈍不堪的趙正卿。

  紫蘇譏諷的笑了笑,不管他此刻怎麼樣,今晚都講是他最後一夜,他推門而入趙政一愣抬頭看來,隨即道:「你怎麼來了,沒聽下人稟報,有何事?」

  紫蘇的目光首先落在那張紙上,隨即心頭滿是鄙夷。

  是個裸女坐在馬鞍上,碩大的雙峰似乎隨著顛簸,正波濤洶湧,畫的很有感覺,可惜……

  方才那一點好點頓時消失殆盡,她笑著道:「想爺了,所以就過來看看您。」

  「小騷貨。」趙政一把將她拽了過來,道:「是哪裡想了。」

  紫蘇唇角勾了勾,道:「哪裡都想。」話落,手摸上了他的脖子,正要動手,忽然門外響起敲門聲,她一驚收了手,就聽榮王妃道:「正卿你在家嗎,娘有話和你說。」

  「什麼事。」趙政很不耐煩,紫蘇忙藏在了屏風之後,隨即榮王妃推門進來,看著他樣子還算正常暗暗鬆了口氣,道:「宮裡的事你聽說了吧,沈夫人昨天晚上逃走了。」

  趙政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聖上這個時候肯定和遠山鬧翻了,你應該多去聖上面前走動,說不定還能重新回去。」榮王妃低聲道。

  這事還用她說嗎,趙政不耐煩的道:「你再給我拿點銀子來,我要去打點一下。」

  「好。」榮王妃苦不堪言,她能賣的都賣了,不能賣的是他們娘二倆最後保命的錢,看來她只有明天厚著臉皮回一趟榮王府取些細軟出來,「娘這兩天手中沒有,後天給你行不行。」

  「那你廢話什麼。」趙政過來推著她出去,「你把錢準備好了再來找我。」

  榮王妃被他推的打了個趔趄,人咚的一下坐在了門外的台階上,尾骨瞬間如同萬箭穿過似的,疼的她臉色一白,「正卿,娘……娘動不了。」

  「動不了是你的事。」趙政喊一邊的婆子,「將王妃送回去歇著。」話落,啪的一聲關了門。

  榮王妃的心涼透了,她絕望的看著自己自小疼寵的兒子,道:「正卿,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娘受傷了,你也要用這樣的語氣和娘說話嗎。」

  「你想讓我好一點,那你就去將你小兒子悶死。」趙政打開門瞪著榮王妃,「當初你沒有悶死他,是你的錯,是他害的你這樣,不是我!」

  榮王妃滿頭的冷汗,看著又重新闔上的門,招手喊著婆子,「給我抬個滑竿來,再請個大夫來。」

  婆子應是,忙去抬了個滑竿來將她送回內院,她身邊的婆子給她輕輕揉了揉疼處,榮王妃疼的受不住,擺著手道:「不成,骨頭可能是裂了。」

  「可不得裂了,這樣坐下來。」婆子看著她心疼的道:「娘娘,要我說您還是回王府吧,這些罪不是您該受的。」

  榮王趴在床上,滿嘴的苦澀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兒子是她養的,為了她當年她做了那麼多的事,就只是想保護好他的爵位,不要亂了綱常,可是到頭來,她和小兒子離了心,又被大兒子嫉恨……她落的兩頭不是人。

  就連榮王都和她決裂了。

  她做錯了什麼,臨老了讓她有這樣的境遇!

  榮王妃擺了擺手,她準備這兩日去一趟宮中,太皇太后遭了劫難,她這個做兒媳的無論如何都應該去走動一番……

  書房中,趙政將紫蘇壓在身下剝著她的衣服,挑著眉頭道:「今兒想玩什麼?」

  「玩什麼?」紫蘇笑著說,「你閉上眼睛,奴家告訴你啊。」

  趙政就真的閉上了眼睛,紫蘇牽著他的手讓他在椅子上坐好,拿著梳子給他梳頭,「奴家還沒給爺梳過頭呢,奴家喜歡看爺穿的光鮮亮麗。」

  「這麼柔情蜜意。」趙政呵呵笑了起來,享受的任由紫蘇梳了頭,又套了一件湛藍的外頭,穿好皂靴。

  紫蘇打量著,笑著道:「還真是一位翩翩公子呢,氣質儒雅,高貴無匹,世子爺就是世子爺!」

  趙政哈哈笑了起來。

  「坐下。」紫蘇扶著他坐下,低聲道:「可別睜開眼哦。」

  趙政絲毫不懷疑,乖乖坐下,紫蘇撫著他的臉,落在脖子上,忽然左手捂住了他的嘴,右手一划,一瞬間脖子上的血飛濺出來,趙政猛然瞪大了眼睛,就聽到紫蘇模模糊糊在他耳邊道:「世子爺,一路走好!」

  趙政掙扎了一下,人就倒靠在椅子上沒了氣息,紫蘇將他的頭扶正,拿帕子擦了擦手仔細觀察了一下,讚賞的道:「頗有些男子氣概。」

  便倒茶喝著,等院外落鎖後,她輕盈的出來,一會兒工夫人就不見了。

  趙政的死訊,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傳了出來。

  趙凌聽到時驚駭的不得了,反覆問著霍繁簍:「你是說他被人殺了,一刀割喉?」

  「是!」霍繁簍回道:「死相慘烈,看的出殺他的人和他有深仇舊恨。」

  趙遠山!趙凌立刻就想到了趙勛,他一定是怕趙政出來幫他,所以將趙政殺了。

  好孤立他,讓他四面楚歌,只能聽從他的擺布。

  他偏不!

  「霍繁簍,你可有得力的人,讓你的人幫朕送信去嶺南。」趙凌道。

  霍繁簍頷首應是,道:「微臣有。二十日內必將信送到。」

  「好!」趙凌頷首,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朕就和他比一比,看他這個亂臣賊子厲害,還是朕這個真龍天子厲害!」

  霍繁簍抱拳回道:「當然是真龍天子。」

  「你等等。」趙凌說著,去書案上取了信交給他,「現在就去。」

  霍繁簍應是,揣了信就大步出了乾清宮,在門外的撫廊上與趙勛對面迎上,他腳步一頓拱了拱手,道:「趙將軍,好啊!」

  「還要多謝你,替我榮王府清理門戶。」趙勛平淡無波的道。

  霍繁簍哈哈一笑,道:「清理門戶的事,才剛剛開始而已。」話落,大步而去。

  趙勛看著他的背影,眉梢維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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