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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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凌將年哥兒交給乳娘,他板坐著咳嗽了一聲,道:「祖母,玉兒她……」

  他的話沒有說完,太皇太后就打斷他,慍怒的道:「你不要和哀家求情,是哀家要發落她的嗎,你瞧瞧她做的事。若不罰她以儆效尤,將來她不是要無法無天了。如今就這麼幾個人都鬧成這樣,若是人再多些,豈不是整天雞飛狗跳沒有安生。」

  趙凌蹭的一下站起來,很煩躁的道:「您……您看著辦吧。」他說著,拂袖出了門。

  待他離了坤寧宮,方櫻就高興起來,坐在太皇太后身邊,道:「祖母,要不然直接將她殺了吧,我懷疑這些日子宮裡宮外的這些事,都和她有關。」

  「當時在太子府沒有將她去了,如今你以為想殺就能殺的。」太皇太后嘆了口氣,趙凌對沈橙玉太在乎了,若是方櫻真的流產了她還能發作,如今沒有,事情就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趙凌是不可能捨得動她的。

  但是,不殺不代表就饒了她。

  「太皇太后。」邱嬤嬤從外面進來,「人關在了東面的麗景軒了,那邊鮮少有人去。」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道:「多派些人看守!」

  邱嬤嬤應是。

  「惠妃怎麼回事。」太皇太后這才得空問起崔婧容,方櫻也覺得詫異,道:「我也沒有想到,她為什麼突然變的這麼機靈了。」

  太皇太后蹙眉,讓邱嬤嬤去查一查,過了一會兒邱嬤嬤回來,低聲道:「縣主來了,在那邊呢。」

  宮裡進出,就算是聖上也能查得到。

  「這孩子!」太皇太后無奈的笑了笑,搖頭道:「哀家還真以為她不理會這個姐姐了,原來她還是掛念著,聽說有難就急趕來了。」

  方櫻露出原來如此的樣子,道:「聽說惠妃當年的病就是靜安治好的,二人之間頗有些感情。」

  此時,崔婧容正親自泡好了茶遞給顧若離,有些吃驚的道:「你說你碰到我娘了嗎。」

  「嗯。」顧若離回道:「我進宮的時候碰見的,她遞了牌子卻沒能進來,大約是著急你的處境吧。」

  崔婧容哦了一聲,垂了眼帘道:「她不會擔心我的安危的,她擔心的是自己的榮華富貴。」說著,拉著顧若離的手,笑道:「這世上,只有你是真心待我,不求回報的。」

  還有嬌蘭。

  可惜這兩個人她當時都沒有保護好!

  「嬌嬌,你說沈夫人她到底想幹什麼,她不是過的挺好的嗎,聖上對她很寵愛,有兒有女真的很讓人羨慕。」崔婧容道:「她還折騰,就算折騰的再好也至多做個貴妃吧,除此以外她還能做什麼。」

  有沒有外家協助,她就是在後宮翻天了,也還是個侍寵的女人罷了,不可能做得上皇后。

  「你想簡單了。」顧若離笑了笑,道:「她要的,絕不是你我所想的這些……」

  崔婧容似懂非懂也不是很感興趣,她道:「那這一次太皇太后會不會將她殺了?」

  殺不了,太皇太后要顧忌趙凌,尤其是在方櫻還沒有生出皇子的前提下,「應該是先關著,等聖上淡一些。」

  崔婧容點著頭笑看著顧若離,又摸了摸她的臉,「你成親後越發好看了,以前我就在想你將來會不會比郡主還要好看,現在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好看也沒什麼用。」顧若離朝外面看看,低聲道:「我還有件和你說,說完我就走了,這裡不是我久留之處。」

  崔婧容點著頭,顧若離和她低聲說了幾句,便起身道:「若是太皇太后或是皇后問起來,你就如實說了,不要遮掩隱瞞。」

  「知道了。」崔婧容點頭應是。

  顧若離就起身出了景陽宮,徑直去了坤寧宮。

  「就知道你會過來。」太皇太后攜了她的手,道:「你可和賢妃仔細解釋過了?」她這才想起來,惠妃已經降級為賢妃了。

  顧若離點頭,大概說了一遍的……有的事情她能和崔婧容說,可是太后和方櫻卻不行。

  趙凌焦躁的摔了一直茶盅,和魏謙怒道:「你說玉兒怎麼這麼糊塗,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

  「聖上。恕奴婢多嘴,這事還真是不知道實情如何。不過按照夫人的性子,還真是讓人呢難以置信。」魏謙道。

  趙凌當然知道,沈橙玉是善良單純,可絕不是衝動型的,他看著魏謙道:「此事太皇太后氣的厲害,你快幫朕想想,怎麼才能將她放出來。」

  「聖上,眼下不是要將夫人放出來,而是派人是保護夫人啊。」魏謙道:「太皇太后既然生氣了,就勢必要多關幾日才能消氣。」

  趙凌想想也對,忙喊了吳正:「去看看沈夫人關在哪裡,不要驚動別人,小心護著。」

  吳正應是而去,趙凌這才鬆了口氣。

  「聖上。趙將軍來了。」門外小內侍直接通傳了一聲,趙凌頷首道:「遠山,快進來。」

  趙勛推門而入,餘光掃了一眼魏謙,拱手行了禮,趙凌就道:「來,朕和你說一件事。」他就拉著趙勛在桌案後落定,指著牆上的疆域圖,道:「朕打算在廣東還有寧波一帶增設兵力,幾處來報說今年的倭寇明顯要比往年猖獗許多。」

  在沿海增設兵力?趙勛頷首的,道:「可有詳細的計劃和章程?」

  「暫時還沒有,朕先和你說說看。」他又道:「古有長城千古流芳,若是朕也能造一條和長城媲美的海防線,你說是不是也會很好。」

  趙勛沒有發表看法,只問道:「聖上何時有這樣的想法?」

  「昨晚。」趙凌就笑著道:「昨晚朕喝了一點酒,在回宮的路上忽然就生出了這個念頭,早上原本就想和你說來著,沒想到……」

  他嘆了口氣。

  趙勛道:「此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您可以慢慢想。」

  趙凌點著頭,他以為趙勛會反對,不成想他居然什麼都沒有說,還讓他慢慢想。

  可見,海防線也不是不可取的。

  「還有件事。」趙凌道:「今天一早祖母將玉兒關起來了,你一會兒去幫我勸勸祖母,玉兒膽子小晚上一個人在那邊肯定會害怕的。」

  趙勛點了點頭,道:「好,微臣稍後就去坤寧宮。」

  「朕真是沒用。後宮這麼點事都弄的亂七八糟。」趙凌懊惱的嘆了口氣和趙勛吐苦水,「朕被弄的焦頭爛額,還是你好,只和靜安兩個人,真的是清淨的很。」

  趙勛回道:「各有各的便利,聖上也不用羨慕微臣,嬌嬌脾氣上來時也不好惹。」

  趙凌心情終於好一點,哈哈大笑,道:「這個朕相信的。」

  「大理寺那邊還沒有消息吧。」趙凌問道:「太子遇襲的事,不能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趙勛微微頷首。

  麗景軒內很安靜,沈橙玉看著院門鎖上,她起身在院前院後四處查看了一遍,過了一會兒魏謙叩響了角門,低聲道:「夫人,您在裡面?」

  「魏公公。」沈橙玉道:「我沒事,你將柔兒照顧好,別叫她被人欺負了。」

  魏謙應是隔著門問道:「您打算怎麼做?」

  「圍魏救趙!」沈橙玉一字一句說完,魏謙頓了頓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又聽她道:「惠妃那邊你看過沒有,今天的事是誰教她的。」

  魏謙回道:「是靜安縣主,今天只有她和惠妃娘娘說了話。」

  「靜安縣主?!」沈橙玉頓時眯起了眼睛,就道:「她不是要開杏林春會嗎,如何有空四處亂竄。」

  魏謙哪裡知道,就沒有說話,沈橙玉又道:「我的帳沒有和她算,她居然上竄下跳的來找我的茬。」又道:「這兩日你上門都不要說,三日後你想辦法帶聖上來我這裡。」

  「跟他們說一聲,趙遠山動不了,還是要接著盯著沐恩侯,不能鬆懈了。」沐恩侯府是突破點。

  魏謙頷首應是,左右又重回了乾清宮,趙凌用過晚上,魏謙低聲道:「聖上今晚可要出去散散心?」

  「也行,玉兒不在,朕也睡不好。」他說著,就換了一件家常的袍子,帶著魏謙坐車出了皇宮,一路去了醉春樓,趙政親自在後門口等著,迎著道:「聖上今兒來的早。」

  「朕心情不好。」趙凌掃興的道:「去將紫蘇找來陪朕,你不會不捨得吧。」

  趙政心頭一跳,呵呵笑著道:「怎麼會,紫蘇又不是草民的人,就算是您想要草民也會高興的雙手奉上啊。」話落喊著老鴇子,「將紫蘇找來。」

  話落,裡頭應了一聲。

  趙凌在常來的房間裡躺下來,看著頭頂發呆,「正卿啊,今兒祖母將玉兒關起來了,連朕都不知道怎麼開口,祖母生氣的很。」

  「關幾天等祖母消消氣就好了。」趙勛給他倒了杯酒,湊過來道:「祖母還是心疼您的,不會捨得將沈夫人一直關著讓您傷心。」

  趙凌意興闌珊的嗯了一聲。

  方朝生此刻也躺在軟榻上和方夫人說著話,他掃興的道:「姑母的意思,讓我往後一段時間都要低調一點,沒事不要輕易出門。你自己也小心一點,還有兩個兒子!」

  方氏人口簡單,方朝生兄妹三人,除了方朝陽這個妹妹外,還有一個同胞的弟弟住在一起,他自己生了也是一樣,生了兩個一個女兒……長子方昕銳就是顧若離成親時背她上轎的人,他成親已有四五年,膝下還無子嗣。

  次子定了忠勤伯的嫡次女,也是兵馬司周雲的妹妹,但因在孝期明年才能請期納彩。

  方夫人應了,回道:「這次的事情太蹊蹺,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撞太子的人,我們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做的這些事,也太被動了。」又道:「趙將軍那邊可有什麼說法,你見過他沒有。」

  方朝生擺了擺手,道:「我找過他,沒有見到人。」

  「他該幫我們的,很顯然這些人是衝著他來的,在他身上咬不到肉,就轉道我們這裡來了。是我們給他做了擋箭牌。」方夫人有些憤憤不平,「朝陽和嬌嬌也是,自己家裡鬧成什麼樣沒事,對外面就要一起使力,她們母女倒好,不管什麼事都撇的一乾二淨,我倒是要看看,等沐恩侯府真被人扣上了外戚干政,意圖謀亂的罪名,她們還能不能獨善其身。」

  「說這些做什麼。」方朝生道:「她們畢竟是女人家,眼界也沒有那麼遠,」

  方夫人還是有些憤憤不平,可也知道和方朝生說不通,就起身道:「我去看看應慶在不在家,和他說一聲。」

  方朝生就應了一聲,正要說話,外頭來了個婆子,隔著帘子回道:「侯爺,司禮監的一個小公公來找您,說蘇公公請您去宮中一趟。」

  蘇召找他?他一楞忙起身出了門,在院外見到了小內侍,問道:「蘇公公找我何事?」

  「奴婢不知道,只說讓您去一趟。」小內侍說完,就行了禮走了,方朝生想了想回房換了身衣裳就去了宮中。

  蘇召在乾清宮的東面弘德殿裡,弘德殿原是聖上讀書的地方,先帝嫌原來司禮監辦事太遠,就讓蘇召搬到這邊來,將弘德殿給他用,這樣一來辦事就省的來回的路程。

  方朝生其實有些猶豫,要不要去見蘇召,畢竟那邊是重地,尋常人不得進去。

  他在乾清宮外等了一會兒,聽說聖上帶著魏謙出去了,這才繞了正門從東面的角門進了弘德殿,殿裡前後一個守著的人都沒有,他在院子裡喊了幾聲沒有人應,他就不敢再動,在院中的石墩上坐了下來。

  等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也不見蘇召回來,更是一個內侍都沒有看見。

  他便起身敲了門,正殿的門關著,他就推門而入,裡面一排排的書架,架子上擺著歷年的一些重要奏疏,分門別類按衙門劃分擺好,方朝生對此來,有些好奇的張望了一番,視線又落在後面的桌案上。

  桌子上堆的如小山似的奏疏,筆墨紙硯硃砂整齊的擺在桌子上,除此之外,殿中一個人都沒有。

  他就有點狐疑,忙轉身往外退,可眼睛卻不由自主的被桌子上一張奏疏吸引,那是顏顯從關外遞迴來的摺子,要求戶部加送糧草,另自慶陽幾處配送一些瓜果,隨軍士兵有的已近一年不曾食過果蔬。

  他回頭朝外看了一眼,沒有人來他有接著往下看,顏顯說到額森一部因去年追趕,今年開春又打了一場,損了馬匹牛羊無數,他計劃今年夏季後增強兵力,誤了他們的遊牧,過了今年他就是再想躲,也沒有牛羊再接著供應。

  方朝生細細看了一遍,不由想到了販賣牛馬和果蔬的事,這倒是個好時機,這要是真的找到了路子,其中的商機和錢財難以估計啊。

  不過要快,時間上不等人,這場戰至多還能持續兩年,這兩年要抓住機會才行。

  看來,他要好好籌謀一番才行。

  想到這裡,他將奏疏放了下來,轉身就朝外面走,殿中的點著燈的,所以很亮,可院子裡很暗,他一回頭就看到門口立著好幾個人,正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他心頭一跳忍不住後退了幾步,這才看清站在門口的人正是趙凌,他負手看著他臉色很不好看,「侯爺在這裡做什麼?」

  「我……」方朝生一愣,忽然想到他不能提蘇召,就道:「微臣是找求見聖上,卻稀里糊塗的走到這裡來了,聖上,這裡是何處?」

  趙凌冷冷的看著他,頭也不回的對魏謙道:「蘇召呢。」

  「蘇公公去用晚膳了。他每日這個點都去用了晚膳,再回來休息。」魏謙回道。

  方朝生暗叫一聲不好,他一定是被人算計了,大晚上的在這裡二筆趙凌撞上,不是說他出宮去了嗎。

  來不及多想,方朝生立刻就解釋道:「微臣無意闖到這裡,真是不知道這裡就是蘇公公的辦公之處。失禮之處,還請聖上諒解。」

  「你剛才在看什麼。」趙凌最近對沐恩侯府很反感,一件事一件事的接著鬧騰,前面是馬車撞人被告的事,後來又是趙安申被撞,緊接著就是方櫻在宮中和沈橙玉鬧騰……

  沐恩侯府因為太皇太后和皇后,越發的得勢囂張了。

  居然還趁著他不在,跑到司禮監來了,他想幹什麼!

  「微臣……」方朝生回頭看了一眼方才的奏疏,就道:「微臣就覺得有個字寫的蒼勁有力,一時好奇拿起來看了一眼,沒想到是顏世子的字。」他說著指了指。

  「將蘇召找來。」趙凌負手往外走,又回頭掃了一眼方朝生,道:「你跟朕來。」

  趙凌在醉春樓和了幾杯酒,急匆匆的趕出來,這會兒就有些暈,由魏謙扶著回了乾清宮。

  方朝生跟在後面心裡飛快的轉著,又和一邊他認識的內侍打了個眼色,那內侍悄悄退了下去,去坤寧宮找人。

  一行人去了乾清宮,趙凌在書案後面坐了下來,神色不善的盯著方朝生。

  方朝生咳嗽了一聲,尷尬的道:「聖上,微臣真沒有別的意思,就只是胡亂走到那邊,又一時新奇拿了一封奏疏看了一眼,旁的一概沒有。」他說著都覺得自己解釋的有些蒼白,乾巴巴的,說不下去。

  趙凌當然不相信,他坐著沒動,一會兒蘇召就來了行了禮,趙凌問道:「是你約的方侯爺去弘德殿的?」

  「沒有!」蘇召心頭一跳,心思電轉之後就明白了過來,有人是打算一箭雙鵰了,「奴婢去用晚膳,根本沒有約任何去。」

  趙凌就傾了身體看著蘇召:「蘇召,朕知道,你雖是父皇留下來的人,可是在你心中你最向著的人不是朕,但是朕從來不計較,我們都是自己人,目的一樣心在一起就好了,可是現在你告訴朕,你這是在做什麼,還講朕放在眼裡嗎。」

  「奴婢的心一直向著聖上。」蘇召跪了下來,回道:「先帝離開時,奴婢就本打算追隨而去,如今活著只是為了聖上,僅此而已。」

  趙凌的臉色好看了一些,目光又落在方朝生面上,不說話……

  方朝生生了一頭的冷汗,知道聖上這是要罰他了,他很清楚早在前幾日聖上就對他們有些不耐煩,可是挨著太皇太后,他不好意思過分而已,可是今天沈橙玉被太皇太后罰了,他恰好撞在了刀口上。

  這一頓罰是免不了的。

  除非,太皇太后能將沈橙玉放了!

  方朝生垂著頭暗暗惱恨自己愚蠢,怎麼聽了一個小內侍的話就沒頭沒腦的來了,蘇召什麼時候找過他,又什麼時候請他去過弘德殿,這種地方是他能來的嗎。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他心裡想著,偷偷回頭瞄了一眼,等著太皇太后來救他。

  趙凌已經是怒道:「沐恩侯方朝生無召私闖後宮,自今日起罰俸一年,禁足三月,革除內務府的職務……」他說著一頓,正要接著說話,外面就有小內侍匆匆跑來回道:「聖上,景陽宮走水了。」

  「什麼?」趙凌聽著一愣,道:「那快讓人去救火啊……人呢,傷著沒有,小公主和惠妃呢。」

  小內侍回道:「火勢不大,聽說……聽說是小公主縱火的。」

  「柔兒?」趙凌也管不著方朝生了,起身匆匆去了景陽宮,火勢很小但是燒的很詭異,是從崔婧容的臥室燒出來的,趙凌看著滿臉的駭然,問道:「是怎麼燒的?」

  崔婧容披著袍子臉色發白的坐在羅漢床上流著眼淚,趙馨柔冷冷的盯著崔婧容,就道:「我要我娘,我不想和他住在一起,她是壞女人。」

  「柔兒,誰教你說的這些話。」趙凌大怒,上前抓住趙馨柔的手臂,就道:「說,火是不是你放的。」

  趙馨柔咬著唇,道:「不是我,是她自己放的。」

  誰會自己放火燒自己,還在自己床頭點的火,只要沒瘋誰都不會這麼做。

  「將她給朕關起來,太沒有教養了。」趙凌將趙馨柔推走,過去望著崔婧容問道:「你怎麼樣,嚇著了嗎。」

  崔婧容抱著他哭了起來。

  趙凌嘆了口氣,只覺得一天到晚的怎麼這麼多事,他還沒將沈橙玉弄出來,這邊又出了事,讓他怎麼有臉去和太皇太后說放了沈橙玉。

  他安撫了好一會兒,等重新回到乾清宮時才想起來昭仁殿中的人,喊道:「魏謙,你去看看他還在不在。」

  「回聖上,他已經出宮了。」魏謙回道。

  趙凌點了點頭,又想到了方朝生,想說什麼,終究吐出一口氣出來,又憋了回去。

  一頂轎子靜靜的從乾清宮抬著,繞過彎彎繞繞的宮牆,到近光左門,剛走了一刻就看到空空的同道前頭也停著一頂轎子堵著路。

  兩人轎子相對,對面轎子裡的人走了出來,兩邊抬轎子的人都認的,忙各自行禮,道:「叩見縣主!」

  「嗯,起來吧。」顧若離抱臂走過來,揮手道:「你們退下吧,我要和他說幾句話。」

  轎夫對視一眼,斟酌了一刻後還是退在了下去,遠遠的站在一邊。

  顧若離就看著垂著帘子的轎子,問道:「你這是不打算見我了?」

  裡面沒有人說話。

  「你又是找人撞太子,又是勾著侯爺去司禮監……你這是打算做什麼。」顧若離問道:「這就是你當時來京城時求的前程嗎,目的是什麼,位居高位,呼風喚雨,還是護著沈夫人,保她成功登上後位?」

  還是沒有人說話。

  顧若離有些不耐,刷的一下掀開了帘子,裡面根本沒有人,只有座位上靜靜躺著一封信,信里只留了三個字。

  明天見。

  「霍繁簍!」顧若離氣的不行,左右看看,哪裡有他的影子,這個人太狡猾了,她算到他會從這裡走,可是他也算到她會在這裡等……她算到他會對方朝生出手,果然,他勾著方朝生打算對蘇召和方朝生來一個一箭雙鵰,她就讓崔婧容自己放了一把火……反正就是為了救沈橙玉,只要趙凌二米臉和太皇太后開這個口,沒有砝碼,沈橙玉就得乖乖待在麗景軒里。

  可是她最後還是叫他給逃了。

  明天見,是因為看出來她知道了,所以不打算鬼鬼祟祟了嗎。

  她倒要看看,他明天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出來。

  她折了信回到轎子裡,後悔應該和趙勛一起來,抓著他不分青紅皂白打一頓再說。

  她回了家中,趙勛就坐在炕上看著她微笑,道:「找到人了?」

  「沒有。」她將事情經過和趙勛說了一聲,「說明天見。你說他想幹什麼。」

  一直鬼鬼祟祟的,現在不得不出來了是吧。

  他要再不露面,她就一定有本事叫沈橙玉死在麗景軒里!

  趙勛將手中的書丟在炕上,道:「這兩日閒了請太子來家中住幾日,他腿受傷了,你也能看照幾日。」

  「你……」顧若離聽著心頭一驚,拉著趙勛就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勛就揉了揉她的頭,含笑道:「沒什麼,早點睡。」

  顧若離就想到了聖上駕崩前和趙凌說的話,他告訴趙凌要相信趙勛,這樣的人你要不就放權,要不然就殺了……切不可搖擺不定……

  趙勛從來都是沒有耐心的人。

  趙凌近段時間太奇怪了,和趙勛也明顯不如從前親切。

  「睡覺去。」趙勛拉著顧若離回房,顧若離搖著頭道:「再等等,咱們先將事情說清楚啊。」

  趙勛也不廢話,拉著她扛在肩膀上就大步出了暖閣,回臥室里三兩下將她剝光丟進浴桶中,自己也坐了進來,顧若離道:「我們先說正事,你說霍繁簍怎麼入的聖上的眼,他憑什麼讓聖上聽他的?」

  「這也是正事。」趙勛捧著她的臉吻著,顧若離只得掛著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她,將她輕輕一托慢慢坐在自己腿上。

  顧若離瞪大了眼睛,摁著他的肩膀,面頰緋紅的道:「就……就不能去床上,這一會兒地上全濕了。」

  「濕了才好。」趙勛一處都捨不得錯過,細細密密的親吻著,又輕輕敲了她的頭,道:「認真點,腦袋裡在想什麼。」

  她一愣啊嗚一口咬住他的肩膀,道:「想從哪裡下嘴。」

  「隨便。」他貼著她的耳邊低聲道:「哪裡都可以下嘴。」

  她掙了一怔臊的不行,可又說不出話來……

  等事畢,地上果然撲出一地的水來,她掛在他的身上回了房,兩人靠在床上說著話,不知不覺她便累的睡熟了過去。

  趙勛看著她的睡顏好一會兒,便起身穿了衣服去了外院,吳孝之在書房等著他,兩人說了一夜的話,寅時他就直接去上朝了。

  顧若離醒來時發現趙勛不在,就喊著歡顏進來,歡顏看見她脖子胸口都是紅紅的印子,羞的眼睛沒地兒放,背著身道:「夫人,您……您自己穿衣服。」

  「我什麼時候讓你穿過。」顧若離莫名其妙,接過衣服來低頭去穿,這才看到自己胸口沒一個能看的地方,她刷的一下放了帳子,道:「去給取早膳去。」

  歡顏哦了一聲,提著裙子就跑了。

  顧若離捂著臉嘆了口氣,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洗漱用了早膳出了門,馬車行在街上,就聽到滿街的人都在討論,什麼聖上新封的一個官職,她聽著心頭一跳喊道:「」孫刃,是什麼官?封的是誰?

  「兩淮巡鹽使兼海防監工。」孫刃回道。

  巡鹽使她知道,海防監工是什麼?顧若離蹙著眉,正要說話,就聽到身後敲鑼打鼓的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孫刃道:「新官巡街受賀。」

  馬車停在路邊,她好奇的掀開帘子去看,就看到不遠處的高頭大馬上坐著一人,身形消瘦,容貌俊美,正笑盈盈的抱著拳和路兩邊的人拱手回禮。

  樣子真是儒雅俊逸。

  她看著眼睛眯了眯,隨即又瞭然,索性掀了帘子坐在車轅上看著他,他也是老遠就看到她了,眉梢一挑策馬過來抱了抱拳,道:「縣主!」

  「霍大人。」她也虛虛的回了禮,「恭喜啊。」

  他齜牙一笑,不咸不淡的道:「同喜,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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