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 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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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霍繁簍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其實對於她來說便就足夠了。【鳳\/凰\/ //ia/u///】

  至於他會變成什麼樣的人,將來他們再相遇,依舊是嬉笑怒罵的好友,還是你死我活的敵人,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她嘆了口氣,看著趙勛笑笑,道:「其實你了解他比我多,我依舊停留在當初進京時,那個聰明狡詐的少年,其他的,這些年我一直拒絕去接受,縱然感覺到他的變化,我也不願意將這些感覺,納入我對他的定位,他就是霍繁簍,霍繁簍就只是一個有些油滑的少年而已。」

  「嗯。人生知己難得。」趙勛淡淡的,摸了摸她的頭道:「不過也強求不得,隨意些就好。」

  她點了點頭,抱著他的腰靠在他胸口,兩人靜靜坐了一會兒,她低聲道:「我累了,我們去歇著吧。」

  他嗯了一聲,牽著她的手回了臥室,兩人洗漱上床。

  白世英坐在庭院中,風越來越大,她靠在搖椅上搭著毯子望著黑黝黝的天際發呆,韓苗苗站在門口低聲道:「白姐姐,您早點歇著吧,外面太冷了。」

  「你睡吧。我晚上喝了點酒,這會兒吹吹風很舒服。」白世英沒有回頭,依舊輕輕的搖著,像是一個垂暮的老者,笑容緩緩的,並不鮮亮。

  韓苗苗哦了一聲,給她裝了個手爐塞她的腿上:「那您坐著,我去睡覺了。」說著,打了哈欠回房去了。

  白世英抱著手爐,手心裡暖烘烘的,她閉著眼睛,一時間四周萬籟俱靜,只有她自己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院子裡出現一人,白衣勝雪墨發如墨,容貌更是難得一見的儒雅清俊,他走過來立在她面前,問道:「你還是不準備回去嗎。」

  「不回去。」白世英眼睛都沒睜,回道:「白素璋,你以後不要來了,我不想看到你。」

  白徵皺眉冷聲道:「固執!」拂袖而去。

  「到底是誰固執。」她忽然睜開眼,滿面怒容,隨即丟了手爐轉身回了房裡,啪的一聲關了門,白徵的步子頓了頓,也沒有回頭就出了院子。

  白世英拿了一本破舊的手札,慢慢翻著,上面的字跡很清秀,她看的很仔細,一頁一頁翻著,直到外面響起了三更的鼓,她才吹了燈慢慢躺下來。

  「白姐姐。」韓苗苗站在門外,白世英起身開了門,「怎麼了?」

  韓苗苗披著斗篷,顯然是睡了一半醒的,她扶著門揉著眼睛,問道:「我剛才做夢夢到了霍哥哥了,還有縣主……您說霍哥哥他是喜歡縣主的嗎。」

  「進來說。」白世英拉著韓苗苗上床,給她蓋好被子,柔聲道:「喜歡分很多種。籠統的說他應該是喜歡的。」

  韓苗苗不懂,又道:「那縣主呢,喜歡趙將軍還是霍哥哥?」

  「也喜歡啊。不過又是另一種。」白世英含笑道:「在感情的世界裡,沒有規則可言,卻又受限於許多規則,我們只能憑著心走。」

  韓苗苗若有所思,托著下巴眼睛裡露出深思的樣子,白世英問道:「怎麼了,苗苗也有喜歡的人了嗎。」

  「算是吧。不過也像您所說的,受了許多規矩所限。」韓苗苗說著,又笑著道:「不過我還小,縣主說我的未來無限可能,所以什麼都不一定。」

  白世英笑著點頭,摸了摸韓苗苗的頭,道:「縣主說的沒錯,你的未來是未知,因為未知所以更加的美好。」

  「那你呢。」韓苗苗問道:「你的未來呢。還有你和白先生呢。」

  白世英面色微微一變,不確定的道:「我的未來就在這裡了吧……」又道:「至於他,事情和你想的並不一樣。」

  韓苗苗哦了一聲,並不理解白世英話中的意思,只笑著道:「反正喜歡就是喜歡,心裡的感覺是騙不了自己的。」她說著下床趿鞋往外走,邊走邊道:「白姐姐早點睡,不要胡思亂想。」

  白世英笑了笑,想到了顧若離……

  「雷武,你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嗎。」崔婧語在醉春樓的後院廂房中,盯著雷武問道:「他怎麼可能不和你說。」

  雷武搖頭,回道:「我真不知道,幫主的事從來不和我們說。」

  「那你去歇著吧。」崔婧語翻了翻房間裡的東西,這個房間霍繁簍常來住,可惜裡面除了幾件衣服,什麼都沒有,她砸了個花瓶,怒道:「死了才好!」

  可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捂著臉蹲在地上,心裡悶的她喘不過起來,想要宣洩,可是連宣洩的理由的都找不到。

  「翠娟。」崔婧語喊了一聲,翠娟推門而入,她就道:「我們走吧,重開聞音閣!」

  翠娟當然不會反對,扶著她起來,回道:「姑娘說做什麼,奴婢就做什麼,只要顧念高興就好了。」

  「好。」崔婧語擦了眼淚,翠娟給她倒了茶,「下午伯爺又來找您了,媽媽說您不在,伯爺在您房裡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崔婧語抿著唇沒有說話。

  一切都不一樣了,她不再是以前不諳世事的崔婧語,她是聞音。聞音是沒有那麼高門第的家,更沒有一個做伯爺兄長。

  第二日一早,她就帶著翠娟離開了。

  顧若離正坐在花廳里,由韓媽媽輔助著認識家裡的下人,廚房裡的王媽媽和田媽媽,洗衣房的蔡媽媽,還有管著灑掃和打理花卉的田叔,以及齊全的兒子,已經做了祖父的齊金榮。

  齊全年事已高,一直撐著等趙勛成親,如今他成親了,他就想回家榮養。

  管事的職位,就暫由齊金榮接管。

  認識了幾位管事,她和韓媽媽一起將庫房的冊子對過,將鑰匙收在了手中,韓媽媽笑著道:「這裡是七爺年後給奴婢的錢,原來是一萬兩,成親的喜酒統共花去了七千兩,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奴婢都記在帳上了,夫人看看。」

  顧若離翻了幾頁,雖看的有些不耐煩,可到底沉了心思從頭看到尾,心裡大概有了底,道:「這餘下的兩千兩依舊擺在您這裡。以往每月開支出項大約在一千五百兩左右,如今多了我人也多了,這個月出項您仔細記著,也讓我們都有個底。」

  韓媽媽笑著應是,道:「奴婢曉得了。」就將東西都收好了。

  顧若離暗暗鬆了口氣,慶幸只有她和趙勛兩人,要是人多,簡直不敢想像這將會是多麼複雜瑣碎的事。

  遣散了人,她回去和趙勛說中饋的事,「……全叔說這幾日就想回去,還能趕在春播前將家裡的田找人收拾出來,你同意嗎。」

  「這事你決定就好了。」趙勛回道:「他家在大興,來回不遠。你讓齊金榮將他送回去就行了。」

  顧若離點頭,拿筆這件事記下來,他就看了一眼,含笑道:「不錯,記不住的事就用筆,是個好辦法。」

  「上午的事成了。」她將自己的東西放在炕頭的柜子里,笑著道:「你什麼時候去衙門?」

  他眉梢高高的揚起來,笑著道:「你這是想去同安堂了?」話落,起身坐了起來,道:「我明日再去朝中,今兒陪你一起去同安堂吧。」

  「好!」她說著就想起了吳孝之,「怎麼沒見到先生。」

  趙勛喝著茶,漫不經心的道:「他有點私事要辦,這幾日就回來。」

  她就應了一聲沒有再問,和他一起坐車去了同安堂。

  這會兒門是虛掩著的,但是門上掛著幡表示正在營業,她推門進去裡面暖烘烘的,長椅上坐著七八個病者,手裡拿著號正在等大夫。

  「師父您來了。」張丙中在櫃檯上抬起頭來,笑著道:「我都忙死了,一上午都在忙著弄病例和寫號頭。」

  長椅上的病者也紛紛起來和她行禮,她笑著一一應了,才走去櫃檯邊。

  就看到櫃檯上平鋪著好些病例,張丙中在寫一張四方的小紙上寫好病者口述的病症,並寫上去哪位大夫的房間……這些她只是當初提了一下,沒有想到如今都變成真的了。

  「辛苦你了。」顧若離笑著說完,韓苗苗從後院跑了過來,身後還帶著個半大的少年,她就聽韓苗苗介紹道:「縣主,這裡新招的藥工,叫陳辛,還有一個去城門口接周掌柜了,叫張泉。」

  陳辛很羞澀的給她行禮,她問道:「以前做過藥工嗎。」

  「做過的。」他飛快的打量了她一眼,回道:「後來藥鋪倒閉了,我就閒散在家裡,聽說同安堂招工,我就來了。」

  顧若離眉梢微微一挑,問道:「是哪個藥鋪?」

  「不……不是京城的。」陳辛回道:「是在通州的一個鋪子裡,鋪子的東家死了,兩個兒子受不住家業就分錢散了。」

  她點了點頭,就沒有再多問,「忙去吧,我也開始工作。」

  韓苗苗應是,帶著陳辛進了藥櫃,給他講解著工作要領,顧若離回頭和張丙中道:「我去和幾位先生露個臉,就回我自己房間,若是有病者來,記得我啊。」

  張丙中笑著應是。

  顧若離和趙勛和楊文治以及孫道同和馮勻各打了個招呼,就回了自己的房間,請趙勛坐下後她也在桌子後面落座。

  兩世里熟悉的感覺一下子涌了上來。

  她還是顧大夫,行醫問診的顧大夫,除了坐在這裡,別處都讓她毫無歸屬感。

  「是顧大夫回來了。」聽得到大堂里有人在說話,張丙中就道:「是,你要看病嗎,不過要排隊的。」

  那人說話嗡嗡的,回道:「成,我等著!」

  張丙中先發了一個號的病者去了顧若離房間。

  是位少婦,年紀約莫二十出頭的樣子,一進門看見趙勛也在人瑟縮了一下,顧若離笑道:「這是我夫君,在這裡歇會兒腳,你不用緊張。」

  婦人應是,行了禮在顧若離對面落座。

  顧若離放了脈枕,婦人將手腕放在上頭,她問道:「你和我說說病症。」

  「就是心慌的很,年前就開始了,悶悶的喘不過來起來,人也沒什麼力氣。以前也有過,我以為過些日子就能好,卻不想這都快一個月了,還是這樣。每日裡難受的很,又疲乏又燥悶。」

  顧若離扶了脈靜待許久,又看了舌苔,舌苔淡紅少苔,脈搏緩而無力,她收了手道:「發病前可得過風寒?」

  「不曾,我這半年都沒生病過。」少婦答道。

  「那平日生活,負擔重嗎,或是家中突發了大的事,讓她覺得心結難解或是壓力很大。」她說著取了婦人的病例,提筆在上頭寫著診脈的結果,婦人回道:「是,我夫君年中生了場病,一直好好壞壞的,我每日幫人縫補洗衣,確實有些……」

  「嗯。」顧若離抬頭看她,問道:「你夫君什麼病?」

  婦人回道:「他挑柴時損了腰,現在雖好了,可不能提重的東西,苦力也不能做。」她說著嘆了口氣。

  顧若離抿唇頓了頓,在病例上寫了方子:炙甘草,黨參,桂枝,生地,買門冬,阿膠,生薑,大棗……

  「這個方子先吃十劑,十天後你再來拿藥。」她將病例遞給婦人,「藥錢先掛在帳上吧,等你家寬裕點你再來還錢。你夫君你也帶她來看看,去找隔壁的孫大夫,他對這養的病治法更為獨到。」

  女子一愣捧著病例道:「這……怎麼使得。」

  「沒什麼,」顧若離含笑道:「大家都是街坊,也都有難的時候,不用客氣。」

  婦人確實沒有銀子,若非太難受她也不會來醫館,便紅著眼睛行了禮,垂著頭退了出去。

  顧若離感覺很好,笑看著趙勛。

  趙勛也正望著她,她做事時很專注,動作行雲流水自信且沉穩,不急不躁……他定定的看了許久,只覺得此時的比任何時候都要美。

  這就是她想要的狀態吧,在做自己鍾愛很喜歡的事時,像是一盞燈,能發出使人溫暖的光芒。

  「怎麼了。」顧若離低頭看看自己,「你坐在這裡是不是很無聊,要不……你先回去?」

  他搖搖頭,回道:「挺好的,你忙你的。」

  她笑著點頭了,門外又進來一位病者,她請人坐下,重新忙了起來。

  中午同安堂最後一位病者離開,張丙中掛了午休的牌子,焦氏和梁歡送飯來,大家圍坐在後院用膳,楊文治笑著道:「……老夫已有許多年不曾這麼忙過了。」

  他在延州雖開了醫館,可不坐堂已經好多年了,孫道同更不必說,進了太醫院三五日也不一定出診一次。

  現在一上午各式各樣的病人,忙的團團轉。

  「我們幾位倒是已經習慣坐堂忙碌的情景。」顧若離笑著道:「就是二位先生太辛苦了。」

  孫道同擺了擺手道:「無妨的,這樣一個個病症,反而讓老夫受益匪淺。」又看著楊文治,「咱麼這也算是老有所託了吧。」

  大家都笑了起來。

  楊文治問趙勛,「將軍明日是不是要上朝了?」

  「嗯。歇了五日,壓了許多事,再不去怕是就不敢再去了。」趙勛淡淡說笑,面上含笑,梁歡就探著腦袋睜著眼睛好奇的道:「將軍,您每天都做什麼,我怎麼看著太子殿下好像很閒似的。」

  「做該做的事。太子也不閒,他課業繁重,每日都要子時才能休息。」趙勛道。

  梁歡哦了一聲,嘻嘻笑了起來,擠兌韓苗苗,低聲道:「你還說人家閒,不知道人家其實忙的很呢。」

  韓苗苗踢了梁歡一腳,低聲道:「就你最閒。」

  梁歡眼睛咕嚕嚕一轉,道:「我閒,只是你看到的,我不閒的時候你可不知道。」

  大家都被這話逗的笑了起來。

  用過午膳又是一陣忙,直到天黑了顧若離才收拾了桌子和趙勛回家,上了馬車她就倒在他懷中笑著道:「好累。」

  「哪裡累,我給你捏一捏。」他很耐心的陪了她一整天,看著進進出出的病者頗有趣味,每一個人得的病都不一樣,每個人得病的原因也都不同,從這些人身上能看到千奇百態,也能體會各式各樣或辛酸或有趣的感覺。

  他第一次察覺行醫之人的樂趣之一。

  「不敢勞動趙將軍。」她笑著捧著他的臉親了親,「讓你陪我一天,實在是太抱歉了。」

  他微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尖,道:「還不是有人和我鬧了許久,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爭取來的空間,我若是再不尊重,指不定有人又得和我鬧起來了。我還想過安生日子。」

  她笑了起來,抱著他道:「為了表示感謝,今晚我來下廚,你想吃什麼儘管點。」

  「行啊。」他攬著她在懷中,含笑道:「來一個醋魚,還要烤鹿肉,還要……」他還沒說完,就被她捂住了嘴,「簡單點,行嗎。」

  他哈哈笑了起來,覺得之前的堅持也沒有那麼重要,只要能看著她偎在自己身邊,就足夠了。

  顧若離到底沒有下廚,被他拉著回去洗漱歇著,兩人用了晚膳對面做著,她翻著一本從白世英那邊借來的書,邊看邊做著筆記,他則是在堆積如山的奏疏中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又低頭去做事。

  房間裡很安靜,過了好一會兒她想起什麼,問道:「七爺……」她話還沒說完,就聽他咳嗽了一聲,她立刻改口,「夫君!」

  他滿意的嗯了一聲。

  「徐閣老致使了嗎。」她望著他問道:「不是說因為貪污的事聖上大發雷霆,他在內閣留不住了嗎。」

  趙勛微微頷首,道:「就這兩日。今年吏部三年一度的省察,去年由他負責跟進,現在要交出權限,不免要費些事。」他淡淡說著,沾了硃砂又批了一本。

  「那他走了呢,文淵閣和東閣兩位閣老之位就都空了,不補缺嗎。」顧若離問道。

  他抬頭看著她,回道:「孫升邈資歷合適,我欲推舉他上位,監察御史之位空下來,就打算推舉戶部的張友同,至於東閣一位,暫時空著,等吏部有了人選替補現在的陳獻章再說。」

  趙勛說的這幾位她都聽說過,孫升邈是老臣在監察御史的位子已經坐了四年,戶部尚書張友同以陳獻章則是在他們成親的賓客名單上看到過,送了兩份禮,一份上了明帳,一份入了暗帳。

  「那就是十拿九穩是吧。」她托著下頜看著他,「那孫大人遞進文淵閣,是不是要等禮部省察過後?」

  三年一審是大事,滿朝官員人人自危。

  「嗯。」他讚賞的道:「現在快如二月,再拖上半月即可。」

  顧若離哦了一聲就沒有再問,她只是好奇一直沒怎麼注意過朝堂動向,頓了頓她又道:「我打算明天讓人去通知京中各家醫館,商量今年的杏林春會。」

  兩個人都是許多事在等著做。

  「所以,你忙你的,不用惦記著我。」她笑著道:「我們都照顧好自己。」

  他抬頭看她,微微頷首,道:「嗯。」

  第二日寅時不到趙勛便醒了,顧若離被驚醒問道:「現在去上朝嗎。」

  「我去練功。」他給她蓋了被子,低聲道:「你再睡會兒,外面冷。」

  她搖頭撐著起來,道:「你先去,我讓廚房給你做早膳。」她說著,執意起床,給他找了衣服,自己也略梳洗了一下去了廚房,等忙完了趙勛已經練好功,陪他用了早膳剛好寅時一刻,他出門去上朝。

  顧若離則坐在了暖閣里,由韓媽媽領著家裡的婆子來各自回事請奏,或是米麵沒有了,或是後院藥隴要填什麼肥,或是回事處的誰請了半日的假等等,零零碎碎卻不得不過問。

  顧若離勉強應著,吩咐道:「七爺今兒回來會晚點,飯菜你們也晚點燒,做好了擺在鍋里溫著。再燉個湯,按他平日的口味做,不用管我。」

  她吩咐完,處理好所有的,這才就帶著歡顏和雪盞上車去了同安堂,歡顏笑著道:「夫人,您這樣也挺好的,每天忙忙碌碌的,不像別人做完了早上的事,一天就閒著了。」

  其實也不閒,只是她眼中沒事所以就覺得閒罷了。

  趙勛和楊文雍以及周東卿在會極門外的一間歇息室內落座,楊文雍將手中的奏疏遞給趙勛,道:「宋閣老近日有些異樣,他還遞了奏疏推舉了禮部的袁偉昌入文淵閣,摺子被蘇公公謄了一份給老夫,您看看。」

  宋閣老表字單一個「己」字,南直隸松江人,和平江府袁偉昌算半個同鄉,五年前袁偉昌升禮部尚書時也是宋己推舉的。

  以往宋己和首輔翁敘章頗有些來往,為人也算正直,但於是不願出頭,人云亦云只求穩妥自保。

  所以趙勛回京後,這幾年都沒有動他,一直留著武英殿學士之位。

  「我會讓人留意他們動靜,若是異動,吏部省察時讓陳大人敲一棒子。」趙勛看過奏疏,望向袁偉昌道:「周閣老近日可好,我聽說太子漸漸對您有了倚重。」

  周東卿頷首,回道:「太子機敏,警惕性較強。老夫得了這一點倚重,確實費了不少心力。不過,總算有點用處。」

  趙勛頷首道:「接下來重中之重,便是吏部和都察院,我等細心輔佐孫,陳二位大人即可。」

  楊文雍和周東卿皆點頭應是。

  說是戰爭倒也不至於,因為朝堂的局勢一邊到在趙勛這邊,現如今沒有人有能力與之抗衡,但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掉以輕心……人心最難測,誰不知對面含笑恭順的人,心裡是不是已經生了殺意。

  「我去乾清宮。」趙勛起身和二人道:「翁閣老處我會再點個醒。」話落,他就出了門。

  此番若是一切順利,那麼內閣中便就有三人是他的,六部中,吏部、戶部、兵部,都督府,以及通政司都在他掌控之中……他不是怕趙凌會如何,而是這些只有他自己握著,才能真正的放心。

  乾清宮中,趙凌正在內殿打盹兒,魏謙輕輕給他敲著腿,顯得很安靜,過了一會兒門響了一下,小內侍墊著腳尖進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魏謙就道:「和趙將軍說一聲,聖上昨兒睡的太遲,這會兒剛睡著,請他在偏殿喝杯茶歇一會兒。」

  小內侍應是就出了門,請了趙勛在偏殿候著,趙勛也沒有多言,去了偏殿坐著喝茶看書。

  魏謙笑了笑,看著趙凌翻了個身,方才出去的小內侍又回來了,魏謙臉色一變一副生了怒的樣子,小內侍已經回道:「趙將軍在隔壁,這回是……」

  「成。」魏謙推了推趙凌,「聖上,您睡了有一會兒了,起來喝口水,要不染一會兒嗓子眼兒又要幹了。」

  趙凌嗯了一聲睜開了眼睛看著魏謙問道:「什麼時辰了?」

  「午時一刻。」魏謙道:「您不是要見那位揚州來的人嗎,他已經到了。」

  趙凌翻身坐了起來,眼睛一亮,道:「走,咱們去見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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