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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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些日子沒有看到你了。」顧若離望著正坐在炕上喝茶的霍繁簍,「你都在忙什麼。」

  霍繁簍放了茶盅,回道:「等過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她拿了針線低頭做著,他隔著桌子看了一眼嫌棄的撇了撇嘴,問道:「這婚期越來越近了,我怎麼瞧著你一點都不高興呢。」

  「誰說的。」她頭也不抬的道:「我好意思成天喜不自禁迫不及待嗎。」

  噗嗤一聲,他將才喝進嘴裡的茶噴了出來,指著她笑道:「真的是近墨者黑,你還是和我在一起比較有趣。」

  自從知道他的心思,他再開這種玩笑的時候,她就不再搭話了。

  「你問問郡主啊,過年我能不能在這裡過。」他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你瞧,我在京城可是舉目無親,你們好心收留我吧。」

  她回道:「這事別和我說,你去和我娘講去,她要同意我沒意見。」

  他就蹭的下了炕出門,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後回來了,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道:「看到了吧,郡主同意了。」

  她還真是有點意外,奇怪的道:「你和我娘說什麼了,她居然答應你在這裡過年。」

  「我不偷不搶還這麼有趣,郡主當然會答應我。」他笑著坐在炕上,抱著炕桌上的蜜餞吃著,吧嗒吧嗒的很歡實,她抬眉看他,他今天穿了一件朱紅色鑲銀邊的夾棉直裰,腳上是一雙銀灰的皂靴,瘦高的身材,精緻的五官,靈動的表情,確實讓人不由自主的讚嘆一句,美少年。

  不過因為生的精緻,所以就少了一份男子氣概,她笑了一下,道:「成,那你一會兒去和李媽媽說一聲,過年最想吃什麼,讓她給你添上。」

  他就噼里啪啦報了一串的名字。

  她就不理他了,自顧自的做手上的事。

  霍繁簍哈哈大笑,托著下巴趴在炕桌上看著她,忽然聲音就淡了下來,問道:「你真的要嫁人了?」

  她嗯了一聲,想說什麼動了動嘴,又咽了回去。

  「那我要送多少禮金呢。」他頓時露出一副苦惱的樣子來,她噗嗤笑了起來,道:「有多少送多少,瞧把你小氣的。」

  兩人閒扯著,他耗到中午用了午膳才走,直接去了醉春樓,中午樓里平日都很安靜,但因為他讓人在一層劈開一個獨立的四間房開了賭場後,這裡就算是中午也是人來人往,熱鬧不已。

  他上了樓,紫蘇穿著大紅的肚兜,外頭罩著一件桃紅的潞綢的中衣,衣襟半敞著露出白生生的胸脯,慵懶的靠在拐角等著他,「主子,您可算回來了!」

  霍繁簍進了門,就看到房間裡各式各樣的刑訊逼問的器具一應俱全,而此刻,趙政正赤身裸體被人綁在架子上,他歪著頭閉著眼睛嘿嘿笑著,一副神志不清的樣子。

  再看他身上,亦是滿身的鞭痕,真的是找不到一處好的地兒。

  「主子,您要不要試試。」紫蘇甩著胳膊委屈的道:「奴家打的都累死了,可真是沒見過他這麼賤的。」

  霍繁簍接了鞭子,反手就抽了一鞭子,趙政啊的一聲,但臉上卻露出享受的表情來。

  霍繁簍接連又是幾回,照著他踹了一腳,上前去捏著趙政的下頜,眯著眼睛道:「就憑你也敢打她的主意,要不是留你還有用,老子立刻就把你削成人棍。」

  「主子。」紫蘇道:「您看,還要留他在這裡嗎,要不然就要出人命了。」

  霍繁簍摔了鞭子,面無表情的洗了洗手,道:「你收拾一下送他回去。」

  「哦!」紫蘇應了一聲,霍繁簍轉身出了門。

  第二日,顧若離去楊府拜訪楊文治,他在書房門口等她,含笑道:「近日總有人在老夫耳朵跟前談論起你,沒成想你就來了。」

  很多人談論她嗎。顧若離行了禮,笑道:「誰和先生說我來著,我近日風平浪靜的,也沒有什麼事啊。」

  「人不在江湖,江湖卻不曾忘記你啊。」楊文治看上去心情很好,呵呵笑著道:「縣主請坐。」

  顧若離應是問道:「先生身體挺好的吧,聽說您從太醫院出來了,如今的太醫院院使由韓先生擔任。」

  「是,他也是趕鴨子上架,實在是想回鳳陽了,只是他一走太醫院就沒幾個人能擔的這個職務了。」說了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不說此事,縣主的婚事近了,籌辦的如何。」

  「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就等正日子了。」顧若離笑著道:「先生記得一定要去喝杯水酒。」

  楊文治哈哈笑著點頭道:「一定,一定!」他說著,想起什麼來,「倓松近日也在說親事……如今你們這一輩,可都是長大成人了。」

  「是嗎。」顧若離笑著道:「這可真是大喜的事。」

  說起來,她和楊清輝有許久都不曾見過了,如今乍一聽他要定親還真是楞了一下,細細一想,他比崔岩還大一歲,若不是春闈他大約早就要成家立業了。

  顧若離坐了一會兒,又由楊文治陪著去拜訪了楊夫人,這才從楊府出去,她一走楊清輝就從隔壁的書房走了出來,站在庭院裡看著牆角的積雪發呆,楊文治見著他顯得很驚訝,「你今兒休沐嗎?」

  「是!」楊清輝抱拳道:「昨晚歇的太遲,我貪睡了一刻。」

  楊清輝自小乖巧,小的時候都不會睡懶覺,長大了就更加不可能了,楊文治也不道破,含笑道:「難得休沐,你好好休息才是關鍵。」便去了書房。

  「是!」楊清輝慢慢往外走,他身邊的常隨就低聲道:「大爺,您不是很想見一見縣主的嗎剛剛明明她就在隔壁,您怎麼不去。」

  楊清輝苦笑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可見的,各自都要婚嫁,見了只會徒添煩惱罷了。」

  「您見不見都已經很煩惱了。」常隨道:「見一次,還能解一回相思。」

  楊清輝不悅的看了常隨一眼,蹙眉道:「不要胡言亂語。」

  「是!」常隨說完,又嘟噥了一句,「其實那時候在建安伯府您是可以……後來就能去提親的,您卻沒有去。」

  楊清輝忽然停了下來,顯得不高興,卻又忽然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你當我什麼人,去提親就一定可以。」又道:「這樣就很好,我若再鑽牛角尖,就和她說的一樣,心理變態。」

  心理變態!多新穎的詞,還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這個名字太古怪了,他翻了很多書,也問了一些人,沒有人聽說過這樣的詞,甚至這樣古怪的字詞組合都是聞所未聞。

  倒像是,像是天竺那邊的詞,就跟佛教中的一些名諱一般,從讀音上用中原的話讀出來。

  她是怎麼知道的呢。

  楊清輝很好奇,口中反覆咀嚼著這個詞。

  「楊大人。」對面,忽然有人喊他,他一愣驚訝道:「殿下。」

  趙安申帶著幾個內侍,打扮成普通公子的樣子,含笑站在他面前。

  「楊大人這是準備去哪裡,遠遠就看見您面含笑意。」趙安申含笑說著,打量著楊清輝,他回道:「微臣今日休沐,閒來無事便出來走動走動,入冬後還不曾出來走動過。」

  「殿下從何而來,這是要回宮嗎。」楊清輝問道。

  趙安申頷首回道:「我從同安堂回來,有朋友今日回鄉過年,我去送她。」又道:「要是楊大人無事,不如去我那裡坐坐,大人棋藝了得,我正想找機會和大人討教一番。」

  楊清輝忙抱拳道:「不敢!殿下有請,微臣不敢不從。」他說著,趙安申就做出請的手勢,和楊清輝邊走邊道:「我聽說楊夫人近日在給大人說親,不知可定下來了。」

  楊清輝一愣,沒想到才十一歲的趙安申會和他說這事,他頓了頓,道:「婚事乃父母之命,微臣不曾打聽過。」

  「那倒是。」趙安申笑著,轉頭過來看他,笑道:「若是親事沒有上好的選擇,我倒願意給大人做個媒。」

  楊清輝面上無波,可心裡卻滿是震驚,他細細打量了一眼趙安申,少年生的只算清秀,但一雙眼睛卻清明深邃,小小的年紀卻有種上位者的深沉和氣度,他心裡驚訝口中已道:「此事微臣還真是羞於做主,怕是要問過家母的意思才行。」

  他不是怕娶什么女子,而是怕那女子是誰家的人。

  「我不過隨口一提。」趙安申哈哈一笑,露出俏皮的樣子來,道:「其實是顏世子寫信給七叔,說他家中么妹說親事,讓七叔上點心。你也知道七叔整日裡忙個不停,哪有時間想這些事。方才我看到你,就想您雖比顏小姐大幾歲,但好像還挺合適的。」

  宜春侯?

  是因為顏釋文在邊關打戰的緣故,還是因為趙遠山的關係。

  楊清輝這一剎那居然沒有吃透趙安申此話中的意思。

  他沒有說話,趙安申就輕鬆的換了個話題:「楊大人對徐閣老怎麼看。」

  楊清輝眉頭幾不可聞的簇了簇,趙安申這是在懷疑他和父親的立場嗎,就是因為這一次徐翼的事父親沒有發聲的緣故?他心頭一跳,回道:「此乃內閣的事,我一介書生豈敢評論。」

  「楊大人自謙了。」趙安申又恢復成孩子的樣子,笑著讓隨從在街邊買了梅花糕來,「楊大人嘗嘗,味道很好。」

  楊清輝笑著接了。

  「殿下。」迎面有小內侍匆匆跑來,在趙安申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他目光微微一動,擺了手讓內侍退下,又和楊清輝說著話。

  楊清輝應著,心裡的震驚還未平復。

  「縣主。」崔安從外院小跑著進了內院,顧若離正回去,就停在院門口看著他,問道:「崔管事慢些,可是有什麼急事。」

  崔安微喘著氣,道:「宮裡送來的信。」

  顧若離接過來一看,是方櫻的信,她挑了眉頭轉身就回了暖閣里,方朝陽問道:「宮裡誰來的信。」

  「是皇后。」好好的方櫻不會給她寫信的,她拆開看了一眼,隨即長長鬆了口氣,方朝陽問道:「什麼事。」

  顧若離將信給她,道:「皇后請我去宮裡一趟,她懷疑自己有了身孕。」

  方朝陽將信看了一遍,似笑非笑道:「可真是一個緊著一個,也好,早點生個兒子,也了卻了太皇太后的心思。」又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顧若離點頭應是,就想到了崔婧容。

  第二日母女兩人去了宮中,避開了坤寧宮直接去的鳳梧宮,方櫻剛見過宮裡的幾位貴人放坐下來歇口氣,看見她們來高興不已,三個人去了內殿,她低聲道:「我連我娘都沒有敢說,就怕不是讓他們白高興一場。」

  「讓嬌嬌看看。」方朝陽看著方櫻,道:「若是有還是儘早報喜的好,你是皇后不用藏著掖著。」藏著,只會讓有心人有更多的機會。

  方櫻應是,在椅子上坐下來,將手腕給顧若離。

  顧若離扶了脈停了好一會兒,就笑了起來,道:「從脈象確實是有孕了,才上身不到兩個月。你身體錯胎位也很穩。但還小謹慎小心些比較好。」

  「真有了。」方櫻高興的要跳起來了,「那要不要吃點安胎藥,你給我開一點。」

  顧若離笑著道:「好好的不用吃藥,你多吃點果蔬,肉類也要吃,除了大寒之物不用特別忌口。」她擺著手指算了算,道:「明年七月的預產期,到時候天氣剛好轉涼,時間還是很不錯的。」

  「謝謝,謝謝!」方櫻高興不得了,整個人都亮了起來,雙手合十念了好幾聲阿彌陀佛,「保佑我這一胎順順利利。」

  顧若離看著她笑了起來,道:「一定會順順利利的。不過記得後期多動一動,走一走會好生一點。」

  「做大夫就是不一樣。」方櫻高興的和方朝陽道:「她說的這麼有經驗,好像生過好幾個一樣似的。」

  方朝陽也被感染了情緒,含笑道:「要不然她不是白做了這麼多年的大夫。」又道:「我和嬌嬌先走,你再請太醫來瞧過,和你祖母商量過就去報喜。」

  「我知道了。」方櫻笑著,張嬤嬤推門進來,一看情形就明白了,就笑著道:「恭喜娘娘!」

  方櫻點著頭。

  方朝陽和顧若離去了坤寧宮,太后在院子裡散步,年哥兒趴在軟榻上,一邊一個乳娘照看著,露著白花花的小屁股在曬太陽。

  這是顧若離和太后說的,曬臉容易曬傷,將屁股露出來曬一曬,或是擋住臉曬一曬耳朵。

  「你們怎麼來了。」太后驚訝她們母女今天來了,「可是有什麼事。」

  方朝陽笑著道:「大喜的事,一會兒您就知道了。」話落,掃了一眼年哥兒就收了視線,道:「今天天氣不錯,您怎麼不去御花園走走。」

  顧若離遠遠的看著年哥兒,他一會兒滾過來,又被乳娘壓著趴在榻上,又吭哧吭哧的翻過來,又被壓著過去,他好像覺得有趣,咯咯的笑了起來,口水牽著絲兒落在肚兜上。

  兩個乳娘卻不敢笑,瞧了時間將他抱起來,托著他腋窩讓他站在軟榻上,他腳一落地就縮了起來,四處亂蹬。

  顧若離歪著頭看著,眉頭微簇了簇。

  「怎麼了?」太皇太后走過來看她的樣子,問道:「看什麼有趣的事了?」

  顧若離指了指年哥兒,走過去摸了摸他的天靈蓋,又摸了摸骨頭,在他耳邊輕拍了拍,年哥兒咯咯笑著順著聲音找東西。

  「沒什麼。」她起身和太皇太后道:「瞧著很乖巧。」

  太皇太后淡淡的道:「比前幾個月好一些,沒那麼鬧騰了。」又指了指裡面和乳娘道:「將人抱進去吧。」

  乳娘將年哥兒抱去了內殿,院門口張嬤嬤笑眯眯的進來,行了大禮:「奴婢給太皇太后道喜來了。」

  「瞧過太醫了?」在宮裡年頭多了,這樣的話說半句,她就知道什麼意思,張嬤嬤點著頭道:「瞧過了,不到兩個月。」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道:「你親自去和他老子娘說一聲,要是想進來看看就叫他們和你一起來吧,省的一個個來,累著孩子。」

  張嬤嬤應是而去。

  一時間宮中都熱鬧了起來,這是先帝駕崩後宮中第一個令人高興的消息。

  趙凌牽著方櫻的手,含笑道:「往後你多歇一歇,宮中的事情就讓惠妃幫幫你,她性子軟一點,你多教教她也是好的。」

  「臣妾還沒到不能動的時候。她身體也不好,怎麼好累著她。」方櫻話落,趙凌就接著話鋒一變,道:「那就讓橙玉幫你吧,她閒著也是閒著。」

  前面那句是假,後面那句才是真的。

  「聽聖上的。」方櫻笑著道:「明兒就請沈夫人到臣妾這裡來。」

  趙凌很滿意,給沈橙玉找點事情做,她就不會整天想著年哥兒了,心裡也好受一些。

  事事都想著沈橙玉,行,就聽你的將她捧高點,那就看看她的命到底能爬到多高的位置,方櫻給趙凌續茶,含笑道:「靜安要成親了,頭一抬是祖母賜的,第二抬是先帝和母后早年賞的玉佩和鳳釵,第三抬我們給吧,您說送什麼好呢。」

  「祖母賜的是什麼?」趙凌問道,方櫻就笑著道:「是一柄玉如意。」

  趙凌想了想,道:「朕記得庫房裡有個三尺高的珊瑚樹,顏色周正的很,是難得一見的上品,就當是我們賞給他們的,你覺得如何。」

  「行。」方櫻點著頭道:「聽您的,這兩日我就讓人取出來送去郡主府。」

  臘月二十的那天,方櫻果真將珊瑚賜給了顧若離。

  「那就是一百零六抬的嫁妝了。」李媽媽笑著道:「郡主您再添四抬。」

  原本是一百零二抬,現在多了一抬,方朝陽就不得不再添上四抬湊個吉利的數。

  「添什麼。」方朝陽頭疼欲裂,她揉著額頭道:「要不我看再多添幾抬布料吧,不然也沒什麼東西了。」

  李媽媽掩面笑著,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

  顧若離在一邊直皺眉,覺得這排場也太大了,郡主府和趙勛那邊離的近,所以她出門要繞城走上一圈才過去,這樣一來可真是要抬著嫁妝引得滿城轟動了……

  「要不然您退幾抬好了,這麼多,太張揚了。」顧若離算了算,還不等她說話,就被李媽媽打斷道:「我的縣主,別人出嫁只有添箱的,哪有退東西出去的道理,就讓郡主給您再湊吧。」

  顧若離無言以對。

  「縣主。」歡顏笑嘻嘻的跑了指著外頭道:「霍小哥送東西來了。」

  她一愣問道:「他人呢。」歡顏就指了指外面,「您快去看看。」

  她狐疑的出了門,隨即就愣在院子裡,就看到院子裡擺了兩個箱籠,還有個搭著紅綢高近七八遲的東西,霍繁簍坐在箱子和她挑著眉頭道:「來瞧瞧,你兄長我給你倒騰的嫁妝。」

  她走過來先是掀了紅綢,驚愕的道:「穿衣鏡?」郡主府也有鏡子,照的人也很清楚,卻不如霍繁簍送來的這台清楚,她驚訝的道:「是水晶打磨的嗎,照的臉好像比例正準確一點,顏色也鮮亮。」

  「別照。」霍繁簍道:「這是送你新婚用的,等成親以後再用。」

  顧若離哦了一聲蓋上紅綢,指了指他屁股底下的箱子,「裡面是什麼?」

  「打開看看。」他起身打開了一個蓋子,隨即她倒吸了一口冷氣,還是水晶的,水晶的碗,水晶的杯子,水晶的茶盅……被陽光折射,簡直是光芒四溢。

  「霍繁簍!」顧若離推開他又去開了另外一個箱子,是紅酒……琉璃的細頸長瓶裝的紅酒,一共八瓶,她驚呼道:「你從哪裡弄的這些東西,費了多少錢?」

  他抱臂看著她,笑呵呵的道:「搶的。」

  「你!」她一時間被他噎住,這三箱東西京城沒有,就是在方櫻的鳳梧宮,她也只是見過一個擺在多寶閣上的天鵝,點著紅嘴很好看,似乎是東海那邊進貢的。

  所以,這些東西就算他想搶,那也是要出海,在海上去搶差不多。

  「你不喜歡?」霍繁簍嘿嘿笑道:「你要是不喜歡我就砸了。」

  顧若離擺著手,道:「別!」話落,她抬頭去看已經出來的方朝陽,喊了一聲,「娘!」

  方朝陽蹙著眉打量著霍繁簍,揚眉道:「出手這麼闊綽,了不得啊。」她走過來掃了一眼兩箱子東西,並著那面鏡子,「快抵得上我準備的一百零二抬嫁妝了。」

  「慚愧,慚愧。」霍繁簍呵呵笑著,一臉的得意洋洋。

  顧若離直皺眉,拖著霍繁簍出了院子,「你跟我來。」她拉著她在外面低聲道:「你就算是賣私鹽,也不能這麼出手大方,你從哪裡得來的這些東西?」

  「你捨不得我啊。」他笑著道:「那看來我也沒有白費功夫。」

  滿口裡沒有一句話能信的,顧若離怒道:「你有句實話行不行。」話落,正要開口就看到趙勛從一邊走了過來,她指了指霍繁簍,低聲道:「你想好了,一會兒和我說。」

  「趙將軍!」霍繁簍靠在牆上,笑著道:「要大婚了,感覺怎麼樣。」

  趙勛冷目掃了他一眼,有看到李媽媽帶著人抬了兩個大箱子出來,並著一架穿衣鏡,他眉頭微蹙沉聲道:「隨我來。」

  「行啊。」霍繁簍笑呵呵的跟著,顧若離一驚喊道:「七爺!」

  她怕趙勛脾氣上來又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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