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聚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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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是小郡主。」邱嬤嬤順著母女兩人的視線看去,笑了笑,神色淡淡的,顯然說不上喜歡。

  &nb邱嬤嬤的態度,就是太后娘娘的態度。

  &nb方朝陽譏誚的掃了一眼,道:「一個妾生的,抱來做什麼!」

  &nb邱嬤嬤掩面而笑,道:「這話也只有郡主您敢說。」話落扶著方朝陽和顧若離道,「先進去吧,太后娘娘正等著你們呢。」

  &nb三個人進了殿中,趙馨柔昂著頭好奇的望著她們三人,方朝陽看也不沒看她一眼走了過去,顧若離朝她笑了笑,跟著方朝陽進了內殿。

  &nb就看到一位男子坐在太后身邊,眉眼生的很清秀,穿著革絲的湛藍直裰,梳著髮髻別了一個白玉的發冠,瘦瘦的眼睛很大,人看上去有些浮腫。

  &nb「姑母!」趙凌笑呵呵的,他眉眼周邊生了許多皺紋,笑起來折在臉上,顯得有些憨厚,「好久不見,您還是這麼年輕。」

  &nb有些討好的樣子。

  &nb這讓顧若離很驚訝。

  &nb「嗯。你倒是老了很多。」方朝陽打量了他一眼,說話並不是很客氣的樣子,趙凌也不生氣,點頭道,「還真是,我這兩年確實老了一些。」

  &nb方朝陽掃了他一眼,又去看向他身邊坐著的小男孩,十歲上下,容貌和趙凌有幾分相似,大大的眼睛睫毛很長,交握著雙手有些不大適應這裡人事的樣子,「這是俊哥兒?」

  &nb「是!」趙凌笑著應了,又和趙安申道,「這是你表姑奶奶,朝陽郡主。」

  &nb趙安申起身朝方朝陽抱了抱拳,喊了一聲:「表姑奶奶好。」聲音怯生生的,有些羞澀的樣子。

  &nb方朝陽挑了挑眉頭,又緊蹙了起來,隨意的點了點頭,轉身介紹顧若離:「這是嬌嬌。」又和顧若離道,「這是太子!」

  &nb「靜安叩見太子!」顧若離上前行了禮,趙凌打量了顧若離一眼,眸中一亮,隨即想到了趙遠山,再看顧若離時不免親切了幾分,「早聽說過名醫縣主的大名,今日得見,久仰久仰!」心裡卻在想著,遠山那小子眼光不錯,靜安生的周正,又有醫術在手,還真是和他相配。

  &nb他有些打趣的成分,顧若離的不自然倒是消退了幾分,又朝趙安申行了禮。

  &nb趙安申還沒封號,她還真是不知道稱他什麼。

  &nb趙安申好奇的看了眼顧若離,在金陵他也聽說過靜安縣主的大名,聽說她十三歲就能行醫,且醫術修為比那些白鬍子老大夫還要精妙,他好奇不已,不明白他年紀這么小,怎麼就會這麼多東西。

  &nb「好了,都坐吧。」太后笑呵呵的道,「瞧著你們禮來禮去的,哀家的眼睛都花了。」

  &nb方朝陽笑著道:「這不是好久不見太子,我這做姑母的還真是有點想!」

  &nb太后就讚賞的看著她,高興方朝陽也開始學著說場面話了,這一代比一代疏離的事她也該心裡有個數了,等將來她去了,方朝陽和趙凌這親就隔得更遠了,方朝陽要還是和以前一樣任性而為,可就沒有人再看著她的身份讓著她了。

  &nb「祖母!」趙凌笑著道,「遠山定親的酒我還沒喝到,一會兒我要罰他的酒,您可不能攔著我。」

  &nb太后呵呵笑著,指著他道:「你們兄弟間的事我可不管,誰醉了就只能怪自己酒量淺,哀家這老婆子就是想拉一把,都沒了力氣了。」

  &nb趙凌也跟著笑,望著方朝陽:「姑母也不能心疼女婿才是。」

  &nb「隨便喝。」方朝陽道,「一會兒你喝不下我幫你。」

  &nb趙凌越發的高興,這些年他都不在京城,就怕回來後大家都生分了,沒想到一點沒有變,他心裡越發的高興起來。

  &nb兜兜轉轉,他趙凌果然還是回了京城。

  &nb還是太子!

  &nb「小郡主!」外殿傳來啪的一聲脆響,大家聽的一怔,趙凌忙起了身喊道,「馨兒!」

  &nb趙安申也跟著跑了出去。

  &nb太后就朝邱嬤嬤打了個眼色,邱嬤嬤跟著去,一會兒就聽到趙馨柔哇的一下哭了起來,趙凌抱著她哄著:「不哭,不哭,馨兒不是故意的,爹爹知道。」

  &nb「小郡主打碎了一個花瓢。」邱嬤嬤擰著眉進來,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太后,那花瓢是先帝的東西太后一直很喜歡,謹慎的放在供桌上還用撐子固定著的,沒想到今天趙馨柔一來就淬了!

  &nb「算了。」太后擰著眉望著邱嬤嬤,「孩子沒事就行了。」

  &nb邱嬤嬤點頭應是,太后又補了一句:「將碎瓷收起來,找個工匠看看能不能修一修,不求還原,拼個樣子出來就好了。」

  &nb「是!」邱嬤嬤說著出了門,趙凌抱著趙馨柔進了門,她一直哭鬧著,太后看著就道,「乳母呢,怎麼讓你抱著。」

  &nb趙凌無奈的道:「這幾個月在船上走著,一直都是我帶在身邊,這會兒連乳母都不如我了。」他說著有些自豪的樣子,笑了起來,「都說女兒黏父親。」

  &nb太后有些不悅,可又想到趙凌才回來,便壓著怒道:「抱出去給她娘吧,怕是餓了。」

  &nb趙凌就有些心疼的看著趙馨柔,外頭邱嬤嬤笑著道:「趙將軍來了。」

  &nb「遠山來了。」趙凌就將孩子隨手塞給了乳母吩咐了幾句,笑著迎到了門口,一眼看到了趙勛,抬著拳頭砸了趙勛一下,「好啊,我回來你都沒有親自去接我,忙什麼呢,這會兒才來!」

  &nb「太子。」趙勛抱拳行禮,「軍中有些是耽誤了時間,還請太子恕罪!」

  &nb趙凌眉梢飛起來,笑著道:「和你說笑的。什麼時候和我這麼客氣了。」又道,「是不是打算動手了,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

  &nb「西北艱苦,又是冬日行軍!」趙勛回道,「太子若想去,不如等開春後再去,您看如何。」

  &nb趙凌心裡也轉了轉,點頭道:「好,我正好回來也還有事要辦,等明年開春後我去關外找你,咱們兄弟一起聯手,將額森的的頭提回來。」

  &nb「好!」趙勛頷首,就聽到裡頭太后道,「你們兄弟就在外頭說話,也不讓我們聽一聽?」

  &nb兩個對視笑了一下,並肩進了門,趙勛朝太后行了禮,太后道:「這兩日遠山忙的很,我都好幾天沒看見他人了。」又道,「真要出征啊,打算什麼時候起身?這都快要過年了。」

  &nb「宜早不宜遲。」趙勛回道,「就這兩日,準備妥當我就走。」他說著看了一眼顧若離,顧若離朝他笑笑,兩人沒有說話。

  &nb趙凌望著趙勛,問道:「此番你打算帶多少人走?」

  &nb「營州中屯衛四千人,加上虎賁營調配六千,足夠了。」趙勛回了,趙凌又道,「從哪邊出關?」

  &nb趙勛眉頭略簇了簇,還是回道:「兵分兩路!」就沒有細說。

  &nb「原來如此,你這樣安排倒是周到。」趙凌知道虎賁營在延州,而營州中屯衛四千人在薊州,兩邊若要集合一起出關,難免耽誤時間,還不如兵分兩路的好。

  &nb「行了行了。這事兒等晚上你們兄弟好好說。」太后笑著道,「我看時間不早了,趕緊擺飯吧。」又看著邱嬤嬤,「去將人都請來。」

  &nb邱嬤嬤應是各自去請人。

  &nb宴席就擺在坤寧宮的正殿中,兩張桌子並排擺著,中間還架著可以涮肉的銅爐,過了一會兒聖上和皇后,以及榮王一家子都來了,顧若離第一次正面看到榮王和趙政。

  &nb這個天他穿著一件朱紅的潞綢直裰,搖著一把不知是什麼人題字的摺扇,單手負在身後,顧若離有種錯覺,仿佛他下一刻就能信口念個對子出來,一派風流浪蕩的樣子。

  &nb趙政穿著一件竹葉青暗紋的革絲直裰,原是披著灰鼠毛的斗篷,這會兒解了下來,面露微笑的走在榮王身後。

  &nb在他身側則是榮王妃,笑盈盈的,最後則是梅念茹,帶著乳母抱著趙晴兒,浩浩蕩蕩的進了門。

  &nb大家各自都行了禮,聖上道:「難得一家人聚齊,都快坐吧。」

  &nb顧若離跟著方朝陽坐在了太后這一桌,那邊則是聖上和趙勛等人坐著。

  &nb男女分了兩席。

  &nb趙凌的兩個嫡子和一個女兒也進了門,趙安申年紀最長,剩下的兩個小些,都是很乖巧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說話。

  &nb那位沈夫人和趙馨柔倒是沒有來。

  &nb「好些年沒有和兄長一起喝酒了。」趙政坐在了太子旁邊,道「我還記得以前我們一夜喝了二十幾壇酒的日子。」

  &nb趙凌哈哈笑了起來,道:「那時候太胡鬧了,醉時好幾日都是昏沉沉的。如今都好些年沒有醉酒過,你一說我還真是懷念。」

  &nb趙政就餘光就看了眼趙勛,含笑道:「兄長回來了,什麼時候想喝,我和遠山一定坐陪。」

  &nb「等他出征回來。」趙凌含笑道,「我們再大醉一回,為他慶功。」

  &nb趙政揚眉目光柔和的看著自己嫡親的弟弟,道:「遠山此番去路途遙遠,行軍艱苦,為了大周,辛苦遠山了。」

  &nb「不辛苦。」趙勛說的淡淡的,也掃了趙政一眼,「多謝關心。」

  &nb趙政笑著說客氣。

  &nb「說什麼,三個人嘀嘀咕咕的。」榮王在對面一臉的不滿,「還和小時候一樣,湊在一起就沒完沒了的說著話。」

  &nb大家都笑了起來,太后道:「你說孩子們,你小時候和聖上何嘗不是這樣,一湊在一起就是層出不窮的點子,不知闖了多少禍,把哀家都愁死了。」

  &nb榮王嘿嘿笑著,摸了摸鼻子:「母親,我都這把年紀了,您還翻舊帳。」

  &nb「就屬你舊帳多。」太后笑著道,「要是翻起來,怕是三天三夜也翻不完。」

  &nb聖上和樊氏也笑了起來,聖上道:「母親這樣一說,朕也想到了小時候的情景了。沒想到一轉眼幾十年都過去了……」

  &nb「說他們,怎麼又說到我這兒來了。」榮王不滿,指著趙勛,「說老七,他的帳比我還多。小時候和幾個兄弟在一起,就沒有一天不打架的!」

  &nb趙勛根本不看榮王,慢悠悠的喝茶。

  &nb也沒有人接話。

  &nb「王爺!」榮王妃直皺眉,趙勛什麼性子他不記得了?在這裡說他一會兒他要是翻了臉,看你的老臉往哪裡放,「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遠山都要成親的人了,您說這話做什麼。」

  &nb榮王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麼目光一轉落在了顧若離身上:「我還沒和我兒媳見過面,嬌嬌呢。」

  &nb顧若離臉一紅,榮王既然提到她了,她總不能裝作沒有聽見,可是她是要等榮王過來還是她站起來應一句?

  &nb哪樣做都不對,前者太失禮了,對方是長輩,後者顯得她好似迫不及待認了這個兒媳似的。

  &nb咯噔一聲,趙勛將茶盅放在了桌子上,目光淡淡一轉落在了榮王臉上。

  &nb榮王一怔,站起來的動作就又慢慢滑坐了回去。

  &nb榮王妃真是恨不得潑一杯茶在榮王臉上,讓他清醒一下才好!

  &nb方朝陽目光一轉,掃過去看著榮王,笑道:「三哥,你的腿好了?要不然嬌嬌給你看看?」

  &nb哪壺不開提哪壺,榮王臉色一怔,擺手道:「沒事,沒事。」

  &nb方朝陽面露嘲諷的笑了笑。

  &nb顧若離低頭喝茶,心裡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兩桌子人算是一家子了吧,可卻是沒一個是關係是親近的,不是話里藏機鋒,就是擺著面上的拆台,她真怕一會兒打起來。

  &nb「都吃飯吧,幾個孩子也餓了。」太后端了酒,眾人就紛紛端了酒起來,她道,「過年的時候遠山恐怕也不在,今兒就當過年的團圓飯了!」

  &nb眾人應是。

  &nb梅念茹輕抿了一口酒放了下來,和顧若離道:「這羊肉很不錯,你涮一些吃,薄薄的片兒一點膻味都沒有。」

  &nb「好!」顧若離應是,她身後的女官便包著筷子給她涮肉,梅念茹又側過身和趙晴兒道,「晴兒要不要吃一點?」

  &nb趙晴兒也不說話,靠在乳娘懷裡嗦著手指。

  &nb梅念茹笑著摸了摸她的臉。

  &nb「爹爹,哥哥,姐姐!」忽然,殿外頭趙馨柔拖著乳娘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大家一愣,趙凌已經起身迎了過去,「馨兒怎麼來了,吃過飯了嗎?」將她抱了起來。

  &nb「想爹爹。」趙馨柔抱著趙凌的脖子,笑著露出幾個小牙,「爹爹回家。」

  &nb趙凌就為難的道:「你先和乳母先回去,爹爹晚點再回家。」他說著,將孩子遞給乳母,凝眉道,「不是讓你送回去的嗎,怎麼又抱回來了。」

  &nb乳母就垂著頭回道:「小郡主要來找您,奴婢攔著她就哭,怕她哭傷了身子,所以……」

  &nb「留下吧。」太后蹙眉指了指趙晴兒旁邊的空位,「讓孩子坐一起,省的她哭鬧。」

  &nb趙凌鬆了口氣,讓乳母抱著坐在位子上,趙馨柔坐不住一下子就滑在地上跑過去擠著趙凌坐著,滿殿中就聽到她一人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大家聽不懂,只好沉默著。

  &nb「到我這兒來。」榮王妃笑著道,「我,馨兒想不想吃。」

  &nb趙馨柔一聽有糖吃,就蹬蹬蹬的跑去榮王妃那邊拿糖吃,笑著道:「我要多點,我娘還沒吃呢。」

  &nb榮王妃挑眉,眸中露出興味。

  &nb太后看著直皺眉。

  &nb「我聽說營造司的職務,你壓下來了?」趙政端酒和趙勛碰了碰,「你覺得顏釋文不合適?」

  &nb趙勛喝了杯中的酒又放了下來,由身後的內侍將酒倒滿,側目望著趙政,道:「營造司先前由崔玉林統管,如今他人走了,自依舊還給建安伯府。崔茂燊與顏釋文是舅兄,要爭此位?」

  &nb「那我倒不知了。」趙政押了一口酒,望著對面正喝著酒和太子說話的聖上,淡淡的道,「此事你既管了我自不能再插手,只是今兒碰上,便替釋文問上一句,成與不成都無妨,只當我沒有這話便罷。」

  &nb趙勛眉色不動的喝著酒。

  &nb「不過有一點。」趙政微微側著頭,聲音壓低了一分,「你這一年又是打壓又是高捧,揚州鹽幫被你衝擊的四分五裂,錢也撈了軍費也夠了,你是不是可以收手了。」

  &nb「此話何講?」趙勛揚眉,趙政就凝眉道,「明人不說暗話,青禾幫不是你的手法?」

  &nb趙勛不置可否:「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兄長這是在警告我?」

  &nb「那倒不是,你撈錢是為了軍費,我自不會攔著你。」趙政面上含笑,語氣卻是冷冷的,趙勛就挑眉看他,反問道,「兄長撈錢,又是為何?」

  &nb趙政臉色微變,只是一瞬間他既含笑回道:「有你這樣的弟弟,我這個做兄長的便顯得一無是處,我做這些,不過是找個地方證明自己的能力罷了。」

  &nb趙勛似笑非笑,睨了趙政一眼。

  &nb「遠山。」趙凌和趙勛碰了碰杯,笑著和兩人道,「聽說顏釋文今兒成親了?」

  &nb趙勛點頭。

  &nb「迎娶的是哪家小姐?」趙凌興味的道,趙勛回道,「是建安伯府。」

  &nb趙凌認真想了想,一拍手道:「是姑母……」說完想起來,方朝陽和崔延庭已經和離了,便道,「這可真是……我記得顏釋文一直和崔茂燊是好友吧,如今倒做了姻親,改日我們一起去,找顏釋文吃酒去。」

  &nb說完,想起趙勛要走了,這邊趙政就道:「我陪兄長去,遠山怕是沒空。」

  &nb趙凌點了點頭正要說話,那邊啪嗒一聲,趙馨柔將筷子打落在地上,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nb「怎麼了,怎麼了。」趙凌過去抱著女兒,乳母就回道,「怕是驚著了。」

  &nb趙凌就皺著眉抱著女兒來回的哄著,太后看著直皺眉,樊氏也是面露驚訝,和聖上對視了一眼。

  &nb「要不……奴婢將夫人請來?」乳母小心翼翼的看著趙凌,趙凌正要說話,那邊太后已經道,「抱回去吧,時間晚了她要睡覺也是常理。」

  &nb趙凌就講趙馨柔交給乳母,凝眉道:「讓夫人哄一哄,別什麼事都來找我。」

  &nb乳母應是,抱著趙馨柔裹著披風快步出了門。

  &nb和趙馨柔相比,趙晴兒真的是太安靜了,直到現在顧若離都沒有見她說一句話,乳母抱著就抱著,趴著就趴著,一點聲音都沒有。

  &nb大家的興致就淡了一些,太后見眾人吃的差不多了,就含笑道:「天色不早了,外頭又下雪,就早點散了吧。」說著一頓,看向聖上和樊氏,「你們留一下,哀家有事和你們商量。」

  &nb眾人就都紛紛起身各自告辭,顧若離扶著方朝陽出了門,在門外和榮王妃一家子告辭,先往宮門而去,她走著就聽到榮王妃和榮王在她身後不遠處低聲道:「你方才說那些話做什麼,遠山這都要出征了,你就不能和氣一點。」

  &nb「嘿!」榮王道,「現在知道關心他了,早幹嘛去了?」

  &nb榮王妃被他堵了話,冷笑著拂袖道:「我看王爺是吃醉了,還是早點回去醒醒酒吧。」話落,就不再理會榮王。

  &nb太后讓人關了內殿的門,開門見山的和聖上還有樊氏道:「太子既然回來了,這婚事就不能再耽誤了,房裡沒個管事的人,真是一點規矩都沒有。」

  &nb她很不喜歡趙馨柔,倒不是因為這孩子不可愛,只是因為她母親的出身讓她很不喜。

  &nb「媳婦也有這樣的想法。」樊氏道,「娘,您可有看中哪家的姑娘?」

  &nb太后心裡其實已經有人選了,可聞言還是道:「你們是他老子娘,這事兒你們做主。哀家老了可不摻和這些事。」又道,「只一點你們要把好了關,出身不必追究好賴,可性子一定要穩重得體,將來可是後宮之主,弱了也拿捏不住人。」

  &nb「是!」樊氏頭一個就想到了顧若離,不由覺得可惜,她笑著道,「那就讓禮部著手去辦,不究出身,只要性子模樣好就成。」

  &nb太后頷首。

  &nb聖上和樊氏一起出了坤寧宮,樊氏挽著他,低聲道:「那位沈氏臣妾看不是好省心的,母后說的對,早點選了良娣的好。」又道,「臣妾這兩日就先派個嬤嬤過去,在太子成婚前斷不能讓她再懷上。」

  &nb聖上對這些事興趣不大,淡淡的道:「這事兒你做主。」說著一頓,道,「不過,母后既然提出來,依她的性子恐怕心裡已經有人選了。朕記得沐恩侯有個嫡女,和嬌嬌差不多年紀的吧?」

  &nb「是瑩瑩吧。」樊氏回道,「嬌嬌及笄時她做的有司。還是母后親自提的。」

  &nb太后的意思其實很明顯,但樊氏還是有些猶豫:「……再讓禮部選一選吧?」當初太后覺得聖上的性子弱,所以就挑了她這個沒什麼家勢的做了皇后,若現在她選了方櫻,這上面婆母下面兒媳都是出身不俗,她自己便就難做起來。

  &nb「也好。」聖上頷首道,「也不著急這一時半活兒的。」

  &nb樊氏應是。

  &nb趙勛和趙凌一起去了西五所,當年他們都在這裡坐過一段時間,內侍開了門兩人帶著酒在炕上坐下,裡面有些冷,趙凌喝了兩口酒暖身子,望著趙勛道:「西苑那邊如何了?你不會連我也瞞著吧。」

  &nb趙勛提著酒罈子和他碰了碰,看了眼趙凌,趙凌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昂著頭咕咚咕咚的喝了數十口,拍了拍趙勛的肩膀:「哥哥知道了,辛苦你了。」

  &nb趙勛沒說話。

  &nb「你是不是生我氣了。」趙凌看著他,「其實我回來確實有些急,橙玉她……」他說著壓低了聲音,「她又有了身子,我若不早點回來,又要拖到明年,實在是再等不得了。」

  &nb趙勛皺眉望著趙凌:「恭喜太子!」

  &nb「我又不是頭一個孩子,又何可恭喜的。」趙凌笑著道,「不過她陪我走過最艱難的日子,我不能虧了她。她一直想回京城,肚子裡的孩子也想在京城生,我就順了她的意思,提前回來了。所以就沒有來得及和你商量。」

  &nb趙勛含笑道:「太子子嗣繁盛是百姓之福,是好事。」

  &nb「我也覺得。」趙凌哈哈笑了起來,又道,「不過這事兒你暫時別說,母后那邊還不知道呢。我估摸著他們大約要給我說親事了,這時候將橙玉有孕的事說出去,他們定然要不悅的。」

  &nb趙勛沒說話。

  &nb「不過靜安不錯。」趙凌笑著道,「我還想著回來後給你說親事呢,沒想到你自己就定了,好小子。」

  &nb趙勛想到顧若離目光柔和了幾分。

  &nb「你放心去,我們都在呢,都會照顧她的。」趙凌笑著道,「橙玉也念叨著,說想拜見靜安呢,我算著等過些日子請靜安去府里給橙玉看看。」

  &nb趙勛皺眉,道:「她不出診,你若要看病就去同安堂找她。」又道,「靜安擅疑難雜症,你不如找個擅婦科的大夫去看一看。」

  &nb趙凌哈哈笑了起來,拍著趙勛的肩膀,道:「可見她在你心目中還真是有份量,我明白了,明兒去尋別的大夫。」

  &nb趙勛和他碰了碰酒罈,兩人喝著酒。

  &nb榮王府中,趙政和梅念茹回了自己的院子,趙晴兒由乳母抱著去梳洗歇了,梅念茹就含笑給他倒了茶,柔聲道:「你晚上吃了不少酒,我讓廚房給你做醒酒湯來可好。」

  &nb「有勞夫人了。」趙政抬眸看著梅念茹,沉悶的心情一掃而空,拍了拍身邊的位子,拉著她坐下來,「有你在我身邊真好。」

  &nb梅念茹含笑望著他,給他輕輕揉著太陽穴,趙政微微閉上眼睛,漫不經心的道:「你今日和靜安說話了,我瞧著她性子也不是活泛的。」

  &nb「大約是做大夫的,都有些較真吧。」梅念茹含笑道,「我見她幾回,每回都是我和她說話,有一句答一句,倒不見他主動攀著誰。」

  &nb趙政挑眉望著她,拉著她的手坐下來:「還是你好,善解人意!」

  &nb「正卿!」梅念茹面頰微紅垂了頭,趙政抱著她在懷裡,「你瞧著,遠山對她如何?」

  &nb梅念茹面色變了變,隨即道:「遠山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就是再好的女子對他來說也不過如此。」

  &nb趙政就看了她一眼,見她面上含笑語氣如常,笑容就越發的愉悅。

  &nb「沈氏那邊你去走走。」趙政低聲道,「她有了身孕,你送些滋補的過去。」

  &nb梅念茹一愣看著他,驚訝的道:「又有身孕了嗎?」

  &nb趙勛頷首。

  &nb「這孩子,來的也太是時候了。」太子既然回來了,正室就不可能空著,更何況,這兩年樊氏已經將要準備的東西都備好了,就差人選了吧,沈氏卻在這個時候有孕……

  &nb看來,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

  &nb「妾身知道了。」梅念茹頷首道,「我這兩日就叫人送過去。」

  &nb趙政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梅念茹越發的歡喜,忍不住和她溫存了一番,躺在炕上他摟著梅念茹摸著她的手,察覺她手很涼,便想起一件事來,忙推開她起身要走,梅念茹披著望著他道:「這麼晚了,你去哪裡?」

  &nb「今年冬天格外的冷,怕是年前還有一場大雪。」趙政說著已經將衣服穿好了,「我打算這兩日關幾間糧鋪和木炭的鋪子。」

  &nb梅念茹不明白,趙政就解釋道:「在年前我定然還能賺上一筆,到時候……」他捏了捏梅念茹的臉,「你等我的好消息。」

  &nb說著出了門徑直去了書房,他養的幕僚正在書房候著他,見他進來便起身行禮,道:「世子爺,今日見到太子了?」

  &nb「嗯。」趙政頷首在桌案後望著胡文貞,「先生也坐。」

  &nb胡文貞落座,給趙政倒了茶低聲道:「卑職打聽到,此番七爺出徵兵分兩路,他率虎賁營從開平衛出關,陳達秦大同則從遼東走,兩面夾擊額森。前驅的糧草也是分成了兩路,您看……」

  &nb「此事先盯著,等他人出關後再說,還有,幾方糧草也要注意著。」趙政道,「我讓你找的人,你找到了沒有。」

  &nb胡文貞點頭,道:「就在太醫院,他身份不顯為人也老實本分,非常可靠。」

  &nb「那就好。」趙政頷首,想了想又道,「給太子的美人略等一等,這兩日我和他約了喝酒,屆時我再探一探。朝中的人,你提醒他們遞奏疏上去,明年祭天之事,由太子代替聖上。」

  &nb胡文貞點頭應是,趙政又想了想,胡文貞道:「營造司……」他沒說完,趙政就已經擺著手,道,「不必說了,他將此位給了崔茂燊,顏釋文那邊隨他去吧,我們當下最要緊的還是太子。」

  &nb胡文貞點頭應是:「顏釋文如今娶了崔小姐,和楊閣老也是姻親,他向來立場不顯,晾一晾也好。」

  &nb趙政也是這個意思,所以他和趙勛提到營造司時,用意也是試探他和顏顯的關係。

  &nb看來他多慮了,趙勛向來孤傲,區區一個顏顯根本不在他眼裡。

  &nb方朝陽一離開皇宮就忍不住冷笑,看著顧若離道:「現在你瞧見了吧,那一家子沒一個能說話的,到時候有你好日子過的。」

  &nb顧若離點著頭,很認同方朝陽的話。

  &nb「我會謹慎一些的。」顧若離想了想,道,「大家能沒有交集就儘量少來往。其實,最重要的還是七爺的態度,他若是向著我,便什麼都不用怕。」

  &nb方朝陽翻了個白眼,哼哼了兩聲,沒說話。

  &nb「這雪真的越下越大。」顧若離掀了帘子,和方朝陽道,「等回去讓崔安再買些碳和米麵回來,索性也要過年了,不如多備一些,免得到了年前東西都漲價不說,還不好買。」

  &nb「都備好了,用到開春都夠了。」方朝陽笑著道,「難得你想到家裡的事,到是有些進步。」

  &nb顧若離也笑了起來,她還真是難得想著過日子的事情。

  &nb第二日顧若離起早去了醫館,讓張丙中去多備點米麵,張丙中應了帶著崔氏去買了許多木炭和米麵回來,他一邊跺著腳在爐子邊烘著火,一面吸著鼻子道:「今年可比去年還要冷,我在街上看到好幾家賣炭的鋪子都掛著售罄,也不知道後面還有沒有貨到。」

  &nb「都賣空了嗎。」顧若離覺得奇怪,張丙中就道,「可不是,不但是炭,就是米麵也緊俏的很,買的人都開始排隊了。」

  &nb大概是大家都意識到今年冬天雪雖下的晚,可卻是極冷的,而且看著形勢,這場雪恐怕還要再下幾日才能停。

  &nb這樣的天氣趙勛出征,條件太艱苦了。

  &nb「我出去一趟。」顧若離說著出了門,頂著風雪去了趙勛的府上,韓媽媽親自出來迎的她,「爺不在家裡,縣主可是找爺有事,奴婢讓人去請爺回來。」

  &nb「不用。」顧若離回道,「他這兩日就要走,我來看看你們給他收拾的行李,行軍騎馬太冷了。皮氅,護膝和手套還有帽子蓑衣可都備了?」

  &nb她一口氣說了許多,韓媽媽就笑了起來,道:「正收拾著,縣主既是來了,不如幫奴婢參謀參謀。」

  &nb顧若離是真的不放心,跟著韓媽媽去了內院。

  &nb東西很簡單,只有兩個大包袱,一個裡面裝的是衣服,另外一個是兩雙鞋加十幾塊烘乾的饅頭。

  &nb「就……這些?」顧若離翻了翻,眉頭蹙了起來,韓媽媽就回道,「運送糧草的車已經走了好幾日了,爺再出發就只有馬,馬背上不好放東西,兩個包袱正好搭著也不礙事。」

  &nb「那就讓他穿在身上。」顧若離凝眉道,「手套,帽子護膝一樣不得少。」

  &nb韓媽媽點著頭應是:「成,奴婢這就取出來,有您說爺一定不會不聽的。」說著,就讓青月將東西都取出來放在包袱里。

  &nb「這皮靴。」顧若離摸了摸裡面,是單層的隔水的,她看著韓媽媽道,「可有皮毛,縫一層在裡頭,穿著也能暖和一點。」

  &nb韓媽媽聽著眼睛一亮:「縣主這法子好,奴婢這就去找。」說著找了灰鼠毛舊皮氅剪出鞋墊和夾層出來,拿著線細細的縫在鞋子裡頭。

  &nb青月和銀月也學著縫,顧若離不會只好坐在一邊瞧著,又翻了皮手套出來:「這手套里是不是也能縫一層?」

  &nb「成啊。」韓媽媽道,「奴婢將鞋子弄好,就來縫手套。」

  &nb趙勛回來時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他走了幾步就聽到暖閣里傳出來笑聲,他不由皺了皺眉伸手去掀了臥室的帘子,隨即步子就頓住,聽到顧若離的聲音道:「馬騎的太快,風吹在臉上就跟刀割的一樣,沒幾日臉就能皴了,我將這瓶藥膏放在包袱里,回頭媽媽記得提醒七爺,讓他每日洗臉後抹上一點,用完了我再給他捎過去。」

  &nb趙勛站在門外,風雪落在臉上手上,他眼底卻是滿滿的暖意,轉過身他毫不猶豫的掀了帘子,果然就看到顧若離正和韓媽媽湊著腦袋,研究者怎麼樣縫鞋子而不會擠腳。

  &nb「七爺。」銀月和青月都起了身,顧若離抬頭看他笑,趙勛問道,「什麼時候來的。」

  &nb顧若離想了想,韓媽媽就笑著道:「縣主來了有好一會兒了,頂著風雪來身上衣服都濕了。特意來告訴奴婢給您添上手套棉鞋,怕您冷呢。」說著話已經收了一炕的東西,「縣主中午在這裡吃飯吧,奴婢去讓人做飯,這鞋襪手套您就交給奴婢吧。」

  &nb顧若離道謝,韓媽媽就帶著兩個丫頭出去。

  &nb「就為了這事特意走一趟?」趙勛過來握著她的手,顧若離回道,「我怕你騎馬冷,你體內寒氣太重,若不仔細護著一點,今年的藥就算白吃了。」

  &nb趙勛歡喜的摸摸她的頭,又嘆了一口氣:「真想帶著你一起去!」

  &nb顧若離抿唇笑著:「也行啊,我隨軍若有人生病受傷還能幫忙,也不是毫無用處。」

  &nb「太艱苦了。」趙勛捨不得帶著她受苦,這一仗不是定在哪一處,而是不分春秋的在草原打游擊戰,「你安安生生在家裡等我回來。」

  &nb顧若離點點頭抱著他將臉貼在他懷中,悶悶的道:「你自己注意安全。窮寇莫追,殺不了額森肅清了餘黨也可以,至少有好些年他都恢復不了元氣。」

  &nb「好。」趙勛輕輕摟著,就想起趙凌的話,低聲交代道,「你既定了規矩不出診,就輕易不要打破了,高門大戶的內宅,不輕易進去比較好。」

  &nb若沒有事他不會突然這樣說,顧若離奇怪的道:「怎麼了?」

  &nb「太子的妾室有了身孕,想讓你去瞧瞧,我推了。」太子的妾也是妾,嬌嬌雖是大夫可也是縣主,趙勛很不高興,「他要是堅持,你就在同安堂候著,他不敢強迫你。」

  &nb原來是怕她吃虧,顧若離點點頭,道:「知道了,我謹記著。」沒想到那位沈夫人懷孕了,現在懷了似乎不大妥當吧,「太子突然回來,是因為這位妾室嗎。」

  &nb趙勛摸摸她的頭,回道:「也不全是。你自己在京中謹慎些,有事去找先生,他會幫你!」

  &nb顧若離點頭。

  &nb趙勛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又低頭看著她的唇,輕輕柔柔的吻了上去,顧若離摟著他的脖子墊著腳回應,不過幾息她便有些站不穩軟軟的掛在他的身上,趙勛腳下一動抱著她半壓在炕上,細細的吻著眸光赤紅的望著她,像是一隻等著吞噬獵物的野獸:「嬌嬌……」

  &nb他聲音暗啞,親吻著她的臉,脖子,手搭在她的腰上隔著衣服撫摸著,可儘管心頭難耐,他也沒有多動半分!

  &nb「等我回來。」趙勛半撐著身子,看著她,顧若離也回望著他,凝視著點了點頭,「好,我等你!」

  &nb趙勛啄了她的唇,不敢再這樣躺著,忙翻身坐了起來,抓了顧若離喝過的茶盅灌了半盅的涼茶!

  &nb顧若離坐著他身側望著他,愛憐的摸了摸他的頭。

  &nb「我回去了。」顧若離道,「你忙你的事,等走前讓人去告訴我一聲,我去城門送你。」

  &nb趙勛頷首和她一起出了暖閣,兩人牽著手慢慢走在小徑上,身後落了兩行大小不一的腳印,趙勛讓人駕車送她回去,自己則去了書房。

  &nb「趙正卿的事先生也不用特意分神。」趙勛漫不經心的道,「幾件小事罷了,派個人盯一盯就好了。」

  &nb吳孝之知道趙政不足掛齒,所以點著頭應道:「老夫都記著呢,您儘管放心。」

  &nb趙勛負手站在牆上掛著的域圖邊,微微抬頭看著,沒有再說話。

  &nb趙勛走的那天顧若離站在城門口送他,帶著十幾個貼身的隨從,快步而來,看見顧若離他頓了頓,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腳,顧若離知道,他真的是按她叮囑的樣子,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nb「保重!」顧若離朝他揮揮手,低聲道,趙勛頷首看了她一眼,策馬飛奔出城。

  &nb歡顏在一邊淚水漣漣的望著周錚,周錚看了她一眼,覺得莫名其妙,夾著馬腹一溜煙的就不見了人影。

  &nb主僕三人沿著街慢慢往回走,一輛馬車和他們擦身而過,顏顯摸了摸崔婧文的手爐,凝眉道:「似乎不大熱了,要不要再添些炭在裡面,你冷不冷。」

  &nb「不冷。」崔婧文心不在焉的搖了搖頭,又掀了一絲帘子朝外看了一眼,顏顯見她如此便道,「今日趙遠山出城,這麼大的雪,路上怕是不好走。」

  &nb崔婧文揚眉,趙遠山今天就走了啊,還有十幾日就要過年了,他還真是認真負責。

  &nb她心裡想著又去看顏顯,問道:「營造司的事情不成,上駟院呢?」

  &nb「上駟院之爭,平涼伯也在其中,難免傷了和氣。」顏顯含笑握著崔婧文的手,「你不用擔心我,朝中的事素來繁雜,想謀求一官半職亦不只是靠權靠人,顧全妥當才是關鍵。」

  &nb大家以後還要來往,為了這件事傷了和氣,得不償失。

  &nb崔婧文皺眉不著痕跡的收了手,含笑道:「總要試一試的,也不是年年都有缺。若不然你去太子爺那邊走動一番,他才回來勢必要顧念往日情分,不是毫無機會。」

  &nb顏顯一愣看著崔婧文,遂笑道:「你既這麼想要我去上駟院,那我便奮力博一博,太子那邊我還有幾分臉面。」

  &nb「也不是我想。只是覺得你的才能閒在家中,有些可惜而已。」崔婧文主動握著他的手,「夫君也該為將來我們的孩子想一想。」

  &nb顏顯眼睛一亮,將她抱在懷中,崔婧文面無表情的靠在他肩上。

  &nb好一會兒,顏顯目光一轉落在她旁邊的書冊上,撿起來隨手翻到她折過的一頁,見面用筆勾畫了幾行,又寫了年月日……不由問道:「這是什麼日子,快要到了吧。」

  &nb「以前寫的玩的,到是忘了初衷。」崔婧文很自然的將書拿過來,顏顯就笑著道,「你看的這是傷寒論?」《傷寒論》他看過的,「怎麼和我讀的不同?」

  &nb崔婧文就合了書,笑道:「是謄抄的,是有些不同。」

  &nb顏顯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沒有再問。

  &nb顧若離回了醫館,心裡悶悶的便一個人坐在後院裡望著天上的雪發呆,也不知在想什麼,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nb「您喝口茶吧。」歡顏見她這樣有些擔心,「趙將軍本事大,而且以前也常行軍,不會有事的。」

  &nb顧若離端了茶捧著在手裡,低聲道:「也不是,就是覺得心裡有些慌,也不知是什麼緣故。」

  &nb「怎麼了?」歡顏望著她問道,顧若離搖頭,「我好想忘記了什麼事,可這會兒怎麼也想不起來。」

  &nb歡顏也跟著想了想,不覺得他們忘了什麼事,最近的事情該做的她們都做了。

  &nb「縣主。」崔安身邊的小廝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道,「李媽媽說郡主有些不舒服,請您回去看看。」

  &nb顧若離一愣忙放了茶盅,邊走邊道:「可知道是哪裡不舒服?」

  &nb「說有些腹痛。」小廝追著顧若離,道,「郡主讓您帶些治腹疼的藥回去,她吃一吃就沒事了。」

  &nb她還是第一次聽方朝陽說胃疼,以往都是鬧著頭疼……

  &nb顧若離在櫃檯里抓了藥提在手裡,抓了針包匆匆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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