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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雙沒把姬晟讓她批摺子的事當回事,只覺得那是姬晟的試探,卻不知這事在朝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發現自己的摺子是被長公主批覆的,不少人直接炸了,朝會上就言辭激烈地讓姬晟別再讓長公主有機會插手朝政。

  朝堂從來都是男人的天下,怎麼能讓一個女人橫加干涉?

  還有人直接罵起了姬晟,說他耳根子太軟,這麼容易被長公主迷惑。

  姬晟坐在御座之上聽著他們罵人,不知怎地想到當初容雙垂簾聽政時遭遇的一切。當初朝政由李丞相一系把持,李丞相被處置後朝臣雖離了心,但大部分朝臣不是想把她當傀儡,就是對她嗤之以鼻,總之,不會有太多人把她看在眼裡。

  當初她是不是曾被更多人指著鼻子罵?

  想到那情景,姬晟心有些疼,很難受。

  姬晟耐心聽一干朝臣罵完了,才說道:“長公主垂簾聽政數年,決斷政務不曾有疏誤之處,朕讓長公主批閱奏章有何不可?”他一臉平和,輕描淡寫地駁回所有反對意見,“朕信任長公主。”

  謝侍郎眉心一跳,下意識看向身側長身玉立的柳侍郎。

  柳侍郎神色平靜,仿佛姬晟剛才只是說了句“朕中午想喝粥”似的。

  姬晟態度十分堅決,不少人沒機會發表意見,下朝後便都單獨去找姬晟勸諫。

  謝侍郎就是其中之一。

  他一向得姬晟信任,此時自然也是處處為姬晟考慮。

  姬晟已經從李老尚書處知曉謝侍郎有心調去容雙封邑,仍想私下爭取當駙馬。面對這個心腹兼情敵,姬晟雖不太想說重話,卻還是把自己地打算說了出口:“朕會立她為後。”

  謝侍郎原本有滿腔的話要說,聽到這一句時卻驀然啞了。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看向姬晟。

  謝侍郎下意識說道:“陛下萬萬不可!”

  姬晟神色平靜:“有何不可?”

  擱在平時,謝侍郎能說出無數個“不可”來,可這一刻他心亂如麻,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姬晟對容雙有些想法,只是容雙乃是長公主,姬晟再有想法也不可能越過先皇立容雙為後。

  事實上姬晟的做法也與他所料無差:姬晟已經讓李老尚書挑好長公主封邑,也準備給自己選妃立後了。

  到底哪裡出了差錯?

  姬晟見一向能言善辯的謝侍郎竟失了言語,便知他對容雙是有幾分真心的。

  姬晟說道:“朕意已決。”

  謝侍郎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只默默告退。

  姬晟見了幾撥人,一一將自己的打算告知他們,遇上言辭激烈些的便搬出先皇遺詔打發走。

  好幾個衙門的人都發現自家長官一整天都失魂落魄。

  李老尚書又被好幾撥人找上,讓他老人家好好勸勸姬晟,讓他千萬別胡來。

  李老尚書得知姬晟放出的話,搖著頭拒絕摻和。

  姬晟年紀雖輕,卻已不是任人擺布的傀儡,他想娶誰可不是別人能干涉的。更何況,這樁婚事可還算是父母之命啊!

  後宮與前朝並不相通,姬晟並沒有讓他的話傳回容雙耳里。

  傍晚回到寢宮,姬晟還和容雙說起自己被罵狠了的事。

  姬晟說:“也許你以前被罵得更狠。”

  容雙想了想,沒想起來。

  “反正我不會吃虧。”容雙挑眉說,“誰要敢指著我罵,我肯定能當場罵得他沒臉再上朝。”

  姬晟緊摟著容雙不說話。

  罵回去容易,朝中的明槍暗箭卻不那麼好擋。

  當初的朝堂可沒有現在清明,結黨的結黨,作亂的作亂,他回看起居錄時都有些心驚肉跳,更何況是容雙這個親歷之人。

  朝中之事已經夠令人煩心,回宮後還要對外隱瞞他的病情替他治病,容雙不喜歡他、不給他好臉色看也很正常。

  要知道當初父皇去世時,容雙也才十七歲。

  如果她並不喜歡朝中的勾心鬥角、爭權奪利,他帶給她的就只有劫難和痛苦。

  她不願意嫁給他,也很正常。

  只是,他不想放她走,她本來就該屬於他。

  “皇姐。”姬晟喊。

  容雙最近已經習慣姬晟的黏人,驟然聽他這麼一喊,心裡還是莫名一跳。她感受著姬晟貼近到近乎沒有距離的氣息,猛地覺得他們不該這樣親密。

  習慣一個人的親近很容易,想要擺脫這種習慣卻很難。

  至少她現在還沒想過自己怎麼去接受未來的駙馬。

  哪怕她覺得自己將來必然會嫁人生子,卻始終沒去想過要嫁給一個什麼樣的人、能不能接受和另外一個人親密無間。

  不過,男子應該是不一樣的。

  尤其是生來就該坐擁後宮三千的帝王。

  容雙握住姬晟環在自己腰間的手,很難想像這樣一個粘人精怎麼平衡偌大的後宮,將來莫不是會被一干妃嬪連著骨頭吃了。上回她算是看出姬晟對柳七娘無意,根本只當個妹妹看待,不由說道:“七娘那邊是不成了,下個月便要選秀,你得上心些,挑個管得住後宮的皇后。”

  姬晟不是第一次聽她說這些話。

  一開始他確實存著要氣一氣容雙的心思,才特意在她面前提起選秀,沒想到容雙沒生氣,他自己氣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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