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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猜也知道是錦年,果不其然,我還沒走到,就看到她紅著眼圈跑下來。

  她跑得很匆忙,下台階的時候被絆了一下,差點摔跤。我站住腳步,讓到一邊讓她先下去,她抬頭看到我,眼裡迸射出憎惡的光,“用錢買感情,你真噁心!”

  我一時無語,既然已經撕破臉了,我也不打算反駁,老朱護在我面前,生怕她發難。好在她只是說了這句話就轉身走了。

  看來我昨晚發的那封郵件太掩耳盜鈴了。

  再往上走就是安媽媽的墓碑,墓碑上的她笑容正好,慈愛的望著我。我有些心酸,一下子頓住了腳步。

  安意聽到聲音回頭,看到是我時一臉平靜,好像沒有見過錦年一般。

  只是他臉上那個紅紅的巴掌印不會撒謊。我有些心疼,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總算沒有躲開。

  “疼嗎?”

  他搖搖頭。

  “對不起… …”只要錦年質問了他,他就一定會知道我做了什麼。

  “沒,我既然答應了你,就肯定會遵守,你不說我也會和她斷掉往來的。”

  我更加心虛。

  “等我爸爸的病一好,我就和你結婚。”他的聲音很輕,我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輕了。

  我把手放進他掌心,他輕輕握住。他的手很涼,眉眼低垂,落在墓碑上,我抬頭只能透過他的肩膀看到他的側臉,莫名覺得心疼。

  回去的路上他歪著腦袋睡著了,我給他蓋毯子,他幾乎是瞬間就醒過來,漆黑清亮的瞳孔里沒有絲毫感情,我忍不住縮回手。

  “謝謝。”他接過毯子坐好,看樣子是不打算再睡了。

  “哦。”

  他望了一眼窗外,車子正駛入市區,恰逢周末,有些堵車。

  “這幾天我沒什麼課,想到醫院陪我爸爸。”他說,語氣里有商量的意味,“醫院離我家比較近......”

  我知道他的意思,立刻就笑了,“當然好,我們是要結婚,又不是我包養你,沒逼你去我家。”

  他整個人一僵,面色發白,眸光瞬間暗淡下去。

  我知道這話很傷人自尊,但是我真的有些生氣了,這種事和我商量幹什麼,難道我什麼時候限制了他的自由嗎?

  紅綠燈前我狠狠剎車,又問:“現在要去你家還是去醫院?”

  他撇開臉沒有回答,我也沒有什麼耐心,綠燈之後啟動車子,把他送到了他家門口。

  車停穩後他轉過臉來看了我一眼,微微抿唇,半響後一聲不吭地打開車門下車。

  而我在他剛關上門的那瞬間就把車開了出去,看也沒看他一眼。

  之後幾天我都沒有去找他,一直到安教授做手術那天,我才抱著鮮花去了醫院。

  路上有些堵車,我到的時候安教授已經做了麻醉,我便沒有打擾他,安意站在床尾,沒有開口和我打招呼。

  我心裡還是有些憋屈,所以安教授進了手術室之後我就打算走了,走出幾步之後我又頓住腳步,微微回頭,看到坐在手術室門口椅子上的安意,他垂著腦袋,脊背微彎,看起來孤零零的。

  我又心軟,微微嘆氣後走回去,在他身邊坐下。

  感覺到身邊有人,他立即抬頭,看到我之後愣了一下。

  沉默半會,聽到他開口:“謝謝。”

  “謝什麼,我只是擔心安教授。”我冷硬地說。

  “也謝謝。”他說。

  我沒有理會他,轉頭看向另一邊。過了很久我才轉過頭,發現他失神地盯著手術室的門口,雙手交握,捏得關節都泛白了。

  他很緊張,我能理解,手術之前我也很緊張,因為有他媽媽的前車之鑑,我從手術前到手術時都嚴格把關,安排的是最好的醫生,用的最好的藥,不允許出現任何差錯。

  等了幾個小時,韓伽為我們送餐來,他似乎沒什麼胃口,我因為在氣頭上,也沒有勸他多吃。

  飯後他又回到手術室門口等著,像那只可憐兮兮的八公。

  “尤董,您回去休息一會吧?我在這幫您看著就好了,護工都還在呢,您別擔心。”韓伽收拾著食盒說。

  我搖頭,“我沒事。”

  最後我還是回到“八公”旁邊坐下了,坐著坐著我開始犯困,支撐不住就靠在他肩膀上了,他沒用動,我便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醒來是覺得脖子酸痛了,才睜開眼睛。

  安意垂著眼,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打瞌睡,我抬起脖子,發現自己正抱著他的胳膊,難怪睡得這麼舒服。

  我還在數他的睫毛,手術室的門卻忽然打開,安意立刻抬頭望去,看到醫生之後瞬間就站起來了。

  不知道是條件反射還是根本沒有睡著。

  醫生摘下口罩,滿眼疲憊,“手術很成功。”

  我和安意都鬆了一口氣,我抱著他的胳膊還沒來得及撒開,等想起要鬆手的時候,站在我身邊的安意卻忽然腳一軟,支撐不住地倒了下去。

  我嚇了一大跳,連忙伸手抱住他,一邊混亂地叫著護士。

  大概是之前都繃得太緊,這傢伙高燒到四十度都沒知覺,直到安教授手術做完這一刻才昏過去。

  他昏睡了很久,我真的是被嚇到了,打針的護士不明就裡,逮著我就訓,“病人高燒成這樣,你都沒發現他不舒服嗎,體溫都可以煮雞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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