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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意間,她的視線與他們交匯,時間便瞬間舞起狂風巨浪,回溯到他們最初最美好的過往,她說,她希望他們的友誼能夠天長地久。

  只是誰也沒料到,她的天地,原來這樣的不長不久。

  何兮挽住何年的手臂,說,“走吧,哥。”

  一直以來,最冷靜的那個人都是何兮。何年轉頭看向消失的警車,對何兮說,“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何兮望著他,“有多長?”

  他說,“兩年。”

  何兮帶著他離開,安慰道,“夢裡的兩年能有多長,就算一百年,只要是做夢,醒過來也會結束,沒有人會對一場夢念念不忘。”

  沒有人會對一場夢念念不忘,是對他說的,也是對自己。

  溫溫突然地出現又突然地離開,讓何年大病一場,發燒燒到快40度,在寢室暈倒後不知道多久才被發現,送到醫院搶救時,被告知發燒引起了病毒性腦膜炎。

  何兮當時差點直接昏過去,她再也不想承受這個家裡有人倒下。

  整整一個月,何年才慢慢轉好,何兮剛剛長到90斤的小身板,立刻又瘦得不到85斤。

  腦膜炎導致何年神志不清,也不認得人,何來摸摸他,就差被咬掉一塊肉,等到不發瘋了,就開始整天對著窗外發呆,他說他只記得他有個女朋友叫溫溫,他讓何兮叫溫溫來,何兮告訴他溫溫不在本地。

  他就每天等,等電話,一遍一遍撥著已經成為空號的電話號碼。

  等他認得何兮,想起溫溫到底是誰時,就再也沒提過那個名字,也再也沒翻過手機。

  出院那天,風和日麗,何年在路邊給何兮和兩個弟弟一人買了一杯奶茶,給何在背書包,給何兮拎著包包,就像這個家裡唯一的大人一樣。

  何來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哥哥失戀了生病了,他說,“你不要太難過了,姐姐說,難過只是暫時的,以後你就會喜歡上別人了。”

  何年對他笑笑,揉著他的小腦袋瓜,“我只喜歡你們。”

  當天下午,他們去了姑姑所在的醫院,姑姑一看到何年就抱著他哭,“我以為你出事了,何兮他們就說你要學習忙,你再忙也不能一個月不來我看我啊,你每天都來的。”

  何年翻出木梳給她梳理頭髮,笑著說,“我真是學習忙,快實習了,這不就來看你了嗎?”

  似乎是流年不利,何兮身邊倒霉的人不只有何年一個,先是他發燒燒出腦膜炎,又是何在打球把小臂摔傷,最後輪到江南。

  開始著手實習的江南,本來應該是全系一帆風順的人,卻沒有任何單位願意接收這樣一個優質人才。

  他的簡歷全部石沉大海,通知面試的企業最開始都是十分感興趣,到最後卻也不了了之。

  後來他不再執著於從事與專業有關的職業,他用優秀的外語成績去應聘一些外資企業,甚至是一些外貿企業,也不成功。

  而何年卻能輕鬆進入一家大型外資企業,待遇和起點也要比一般的應屆畢業生高。

  江南以為是他的眼界太高,不得不降低自己的標準,可一個月過去,他連一家民營的小企業,做一個普通的銷售也難以實現。

  他只能保持著做外語家教,給別人寫論文,還有一家美術館直屬的創意酒店的門童工作,可是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總不能就這樣干一輩子。

  “有人在整我。”江南說,他又一次面試失敗,撤開脖子上的領帶頹然的坐在沙發上,現在看這身帥氣的西服,怎麼看都有一股諷刺的味道,“就算我是個三流大學畢業的學生,也不至於混到這種地步,我已經放棄做法務,只要一個簡單的可以賺提成的銷售,在G城,兩千塊的底薪可以僱傭到G大的佼佼者,沒有會不心動,況且我自學過西班牙語,對一些做南美市場的企業來說……算了。”

  他一頭栽倒在沙發里,閉上眼睛。

  誰有這麼大的能力,能讓江南在整個G市碰壁,這個人不僅僅要有著良好強大的社交關係網,而且,他要時時關注著江南。

  不聲不響的操控著江南的人生,讓他沒有翻身的餘地。

  不然,別說江南自傲自負,就連何兮都覺得,只要給江南一個平台,他會很快的展露頭角,勢不可擋。

  不讓他強大的唯一辦法,就是不許他開始。

  “會是……他嗎?”何兮端著水杯,輕聲問。

  江南睜開眼睛,緩緩的眨著睫毛望向天花板,許久沒說話。

  “所以,我連累你被報復了嗎?”

  “別說這些,我們之間沒有‘連累’這兩個字。”江南說,“別擔心,如果這是和你在一起我所必須要承受的,我認了,我就不信他能算計我一輩子,別給我一星半點的機會,不然我會強大到讓他生存不下去。”

  “不如,你去外地找工作?去北方?”

  江南忽地的坐起來,眼眸清亮的看著她說,“你和我家人都在這裡,我能去哪?他要真想整我整到底,我到哪裡都一樣,我離開,只會給別人霸占你提供好時機。”

  59:如果我說不呢?

  “不如我們一起做生意吧,我雇你。”何兮這樣說。

  於是,江南辭掉了忙碌的兼職工作,除了幫人寫一些稿件論文,就專心致志的跟何兮一起做電子商務。

  何兮在麗水路的攤位已經從原來最不起眼的那一小個變成五個,一個人是照應不過來的,她有四個兼職員工,都是一些學生,生意比以前好,工作沒有以前累,她很知足。

  靳軒的錢已經全部還完,只要每月按時交房租,她甚至經常一次交上一個季度的。

  江南父母的到來很令人意外,連江南都沒接到電話,他們是到了G市才跟江南聯絡。

  江南要帶他們住賓館,江南母親當即翻臉,“你不用管我們住哪裡,我們有安排,我就是想看看你住哪裡。”

  無奈之下,江南的父母來到何兮的家裡。

  見過姜蓓的公主房,這種小地方自然入不了她的眼,她把家裡的一切都嫌棄了一遍,包括何兮,何年在一邊聽不下去了,當即把江南的母親也揶揄一通,“江嬸,這是我家,我妹妹的家,我妹的身份證我妹簽得合同,我妹賺的錢我妹交的房租,跟你兒子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您一到別人家做客的,能有點客人的樣子,稍微客氣一點嗎?”

  何兮剛要張嘴說話,何年轉頭瞪她,“你給我閉嘴,熊貨。”

  江南下樓去買水果,江南母親覺得自己沒有後台腰板不硬,特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我兒子一個月賺那麼多錢全給你妹妹,我兒子賺那麼多錢還不夠住個高級公寓嗎?就跟你們這做牛做馬住著破地方?”

  何年笑了,“江嬸,您能別總弄出一副江南多委屈的樣子行嗎?不用你挑我們何兮,江南要想娶我妹,就得在G市給我妹買房買車,長得帥學習好能當飯吃啊?那我妹吃我就行了,輪不到你家江南,我家何兮不是沒人追,比江南好百倍千倍的男人多了去了。”

  “是嘛!”江南母親冷笑,“那可太好了,你快讓你家何兮誰追跟誰,別纏著我兒子行不行?你家何兮是掃把星啊!我兒子這麼高的學歷現在都沒找到工作!你說你家何……”

  “媽!”江南拎著兩袋子水果站在門口,面露無奈和為難,“我們不是說好不說這些嗎?再說我剛才不告訴你了嗎?我現在跟何兮一起做生意,管它做什麼能賺錢就好了。”

  “你想都別想!你是法律系第一!你將來就是要當律師!”

  “律師沒那麼好當。”

  “所以才讓你好好學習!”

  何兮被他們吵的頭疼,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坐著,遠離了那些人。

  外面還在爭吵不斷,何年被吵火了,把江南也罵了一頓。

  何兮一聲聲嘆息,除了嘆息,什麼都做不了。

  沒有了靳軒,沒有了姜蓓,她和江南仍舊沒有辦法安順快樂。

  當天晚上,江南爸媽連飯都沒吃就走了,他們在G城的唯一落腳點,也只有姜蓓家。

  兩天後,父母叫江南跟何兮起早回一趟禹忘山。

  一進門,就對著江南和何兮指著地面,意思是,我要開始訓話了,你們挨訓的都得給我跪著聽。

  “何兮,我今天直跟你說了吧,江南必須跟你分手,我看中的兒媳婦現在有人追,也在考慮答應不答應,意思就是人家不想等我家江南了!你知道姜蓓現在在哪裡工作嗎?在G城最有名的律師事務所!你再看看江南!”

  何兮很聽話的轉頭看了看江南,“江南怎麼了?”

  “你看看江南讓你連累成什麼樣子!”

  “她沒有連累我!你為什麼總是覺得跟姜蓓在一起我就能飛黃騰達了?難道讓我依靠一個女人我會很風光嗎?”江南怒聲對母親說道。

  江南的父親不在家,母親左右扭頭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找什麼,她說,“以前你們小,談戀愛玩一玩就算了,現在到年紀分手了吧?到了吧?”

  “我不會跟何兮分手,除非我死了。”江南平靜的看著母親。

  江南母親點頭,“不分手是不是?”

  “不分。”他說,“我會孝順你們,但是我不跟她分開。”

  “行,你不分手是吧!”江南母親旋風似的衝進屋,叮噹的翻東西,又好一會兒沒聲音,她突然大喊一聲,“那你就讓何兮給你當媽吧!”

  江南跟何兮跪在地上都沒說話,接著,屋裡傳來玻璃瓶砸在地上的碎裂聲, 江南站起來探身進去,驚詫的大叫道:“媽!”

  何兮衝過去時,江南已經抱起母親往外跑,別說是鎮醫院,就是村上的衛生所也離他家很遠。

  何兮想不通,自己到底有多讓江南母親噁心,她寧可喝農藥死掉,也不想看見自己把她兒子毀了,眼不見心為淨,死了才能一了百了嗎?

  江南背著母親跑得飛快,何兮一路小跑著跟在後面,江南片刻不歇,她卻跑累了,累的一步都不想再往前走。

  農藥對江南母親的影響很大,她不能再痛快利索的罵人,說話時會留口水,只是頭腦依舊清晰,見到何兮就瘋癲的朝她發火,何兮連病房門都進不去一步。

  倒是姜蓓,光明正大的,又拎著她的小皮箱,來照顧江南母親。

  許久不見,姜蓓比以前更加明艷動人,穿著利落的職業裝,氣質優雅,她對江南的家裡人是真心好,見到何兮在門口,半點曾經的恩怨都不曾表露,開口就問,“我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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