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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時澈鬆開盛苗想衝過去,丁繁英卻忽然開了槍。
砰地一聲打在盛苗身旁的欄杆上。
盛苗嚇得尖叫出聲。
墨時澈也被子彈逼的側身退了幾步。
洛薔薇衝到丁繁英身邊,抱住她的手臂,神色緊張,“媽……媽你怎麼了?我是薔薇,你看看我……”
丁繁英卻置若罔聞,再度舉起槍對準盛苗——
墨時澈也在同一時間舉起槍對準丁繁英。
他看得出丁繁英精神有問題,隨時可能會傷到邊上的洛薔薇,也會打傷盛苗。
洛薔薇看見他的舉動,驚恐的睜大眼,“墨時澈不要!不!”
幾乎是她喊出聲的同一時間,丁繁英朝著盛苗扣下扳機,另一手抬起掐住了洛薔薇的脖子。
墨時澈眼神驟冷,伸手拽過盛苗的同時,開了槍。
洛薔薇聲嘶力竭的吼道,“墨時澈不要!不要!不——”
砰地一聲,子彈從墨時澈手裡的槍激射而出,直直的打中丁繁英的心臟!
☆、第631章 不管你是墨時澈還是莫荒年,上窮碧落下黃泉
“媽!”
洛薔薇雙眼睜大到極限,像是一剎那被嚇傻了那般,眼睜睜的看著丁繁英倒了下去。
大量的鮮血從她胸口湧出來。
也染紅了她的眸。
……
丁繁英被推進了急救室。
盛苗也被帶去包紮。
洛薔薇坐在外面的長椅上,臉蛋慘白無血色,雙手放在腿上,肩膀不停地輕顫著,嘴裡低聲默念著什麼。
很模糊,很混亂,沒有人能聽得懂。
墨時澈始終站在她邊,但也沒有碰她,而是就這麼垂眸看著她,眸色極其晦澀。
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被人推開。
醫生走了出來。
洛薔薇一下子站了起來,側首看向醫生,眼眸中是驚慌以及期翼。
墨時澈手懸在她身後幾厘米的地方,防止她往後倒,然後聽見醫生嘆氣道,“傷者心臟中彈,比較嚴重,搶救無效死亡。”
洛薔薇身體一僵。
整個人都如同被冰凍般,眼眸空洞的沒有一絲溫度。
丁繁英被蓋著白布推了出來。
整條走廊安靜而死寂,連空氣都變得沉冷了。
洛薔薇緩步走上前,顫抖著伸手揭開了白布。
再也不是那個會圍在她身邊絮絮叨叨的媽媽。
丁繁英雖然從未幫過她什麼,可她對她從來都是最最真心的,哪怕她不是她親生母親……可在她心裡,她就是她唯一的媽媽。
上一世她也是為了照顧她而死,歸根結底,還是為了她該死的愛情。
這一世……她發誓要保護好媽媽的……
她不該讓媽媽來醫院陪她做產檢的,她自己活得這麼糟糕,為什麼還要連累媽媽……
洛薔薇伸手撫上丁繁英的臉,一點一點的俯下身去,直至完全跪下去。
握著丁繁英的手,沙啞悲慟而極其壓抑的嗓音從她的喉間溢出來,“媽……”
一個字,拖得很長,長的讓人感覺到其中的絕望。
她沒有叫喊,甚至沒有哭,哪怕眼眶始終是紅的,但眼淚也沒有流出來。
一張小臉是木然的,眼神空洞,就這麼跪在擔架車前,纖白的手背也繃出了青筋。
直到墨時澈看不下去,上前把她扶起來。
洛薔薇猶如被什麼觸碰,驀地拂開他的手,趔趄著退後兩步。
她睜著眼睛,水光在眼中翻湧,神色驚恐,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情緒極度崩潰。
可她一滴眼淚都不肯掉,始終在死死忍耐著。
她從未有過這副神情,無論他之前怎麼對待過她,她都不曾這樣絕望過。
墨時澈瞳孔緊縮著,仿佛一隻大手攥住心臟,疼得他抽搐,他低聲道,“你還懷著……”
“墨時澈。”
洛薔薇忽然出聲喊他。
她嗓音極其的沙啞,如鯁在喉,讓人聽出喉間的血腥味。
“莫荒年。”
她又喊他,抬眸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從她喉嚨最深處甚至是心臟里發出來,“我恨你。”
男人背脊一僵,黑眸濃稠而深邃,緊鎖般目不透風地盯著她。
“不管你是墨時澈還是莫荒年,上窮碧落下黃泉,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她緩慢又極其堅定的道,“我都恨你。”
☆、第632章 墨時澈薄唇張合道,“我愛你。”
墨時澈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攥緊成拳。
攥住他心臟的手仿佛帶上了刀刃,鋒利不留情的切割,鮮血混合著傷口,疼的撕裂。
他看著面前女人極度蒼白的臉蛋,毫無血色,仿佛握在手中的流沙,一點一點流失於指縫。
失去的恐慌侵襲著他的大腦,他眼神複雜幽深,幾度複雜的變化,最後薄唇張合道,“我愛你。”
洛薔薇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哪怕挺著大肚子,身形仍舊單薄的令人心疼。
“不管你愛我還是愛墨時澈,又或者你恨我,”男人低沉暗啞的嗓音充斥著整條走廊,重複著她的話,“上窮碧落下黃泉,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我都愛你,如果有罪,我用餘生贖,但你也只能留在我身邊,永遠。”
頓了頓,他走過去摟住她的肩,低聲道,“先給你媽媽辦葬禮,入土為安,你先去病房休息會,我讓人安排。”
洛薔薇沒掙扎,也沒拂開他,只是空茫的閉上眼睛,喉間溢出一聲冷笑,“呵。”
用餘生贖?
不是什麼罪都能贖得起。
更何況,從頭到尾,都是她的罪。
是她用愛情造的罪孽。
……
丁繁英的靈堂設立在洛家別墅的祠堂內——兩年洛老太太過世後,洛薔薇花重金買下了這裡,把洛世榮跟尤玉蓮以及都趕了出去。
她知道媽媽很愛洛世清,肯定會想要跟他待在一起。
洛薔薇跪在靈堂前,安靜的燒著紙。
身後傳來腳步聲。
俊美的男人在她身後站定,低沉的道,“你懷孕了,不宜久跪,我替你燒,你去房間睡兩個小時。”
“你憑什麼替我燒,”她輕輕地笑,“你見過兇手來替受害者燒紙的嗎。”
他嗓音微暗,“洛薔薇。”
“我知道,你只是正當防衛,當時情況危急,我媽媽她突然瘋了,她要拿槍要殺盛小姐,你開槍也是正常的,”她平靜的道,“你沒錯,是我的錯。”
她不該讓他帶媽媽去醫院的。
她不怨誰。
是她自己,是她跟她堅持的愛情害死了媽媽。
墨時澈瞳眸緊繃,下頜也是繃著的,整張俊臉都覆著一層難以形容的晦澀情緒,“洛薔薇,”他低低喊道,“你別這樣,不是你的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