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五章 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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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扈國公眯了眯眼睛,一直盯著柴祐琛手中的那封信。

  「沒錯。這些事情,老夫早就跟官家匯報過。那金子炎已經死了,如今牽扯這麼些,又有什麼意思?我孫兒牛茆,同金子炎有兄弟之情不假,但你也說了,那金子炎死之前,一個月,西夏人方才找過來。那時候,牛茆在軍中,又如何得知?」

  「柴御史沒有去過邊關,自然是不知曉。我們兩國雖然敵對,但是邊城之中,雖然少,但也有百姓通婚。怎麼著,柴御史覺得那些人,全都是通敵叛國,他們的孩子一出生就要處死麼?」

  柴祐琛勾了勾嘴角,「扈國公承認便好。現在我要說問題所在了。」

  「不知情,自然無礙。可若是執掌軍權的人,明知道對方乃是西夏人,還將手中兵權相交,那就有意思了。」

  柴祐琛說著,將那封信展了開來。

  「之前我說的那些,吳小將軍的信上是沒有寫的。」

  周圍的人一梗,恨不得跳起來扇他兩個大耳刮子,沒有寫你丫的說個什麼勁?

  他們就說呢,那信就那麼點,咋還說得下這麼多話!

  「吳小將軍寫這封信,倒是提到了一個很有趣的地方。他說曾經同金子君,也就是如今的牛茆將軍有過一面之緣。他說邊關風沙大,尤其是天冷的時候,洗澡不易。」

  「有一回他去浴池泡澡,遇到了金子君同金子炎。吳小將軍一瞅,此子面潤如玉溫暖,膚白勝雪無暇,容貌十分的出眾。當下不說,在浴池裡便同金子君打了一架。」

  「結果兩人大戰八十回合,都沒有分出勝負來。吳小將軍雖然遠在邊關,但一直憂心壽高郡主婚嫁之事,想起壽高郡主喜歡武藝高強,又容姿俊美之人。」

  「當下覺得金子君十分的合適,便寫下了這封書信。等到此番邊關有人來京,一併捎帶而來。」

  柴祐琛的話音剛落,同班上朝的吳一虎立馬嚷嚷出聲,「這不對啊,我那弟弟,怎麼寫得出膚白勝雪無暇這等拗口的話。你莫要拿他當槍桿子使!」

  柴祐琛聽著,翻了個白眼兒,「哦,我給他潤色了一下。他的確沒有這麼說,他說的是,那大棒子,跟咱吃的白面大饃饃似的,白嫩嫩的……旁的武夫子,一下水,像墨汁進了水盆里,立馬就黑乎乎得一圈兒。」

  「使勁兒一搓,能搓出泥丸來。好傢夥,那金子君,乾乾淨淨的,連根汗毛都找不著。若不是脫了,我還當他也學了那花木蘭從軍。」

  吳一虎一聽,摸了摸腦袋,尷尬的笑了幾聲,「咳咳,這才像我五弟說的話。」

  堂上的大臣們,聽著好笑的搖了搖頭。

  吳五虎在京城裡當了這麼多年禁衛軍,誰沒有同他打過交道?就是這麼一個粗鄙的武夫子。而且,當年他毛都沒有長齊的時候,沒有少幫著壽高郡主四處捉雞攆狗。

  在場的人家中,但凡長得出眾的小輩,哪個沒有被他們霍霍過。

  牛茆雖然算不得什麼角色,但擱在武將裡頭,那當真是一枝獨秀了。

  當然了,若論美貌,那還是比不上柴毒嘴,可他娘柴毒嘴是狀元,他是文官啊……

  「諸位笑歸笑,可發現了問題所在?吳五虎同金子君一道兒去泡湯,那會兒金子君的身上,並沒有這麼個刺青。至於金子炎身上有沒有……」

  「在軍中生活,誰還沒有光過膀子。咱們東京城的人不知道,去邊關一打聽,自然就知曉了。若是柴某今日不出來質疑,又有誰會知道,扈國公是憑紋身來認親得呢?」

  「他們不知道,自然也就不存在告發一事了。」

  柴祐琛說著,垂了垂眸,看向了牛茆,「雖然你長得白淨,但也不用一直這樣脫著。」

  牛茆一愣,下意識的衣袍穿了起來。

  不是,那啥不是你要我脫的嗎?

  柴祐琛說著,對著官家拱了拱手,「若是光憑藉這麼一封信,那臣自然是不敢做出這等判斷。臣昨兒個夜裡,找到了重要的證人。」

  官家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重要的證人?是何人?」

  柴祐琛又從懷中掏出了另外一張紙,「這張紙上的刺青圖案,同牛茆身上的一模一樣。先前扈國公說了,這隻有他能夠畫出來。」

  「這個證人,便是當日給金子君刺青的那位師父。他便在宮門口候著,若是官家允許,可叫他來朝堂對質。」

  官家點了點頭,「事關將帥清白,自當小心方才是。」

  說話間,便有太監飛奔出去,不一會兒得功夫,便迎了一人進來。

  那人小小個子,臉上又一道長長的傷疤。

  「小的名叫陳西窯,乃是邊城的唯一的刺青師父。金家兄弟,曾經來過我的鋪子裡,因為金子炎身上的刺青,年份久遠之後,蛻了色,想要我給重新添補一番。」

  「當時金子炎便說,那刺青是他從小就有的,事關他的身世,怕那一日就不見了。我聽了這話,便勸他莫要補了,因為補了之後太新,更像是假的了。」

  「金子炎死後突然有一日,這個老頭子便領著金子君來了,拿了一張圖紙,著急上火的要我給金子君得背上紋上。我當時好奇,多了一句嘴,問了問。」

  「這個老頭子還推說,說金子君同金子炎兄弟情深,是為了把這個紋上,偷偷的幾年死去的兄弟。我當時還信了,便給他紋了這個。」

  「可我萬萬沒想……喪盡天良啊,喪盡天良!就在他們二人走了之後,我家中突然來了一群馬賊……可馬賊我見得多了,哪裡像那些人那邊,行事有序。」

  「還都拿著統一的兵器,分明就是軍中之人。那些滅絕人性的東西,殺了我全家五口人滅口」,陳西窯說著,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傷疤,「看到這個了麼?我當時被砍了一刀。」

  「那些人以為我死了,可萬萬沒有想到,我命大,臉都被劈破了,人倒是撿回了一條命來。我心中不甘心,便偷偷的來了東京城,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官家,我們邊關的百姓,都聽聞了您的賢名,請您一定要為小人做主啊!金子君,你敢說,你不認識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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