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五章 渾水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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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竤站穩了腳,瞪了一旁的小廝一眼,那小廝也不哭喊了,掏出一把彎刀來,拔刀出鞘,恭敬的遞給了牛竤。

  「沒有比過,你又如何知曉?姓牛的怎麼了?」

  關慧知一把攬住了謝景衣轉身就要走,「姓牛的不怎麼的,但竟然還叫竤,自以為牛哄哄的,其實不曉得,在別人眼裡,他就是一坨臭烘烘的牛屎!」

  「我一朵長得好好的花,犯得著噁心自己,往牛糞上蹦?」

  牛竤漲紅了臉,「你!姓關的,小爺娶定你了!」

  關慧知看了看牛竤的下身,鄙視的翻了個白眼兒,拉著謝景衣便走了。

  圍觀的人見她兇悍,也不敢攔,一個個的快速讓出了一條道兒。

  牛竤已經氣得七竅生煙,抬腳便追,可今日乃是上元節,這街上往來之人何其多,擠擠攘攘的全是人頭,要尋兩個小娘子,談何容易?

  不一會兒的功夫,人便不見影兒了。

  謝景衣扶著腰,喘了口粗氣,伸出了一個巴掌來。

  關慧知警惕的舉起了手,「什麼意思?你也要同我比試一番?」

  謝景衣深呼吸了幾口,總算是緩過來了,關慧知這個人,實在是野蠻,一通狂擠,差點兒沒有把她擠成餅。

  「那茶樓是我開的,記得賠錢!」

  關慧知氣了個倒仰,「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摳!散財童子住隔壁,你怎麼也學不來一點大方氣!」

  「那個姓牛的是怎麼回事?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他是後族五大家牛家的吧?咱們才弄垮了漆家,他怎麼倒是纏上你了?」

  關慧知從頭上拔了個銀簪子,插在了謝景衣的腦袋上,「這個好看,我叫人打了一對,送你一支,抵欄杆錢了。弄垮了漆家的人是你,可不是我!」

  「之前我哥哥們瞧牛家這一輩的人,可不順眼了,經常一言不合就約架的。以前我五哥還在京城的時候,哪裡輪得到牛竤這種繡花枕頭在我跟前丟人現眼!」

  「也就是這次,我阿娘回來了,非要給我找上門女婿,之前不是跟你說了麼,我打飛了十八個,這十八個中有一個,竟然跟牛竤是好兄弟。」

  「那傢伙不服氣,找了牛竤來找回場子,我還沒有開打呢,姓牛的就故意躺地上了,也不嫌寒磣,總之娘們兮兮,噁心吧啦的,早知道他今日路過,我便不勾那個欄杆,砸死丫的算了。」

  這牛家乃是後族五大家之一,同吳家一樣,一門都是武將。

  太后乃是十分講究「體面」的假人兒,若是明目張胆的手握軍權,未免有些不體面。因此牛家雖然是後族五大家之一,但是是最為獨特的一家。

  打明面上來看,牛家口口聲聲都把忠君愛國掛在嘴邊,同吳家並無二樣。可武將到底同文臣不同,練武不光要吃苦,還得有天賦,方能出類拔萃,不然上了戰場,那也是一個死字。

  牛竤父輩那一代,倒是有那麼幾個能夠獨擋一面的,可都死得早,到如今牛家也只有牛老將軍一個人,鎮守一方了。這一輩的小輩,要不想嫌棄武將地位低下,轉了文臣。

  要不就吃不得那個苦,練得高不成低不就的,蒙著父蔭日子過得倒是也舒坦,但比起吳家一門五虎,牛家可謂是差得遠了。

  牛竤雖然沒有關慧知說的那麼差,但認真打起來,的確不是關慧知的對手。

  關慧知見謝景衣不說話,推了她一把,警惕的說道,「你怎麼一臉壞水的?我跟你講,你可別想著要我去整什麼美人計,我怕我看到那牛竤就想吐!」

  謝景衣回過神來,這就讓她搞不明白了。

  「撇開武功不說,光看臉,牛竤當得起玉面小將軍的稱號,你看人不是看臉的麼?怎麼倒是這麼討嫌牛竤了?」

  關慧知嘆了口氣,「這你就不懂了。美而不自知,那才叫真美人;牛竤就差在臉上,刻下老子長得好看了,這不叫美人,這叫油膩!」

  「你用鍋鏟去刮上一刮,炒菜都不用擱油了!」

  謝景衣笑了出聲,對著關慧知豎起了大拇指。

  「關小哥慧眼識妖孽,佩服佩服!不過其中,怕不是有什麼問題,你小心一些。不管外人怎麼看,牛家同吳家關家的立場都不相同。牛竤以前又不是不認識你,突然之前死皮賴臉的貼上來了,怕是其中有古怪。」

  關慧知一愣,「要殺牛?」

  謝景衣勾了勾嘴角,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關慧知四下里看了看,一把摟起謝景衣的腰,領著她便飛上了屋頂。

  兩人一站穩,便是愣住了。

  這屋子正對著的地方,不正是那年關慧知那年遇見心上人的橋麼?

  「你知道什麼?」

  關慧知壓低了聲音,「那日牛竤來約架,我阿娘知曉了,同我說了一個舊事。說牛家出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叫牛茆。」

  「牛竤的母親乃是長房的續弦夫人。原配夫人在任上的時候死了,連帶著三歲的孩子也不見了。牛竤的母親厲害得緊,他自己也算爭氣,在牛家這一輩,算得上是扛鼎的人物。」

  「都說這一輩的家主便是他了。可哪個曉得,半路殺出了個牛茆來。那牛茆竟然就是長房原配夫人的兒子,他又好生生的回來了。還功夫了得,乃是牛老將軍在軍中無意間發現的。」

  「聽說等到天氣暖和了,牛老將軍要回來敘職,便回開祠堂,叫牛茆認祖歸宗。到時候,牛茆可就是牛家的嫡長子……嘿嘿,牛家要翻天了。」

  「我外祖母說,牛茆是擔心自己個地位不保,所以到處想要找厲害的人家聯姻呢,這不我正好成了那個倒霉蛋子,招來了一坨臭牛屎,煩死個人了。」

  謝景衣垂了垂眸,她為何要先除漆家,再除牛家。

  當然就是算準了這個時機,牛家失而復得的嫡長子回京,攪渾了牛家的一汪水。牛家一亂,便是他們出手的最佳機會。

  上輩子他們錯過了,這輩子,可是絕對不會。

  關慧知見謝景衣心不在焉的,伸出手來,捏了捏她的臉頰,疼得謝景衣齜牙咧嘴的。

  「干……什……麼……你」,謝景衣扯了扯關慧知的手,她的手像個鐵鉗一樣,實在是讓她說不清楚話。

  「咳咳……你若是非要我使美人計,那我勉為其難也可以。當請你記住,我關慧知這是為國殉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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