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一章 證人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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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少平見謝景衣盯著他瞧,冷冷的回了一句,「不知道的,還以為柴夫人你,乃是這開封府尹!你若是有疑問,自行去徽州問那老嬤嬤便是,何必在這裡,趁著人不在,自詡神探?」

  「桌上為何不能放剪刀,咱們吃蟹之時,不都用剪刀嗎?」

  謝景衣輕笑出聲,「漆大人不愧是富可敵國,可真是厲害了,二月初八還在吃蟹呢。哎呀,差點兒忘記了,那老嬤嬤在徽州……哦,按照某些人的手法,搞不好這老嬤嬤恰巧在這幾個月里,不幸遭了難了……唉……」

  謝景衣說者有意,周圍的人也竊竊私語起來。

  坐在上頭的黃府尹警告的看了一眼謝景衣,他不得不說,謝景衣這個人,看似廢話很多,卻沒有一句是廢話。

  她這話說得,其心可誅!若是那老嬤嬤沒事,誰人都不會記得她噼里啪啦一堆話中這麼不起眼的一句;可若是那嬤嬤真的死了,那漆少平便是黃泥巴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怎麼都洗不清了。

  謝景衣對著黃府尹,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她可是深宮嬤嬤,說話埋釘子,那不是刻到嘴上的本事麼?

  「老嬤嬤不在,漆大人你不是在場嗎?那麼請問,那日你們究竟有沒有吃螃蟹,桌子上有沒有放剪子?」

  漆少平搖了搖頭,「記不清了,過了那麼久的事情,誰還記得?」

  謝景衣笑了笑,「那麼你可還記得,你們當日,是在什麼地方用的飯?這次你可不要說,記不清了。」

  漆少平遲疑了片刻,「在陳平屋子裡吃的。」

  謝景衣將手背在身後,圍著漆少平轉了一圈兒,「你說得未免太過含蓄了些,準確的說,應該是在陳平的臥室里吃的。」

  黃府尹一聽,那起那捲宗看了看,他能看到推官畫的現場圖,可是謝景衣看不到,她只聽了仵作說的話,便想到了這麼些。

  這個孩子……沒有錯,就是孩子。雖然已經嫁人了,可說到底,她只有十來歲而已。

  黃府尹突然激動了起來,他識字不是從千字文開始的,而是從三大王洗冤錄開始的,學了這麼些年,方才成了開封府尹。如果說他全靠努力,那麼眼前的這位,便是天生土長的斷案人了。

  謝景衣覺察到了黃府尹熱辣的目光,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老白菜幫子,不能看著本嬤嬤美貌與智慧並存,便起了什麼壞心思!

  「大家想必都注意到不尋常之處了。大家也都請客吃飯過,哪裡有人會將宴席擺在臥室里的呢?那老嬤嬤說,一進門,發現陳平躺酒桌底下死了,陳夫人吊死床榻前,柳員外在呼呼大睡。」

  「這說明,他們是在同一間屋子裡的。哦,還有第五個疑點,我差點兒忘記說了」,謝景衣說著,伸出了一隻手,「這第五,柳家乃是巨富,為何柳員外身邊沒有家丁相伴?」

  「沒有的話?他走路去的陳平家嗎?有的話,那麼案發之時,為何沒有出現?」

  「第六,之前怎麼說來著?漆少平自己個都承認了,他在徽州的時候,是住在柳家的。那麼問題來了,他走的時候,柳員外若是不省人事,為何他不把柳員外一起帶回去呢?」

  「反倒要把他扔在柳家,然後……獸性大發,殺人全家。你說呢,漆大人?」

  漆少平一愣,抿著嘴不言語了。

  謝景衣看了一眼黃府尹。

  黃府尹啪的一聲敲響了驚堂木,「漆少平,這的確是不符合人之常情,不知道你作何解釋?」

  漆少平顯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陡然被問,支支吾吾的,一時半會兒的不知該如何說好。

  謝景衣見他不說,神色一正,「這位證人,請注意,這位嬤嬤乃是唯一的一位證人,短短的一份供詞裡,便有七個問題,那麼我可以說,這個證人,壓根兒是不可信的。」

  「沒有證人,現在再說證物。請問師爺,那捲宗里,是否有對證物的詳細描述。」

  師爺點了點頭,驕傲的說道,「我大陳自打三大王那會兒起,便會詳細的畫下死亡現場,所以卷宗,一式兩份,分別保存。證物自然是有記載的。」

  「那就好,請問那剪刀上掛著的衣服絲,是否有血跡?柳員外的衣服上,床榻上,還有陳夫人身上,是否有血跡?」

  師爺翻開卷宗,將現場圖展開了來,用手指著說道,「剪刀上掛著的衣服絲沒有血跡,柳員外的衣服上有血跡,床榻上有血跡,陳夫人是吊死的,身上沒有血跡。」

  謝景衣點了點頭,「那麼問題來了。如果柳員外拿剪刀扎死了陳平,只要聽過說書,亦或者是看過相關的斷案的話本子的人,都會知道。這種殺人手法,會有噴濺而出的血。」

  「噴濺的血跡……簡單的說,會有一滴一滴的……又因為兇器是剪刀,且並沒有拔出來,一直插在陳平的胸口上,並不會大量的噴血。」

  「大家看這幅圖,柳員外的右手袖子上好多血,甚至比躺在地上的陳平胸口都多,這不對勁,而且也沒有噴濺的痕跡。袖子有這麼多血,沒有道理,掛在剪刀上的那一搓,卻沒有血。」

  「如果玷污陳夫人的是柳員外……大家想想看,他穿著那麼多血的衣服,同陳夫人的在床榻上滾,陳夫人的白色中衣,為何乾乾淨淨的?」

  「不要說她換了衣衫,這中衣都被人撕破了,顯然並沒有更換。那麼,根據這個,都能夠推斷,玷污陳夫人的人,根本就不是柳員外。」

  「殺死陳平的人,也並非是柳員外。」

  謝景衣說著,啪啪啪的拍響了手,將所有沉迷於那副現場圖的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來。

  「你們看,現在證詞是假的,證物也是假的,活菩薩徽州知州漆成,到底為何要,又有什麼理由判處柳員外死刑?卷宗送到京都來……」

  「老實說,全國各地只要是要判死刑的案子,全都要送到京都來核查,人少案子卻多,送來的新案子,起碼要排隊排到三個月後去,那麼是誰給柳員外的案子提前插了隊。」

  「非要趕在貢茶成熟,某些人上京之前,砍了柳員外的腦袋,讓他家中的巨額家產,無人繼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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