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六章 風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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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翟准沒有說話,卻是蹲了下來。

  「幹嘛?」謝景衣繫緊了包袱袋子,「就算你想要我抽你,那我也沒有鞭子啊!」

  翟准低頭輕罵道,「囉嗦!」

  扭頭一看,汗毛頓時立了起來,掏出匕首便向來來人刺去。

  光影之中,已過數招,翟准伸手一拽,便把謝景衣拽到了身後,定睛一看,來人穿著一身淺藍色的長衫,頭上繫著同色的髮帶,一臉寒氣,手中的長劍早已入鞘。

  「阿准,我家柴二來了,你快回去吧,明日請你吃肉。」

  翟准收回了擋住謝景衣的手,看也沒有看柴祐琛,「走了。」

  風雪還在繼續,屋頂上只剩下謝景衣同柴祐琛兩個人。

  謝景衣跺了跺腳,又揉了揉耳朵,「凍死了凍死了。柴二你穿得人模狗樣的,也學人華山論劍?」

  柴祐琛走了過來,拂了拂謝景衣頭上的雪,又拽起了她的兜帽,給她戴上了,方才給自己也戴上,「若我不來,你還要翟准背你不成?謝嬤嬤可真是越來越風流倜儻了。」

  謝景衣嘿嘿一笑,轉到了柴祐琛的身後,一個猛躥,跳上了柴祐琛的背,柴祐琛顯然沒有想到,她跟個猴兒似的,手忙腳亂的接住了,顛了顛,背穩了,方才從屋頂上跳下去。

  「過獎過獎,這小弟不就是用來背人的麼?難不成叫他提溜著我的衣服領子?原來柴二公子,不是來華山論劍來了,是來屋頂喝醋來了!翟准那傢伙,在我眼中,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呢!」

  也不看看,他們上輩子活了多大歲數了,不說當翟准他娘,當他老姐姐,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等回到家的時候,風雪小停了一會兒。

  屋子裡燒得暖烘烘的,謝景衣換了一身衣衫,沐浴更衣了方才活了過來,又著人端了羊肉鍋子上來,給自己同柴祐琛斟了一杯小酒兒,方才吭哧坑吭哧的吃了起來。

  柴祐琛給謝景衣夾了一塊羊肉,「嗯,你會機關之術?」

  謝景衣擺了擺手,哈哈笑了起來,「我會個鬼,以前在漆家人的供詞裡瞧見過的,便記住了,你知道的,我很會記數字,大概因為同錢有關。」

  「你猜猜我為何帶翟准去做任務?」

  謝景衣包了一口肉,邊吃邊問了起來。

  柴祐琛眼眸一動,「地道太高,嬤嬤太矮,跳不上去。」

  謝景衣抬腳就是一踹,「你這個人,活得太逍遙了是不是?」

  柴祐琛倒是也沒有躲,給謝景衣乘了一碗湯,「知道你想馴服翟准,不過你要小心,他太過鋒利,容易反噬。」

  謝景衣端起湯咕嚕了一口,今日她在風雪中待得太久,翟准有功夫護體,她可沒有,若因此寒氣入骨,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管哪一世,她都從來不拿小命開玩笑。

  「放心吧,我有把握。倒是你,高家那邊怎麼樣了?」

  柴祐琛也喝了一碗湯,「宋禮什麼都招了,如今宋家已經下獄了。因為主意是高斂英出的,由高玉林傳達,高家老賊推得一乾二淨的。官家已經下令三司會審青萍鎮案。」

  「咱們不出手,新黨自然而然的會出來清除叛徒,明日早朝,便是我不張嘴,高家自然也是十項大罪加身,要被參成篩子了。」

  謝景衣並不意外,高家行事向來很絕,一直大嗓門的標榜自己個是新黨,他雖然並非王公門下,但之前同新黨的人一道兒做過不少事,都是知根知底的。

  以前咱們是一家人,自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已經翻了臉,自然隨便翻個舊案,都是錯處了。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總有逾矩的時候。

  新黨若不殺雞儆猴,日後豈不是人人說來就來,說走便走。

  她同柴祐琛不必當那對高家斬盡殺絕的槍桿子,畢竟謝景音生了皇長子,他們若是出手,容易被人說成是有意爭儲,故意栽贓。

  「高斂英呢?」

  柴祐琛一頓,輕聲道,「官家十分傷心,哭濕了我的袍子,是以去尋你的時候,換了衣衫。」

  謝景衣有些無語,官家上輩子就喜歡哭,這輩子簡直了,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若以前是毛毛雨,那現在就是大江大河。

  「為我二姐姐不值。」謝景衣說著,將筷子一擱,「我吃飽了,如今夜已經深了,吃得了積食,睡不著覺了。」

  「高斂英上次指使人殺我二姐姐的仇我可都記著,她此次必死;但是咱們可得小心皇后拿二皇子無人養育作為藉口,直接把孩子抱到身邊來養。」

  「太后心思縝密,做事同我一樣,都喜歡留有後手。高家贏了,二皇子勝出,高家輸了,去母留子,太后也不輸,這於她而言,是必勝局。」

  謝景衣說著,從床邊搬來了那個包袱,「明日起,咱們來看帳冊,先除漆家,再除牛家。左右不過是把上輩子幹過的事情,再提前干一遍罷了。」

  柴祐琛點了點頭,「好,苟善中的確是厲害,桃李遍天下,舉薦了不少人才。你們黑羽衛,盯著些,別除了太后黨,又起了苟黨,亦或者是王公一脈不可控,那就不偏了。」

  謝景衣同柴祐琛對視了一眼,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上輩子咱們為了先對付誰,後對付誰,可是日日爭吵不休。」

  謝景衣哈哈一笑,「可不是,爭著去當劊子手,都覺得自己才是官家最得力的人。這輩子不吵了,倒是覺得有些想念起來。」

  她同柴祐琛如今的懟來懟去,那哪裡叫吵,不過是情趣罷了;上輩子可是血雨腥風的。

  柴祐琛看著謝景衣笑,伸手一抽,將謝景衣頭上的木頭簪子扯了下來,她的頭髮一下子散落了下來,垂在兩邊,整個人都顯得溫和了許多。

  柴祐琛伸手一攬,打橫抱起了謝景衣,便朝著榻邊走去。

  謝景衣感覺唇上一熱,伸手便往枕邊摸了起來,手剛摸到一個小玉瓶,柴祐琛已經抱著她往榻內滾去。

  抬起手準備敲門的忍冬,聽到裡頭的響動,笑了笑,往後退去。

  跟在她身後的小丫鬟,好奇的問道,「忍冬姐姐,咱們不要去把碗碟端出來麼?您不是說算算時辰,郎君跟夫人該用完了。」

  忍冬豎起了一根手指頭,示意她不要說話,「明日再來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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