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二章 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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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景衣打了個呵欠,彎下腰來摟了一堆乾草,鋪在了青石板子上,嘴裡不停的嘀咕道,「這開封府,可真夠黑心的。大冬天的,多冷啊,青石板子上,也不給墊個褥子。」

  「還好咱們穿了孝服,扒下來蓋在草上,睡得也舒坦一些。唉,趙掌柜的沒有心,說好了今晚吃鍋子,他一個人煮了羊蠍子,也不給我們送來。」

  「老趙太過分了,他那鍋子煮得那麼好吃,我問他討要方子,卻是不給!說是留著溜須拍馬用!真的是!唉,我好餓啊,我還想羊腿,柴二可會烤羊腿了,滋啦滋啦的!」

  「那油花花!沒有羊腿,勉為其難的也可以吃豬蹄膀啊,我喜歡吃臘蹄膀,先用鹽醃製了,用煙燻,改了刀花之後,用大白蘿蔔一燉,好傢夥……那蘿蔔吃起來是肉味,那肉啊,一根根的絲兒……」

  關慧知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跺了跺腳,「你這個人,都什麼時候了!咱們都被關在開封府大牢里了,你還想著吃的呢!」

  謝景衣大了個呵欠,往自己個鋪好的床榻上一躺,「不然怎麼地,跟你一起跺腳,還是數數耗子有幾根毛啊?」

  關慧知哼了一聲,四下里看了看,見謝景衣眯著眼睛,都要睡著了,沒好氣的走了過去,遲疑了好一會兒,終歸是坐了下來。

  「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遭進大牢,這些破草,也不知道多少人躺過,多少臭蟲爬過了,你怎麼跟躺在家裡的榻上一般,髒兮兮的……真是的!」

  「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到現在都沒有整明白,咱們怎麼就成了殺人兇手。明明毫無徵兆。若是你在外頭,我倒是不擔心,謝三你一定能夠救我出去。」

  「可如今你也進來了,這問題就大發了。那姓黃的,看上去稀里糊塗的,開封府也不是沒有整過冤假錯案。還好我五哥不在,不然的話,怕不是要來劫獄。」

  謝景衣眨了眨眼睛,好笑的側著身子,「你最近經常說起吳五虎呢!」

  關慧知哼了一聲,「我那是因為他不在,沒有人跟我打架了。」

  謝景衣哦了一聲,「其他幾虎不是人,當然了,都是虎了,的確不是人。」

  關慧知一梗,拍了拍謝景衣的屁股,「你說說,他們從哪裡開始布的局?」

  「不說,等柴二來了再說,省得說兩遍,浪費我的口水。一會兒沒水喝。」

  關慧知險些氣絕,這是什麼人啊!

  說話間,門口傳來了腳步聲,「喝水吧。阿娘給你做了飯,烤羊腿片好了,還有你喜歡的臘肉燉蘿蔔。你可真是出息了,都把自己整到開封府做客了。」

  謝景衣嘚瑟的跳了起來,「柴祐琛你怕不是我肚子裡長的饞蟲吶,怎麼我想吃什麼,你就來什麼!可不是,開封府地牢三日游,一般人可沒有這待遇。」

  那獄卒顯然同柴祐琛是相識的,開了牢門,又拿了小桌來,讓柴祐琛提著食盒走了進去。

  逼近年關,這地牢里空蕩蕩的,在這一側,只有謝景衣同關慧知兩個人。

  獄卒躬了躬身子,「小公爺,您也甭待太久了,不然我們不好交代。」

  柴祐琛點了點頭,將翟氏準備的被褥什麼的,扔在了青石板板上,冷冷地吐了兩個字,「放心。」

  獄卒笑了笑,將鑰匙踹在了腰間,快速的回門口守著了。

  他是個小人物,人家小公爺,沒有必要欺騙於他。當然了,便是騙了,他也奈何不了。這開封府的地牢里,大人物關得多了,誰還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長話短說,怎麼回事?」

  謝景衣咬了一口蘿蔔,「大意了,我沒有想到,對方那麼狠心,拿那麼多流民的命,拿宋騫的命來設局擺我們一道。」

  「黃府尹說,青萍鎮的糧食是我捐給便民署的糧食。前兩日青萍鎮端了糧,於是宋騫便進城要糧,朝廷開倉需要簽字畫押,十分的繁瑣。於是宋騫便尋了自己好友王洪,叫他挪一部分的糧,先給他用,等朝廷的糧下來,再做填補。」

  「從我送糧去便民署,便已經進了圈套里了。青萍鎮是不是恰好在那當口沒有了糧草,天知地知,只有宋騫自己知曉。他就是踩著那個點兒去要糧的。」

  「糧食被他們做了手腳,死了很多人。京城裡有那麼多的郎中,他們不叫,偏生去叫了李杏同週遊龍。顯然是知曉,我同李杏的關係。」

  「李杏遲遲不歸,趙掌柜的收風快。他們又恰好整了城南垮房子的事情,引著我們懷疑王洪,繼而對賑災一事起了疑心。我這個人,遇到這種事,定然是要去青萍鎮一探究竟的。」

  謝景衣說著,眨了眨眼睛,「柴二,我覺得這幕後之人,怕不是對我有意思,要不咋把我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的呢?你說對吧?」

  柴祐琛無語的看了一眼謝景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坐在家中。」

  謝景衣嘿嘿一笑,「我這不是知曉,你定是能撈我出去麼?」

  她說著,正了正色,「那路上為何要設路障,還派人守著,怕不就是為了讓人知曉,我們已經往青萍鎮去了。我算了算腳程,怕不是我們剛出城,就有人去開封府報信,藉口揭露宋騫惡行,實則引著黃府尹去抓我同慧知。」

  「有一個功夫比慧知好,應該跟翟准差不多的高手在。在我們之前,打了宋騫。」

  關慧知一聽,頓時火氣上來了,「你說什麼?」

  謝景衣搖了搖頭,「你別不服氣,仵作可是能夠看出受傷的大致時間的,他們要把殺宋騫的事情,栽到你頭上的話,一定要做戲做全套。你也看到了,他那個傷,新得不能再新了。」

  「那個高手,當時並未走遠,說不定就在附近看著我們呢。可你並沒有覺察出來。」

  柴祐琛皺了皺眉頭,「宋騫是被人一拳打死的?那時機未免也太准了一些。」

  謝景衣搖了搖頭,「不一定是被打死的。因為宋騫還做了好大一齣戲,他便是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在快死了的情況下,撐那麼久。」

  「宋騫的死,像是機關一樣,說活的時候,像好人一樣。說死,便在黃府尹進來之前,死了。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這個問題,便是給慧知脫罪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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