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一章 我來握刀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居然有五十人!謝景衣在心中暗罵了一通翟老賊任人唯親,憑啥翟准有五十個手下,她就只有兩個手下!

  「那個殺手名叫紙鳶,是個歌姬,看上去嬌滴滴的,使得一手好琴弦。你知道這種武器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勒住人脖子,然後血濺得老遠的。昨天晚上,我就是用琴弦殺了紙鳶。」

  「好多血,我一時上了頭,被紙鳶拿匕首捅了一刀。琴弦彈開的時候,劃破了我的臉。」

  翟准一邊說著,一邊看些謝景衣,見她半點驚慌失措的表情沒有,又捏起了一塊瓜,看樣子打算繼續吃下去,實在是忍不住,又問道,「你不害怕麼?你們這種閨閣中的小娘子,應該連殺雞都怕才對呀,你可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我來之前,查過你,你倒是遇過幾次刺殺,從第一次起,就不害怕,簡直是個怪物。所以,我阿爺叫我過來,跟著你。」

  謝景衣又罵了一通翟老賊,老東西說得冠冕堂皇的。

  一開始她入黑羽衛的時候,她以為她是女子,翟老賊肯定沒有把她放在眼中,可後來知曉了他同永平侯的關係,便曉得,怕不是一開始,她的一舉一動,翟老賊就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了。

  這老狐狸,一舉一動,都有深意。

  他已經老了,翟准掌握了黑羽衛絕大部分的勢力,他忠誠又聽話,原本是個好苗子,可架不住是個腦子有問題的人,對於人命的輕視,讓人心悸。

  像這種人,若是執掌了黑羽衛,後果顯而易見,早朝之上,誰敢跟皇帝嗆個聲,怕不是到了夜裡,便血濺床頭了。

  再往深里說,翟准對新皇也毫無敬畏之心,誰知道哪一日,不會有了弒君之意呢?

  翟有命年紀大了,人一旦老了,總會變得比從前心軟一些,尤其是翟准成了這幅模樣,同他脫不了干係。他快要死了,就想在死之前,能夠找到一個,可以鉗制住翟準的人。

  至於萬一她制不住翟准,反倒被翟准殺了,怕不是老賊也只會感嘆一句生死有命,然後儘量在死之前,尋到下一個人,實在尋不到。

  那他棺材裡,怕不是要再多躺下一個殉葬人。

  謝景衣一時半會的,不知道該為自己感到可悲,還是該為翟准感到可悲。

  「有什麼好怕的,死的人,又不是我。」謝景衣淡淡的說道,「除了紙鳶,還有別的可疑之人麼?那紅點兒,還有多少人?」

  翟准此刻倒是顯得乖巧了起來,「宮裡頭的篩查人,也不是吃素的,只有紙鳶一個。紅點兒我殺了不少,但還剩多少,我也說不好。你要收下我麼?」

  他說著,笑眼彎彎的,之前的戾氣,好像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謝景衣挑了挑眉,「你每雕一個我的小人像,是不是就在暗戳戳的咒我死一次?」

  翟准驚訝的睜開了眼睛,「那怎麼會呢?謝三怎麼把我想得這麼壞?我可是打心眼裡把你當做上峰來尊敬的,當然了,若是有一天,你讓我覺得無趣了,嗯,那就難說了。」

  謝景衣笑了出聲,又遞給翟准一片瓜,「這片沒有下藥,你嘗嘗看,挺甜的。那咱們比比,是你先覺得我無趣,還是我先嫌棄你沒有用吧。」

  「一下子來五十多張嘴,你欠我一大筆,慢慢還吧。」

  翟准又是一驚,「不是你主刺探,我主殺伐,井水不犯河水麼?何時我的手下,變成你的手下了?」

  謝景衣睜圓了眼睛,她覺得自己的眼睛,有翟準的兩個大。

  「不是你讓我收了你麼?不收你當小弟,難不成收你當通房丫頭?你都是我的小弟了,你手底下的那些小弟,還不是我小弟?」

  翟准有些暈,等回過神來,叉著腰哈哈哈的笑了起來,他笑了許久,笑得傷口都疼了。

  「我覺得當通房丫頭不錯,你說你家柴二郎會不會吃醋?上一回我給你拿藥,嘖嘖,那個眼神……記憶猶新。」

  謝景衣搖了搖頭,果斷的說道,「不會。」

  翟准心中咯噔一下,總覺得繼續問下去討不到好,可他真的很好奇,「為什麼?」

  「上回是晚上,看不清你的臉;如今是白天,嗯……」

  翟准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鼓起了腮幫子,「你在罵我丑?」

  「我沒有罵,你自己罵的。」

  翟准垂了垂眸,「其實我都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子,我長這麼大,從來都沒有照過鏡子。」

  謝景衣打了個飽嗝,站起身來,往一旁的逍遙椅上一趟,拿起了一把蒲扇,搖了搖,今天吃瓜吃得實在有點多。

  「哦,那下回你生辰,我送你一面鏡子,讓你照個夠。你長得挺好的,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如果睫毛不抽抽的話,看上去挺善良的。」

  翟准欣喜的想要說話,就聽到謝景衣劈頭蓋臉的罵道,「差不多行了啊,多大年紀了,還整這些鬼,你怎麼不說我走路從來都只走路的右邊,吃飯每一口吃的都是雙數米,喝水只喝溫熱的,不喝熱的也不喝涼的。」

  「就連說話,都只跟好看的人說,不跟丑的人說。有事沒事的,別成天想那麼多,吃吃喝喝殺殺人,不也挺好的?矯情!」

  翟准氣鼓鼓的換到了謝景衣原本坐的小凳子上,離逍遙椅近了幾分,安靜了下來。

  就在他以為謝景衣眯著眼睛要睡著了,猶豫著要不要給捶捶腿的時候,就聽到謝景衣說道。

  「人怎麼會是刀呢?阿准你不是一把刀,你是握刀的人。你前面十幾年,練習怎麼拔刀殺人,後面十幾年,再練習怎麼收到入鞘,不是很好麼?」

  「你才多少歲啊,若是就收放自如,什麼都在掌握之中了,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你若實在是握不住刀,也沒有關係,我來握住就好了。」

  「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不是嗎?翟准。」

  翟准仰起頭,看了看天,今日的陽光格外的刺眼。

  桌面上不知道有沒有下藥的瓜,曬得焉了吧唧的,一些甜甜的汁水,流到了被撕開的名冊上。被太陽一曬,水幹了,紙張有些皺巴巴的。

  翟准抬起手來,遮住了眼睛,輕輕地「啊」了一聲。

  謝景衣勾了勾嘴角,太好了,不花一個燒餅,白得五十一個打手!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