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三章 下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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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景衣說著,狠狠的咬了一口李子,又脆又甜的,一入口滿嘴的汁兒,實在是美味得很。

  她想著,又從地上撿了兩個好的,在衣衫上擦了擦,遞給了謝保林,「阿爹,這李子甜著呢!」

  謝保林見她又不惱了,無語的笑道,「你不是還告狀來著麼?怎麼又吃起來了!」

  柴二慌忙對著謝保林作了個揖,「伯父,我這是圍魏救趙。你那床底下的,我雙倍……」

  謝保林哈哈大笑起來,「你小子可真是的!你若是哄得阿衣不鬧騰了,我倒是滿意了。」

  柴祐琛清了清嗓子,儘量的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溫柔起來,「謝三,你真的長高了好些!」

  謝景衣在一地李子中挑挑揀揀的,聽了這話,哼了一聲,「就說你眼瞎,才發現我長高了麼?」

  她說著,又胡亂的衣衫上擦了李子遞給了站得遠遠的謝景嫻,「大姐姐吃李子,又酸又甜的,好吃著呢!」

  謝景嫻遲疑了片刻,也跟著咬了一口,輕輕地說了一句好吃!

  用過午食之後,謝景嫻便歸家去了,謝景衣摘了一大筐兒李子,叫她搬了回去,翟氏笑她,值錢的不給大姐姐帶,倒是帶了些隨處可見的李子。

  這麼多吃下去,還不酸倒了牙,連豆腐都咬不動了。

  一家子過得熱熱鬧鬧的,翌日端午,又去看了龍舟賽,端午佳節的氣氛尚未過去,便到了柴祐琛來謝家下聘的日子了。

  前頭議婚,那只是個議字,待今日下了聘禮,那便是正式的做了准。若是有哪一方反了悔,依照大陳律認真的追究起來,那可是要被杖責的。

  當然了,倘若真走到那一步,那兩家可是要落下血海深仇了。

  換到了謝景衣同柴祐琛的身上,那大約不是血海深仇,應當是血濺當場了!

  謝景衣摸了摸頭上的金簪子,這金簪子像是開花開過了頭,變成了扇子一般,怎麼瞧怎麼覺得怪異。

  「阿娘啊,你都是上哪裡弄來這麼一些……額……明艷動人的首飾?」

  她覺得現在自己個,已經深深地能夠理解謝景音進宮之時的心情了。

  若不是她阿娘給的,她絕對要破口大罵,這是什麼玩意兒,你也敢往小爺頭上插!這是摺扇對吧,你咋不插個大蒲扇呢?

  翟氏看了又看,將這扇子狀的金簪子取了下來,不知道從哪裡又掏出了一根來,「兒啊,你看這個怎麼樣?」

  謝景衣一瞅,頓時驚呆了,還真有!還真有!還真有大蒲扇!這絕對是鐵扇公主的芭蕉扇吧!

  扇一扇,牛魔王娶你當新娘;扇二扇,夫妻鬥毆愁斷腸;扇三扇,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謝景衣求救的看向了謝保林,謝保林忙把頭別到了左邊,你看你娘,今日就是護犢子的母老虎,恨不得把金錠子插你頭上,若是開口相勸,怕是要睡半個月書房!

  爹,無用!

  謝景衣又看向了謝景澤,謝景澤把頭別到了右邊,從小到大,只有阿娘揍我的份,我何時敢懟阿娘?

  哥,無用!

  謝景衣又看向了宋光熙,嫂嫂啊,你肚子裡揣著我阿娘的寶貝疙瘩呢,快給我勸上一勸!

  宋光熙低下了頭,我姓宋,不姓謝,不敢同婆母爭長短!

  嫂,無用!

  謝景衣眼淚汪汪的看向了翟氏。虧得這些人,平日裡一口一個謝三囡,到了關鍵時刻,一個都不頂用!

  翟氏一瞧,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我的兒,今日雖然只是下聘,不是出嫁,但阿娘知道你捨不得阿娘!」

  謝景衣氣不打一處來,我不是捨不得你,我是被你那大金簪子嚇的!

  「你整這烏雞鮁魚的玩意兒做什麼?當燒火棍子都嫌它齜牙咧嘴的不帶勁兒,沒得把我孫女戴丑了!本就矮人一頭了,再一壓,成什麼樣子了!」

  謝景衣一聽這老不羞的話,頓時驚喜的看向了門口,「阿爺!」

  她發誓,這是她喊得最真摯的一聲!簡直是催人斷腸!若是不提矮字,就好了!

  永平侯拄著拐杖,緩緩的走了進來,胡亂的從腰間的錢袋裡翻了翻了,翻出了一根簪子來,插在了謝景衣的頭上,「戴這個,這個才配得上我孫女。」

  謝景衣摸了摸頭,雖然她看不見,但感覺並不誇張,也就放了心,「你怎麼還舉了拐了?我還沒有做好,給你上香的準備!」

  永平侯翻了個白眼兒,「還沒有看到你值個什麼價錢,我哪裡捨得死。說好了,簪子借你戴,完事了要還我!」

  謝景衣嘿嘿一笑,「都插我頭上了,哪裡還有你的份。你腿怎麼了,怎麼舉拐?我尋人幫你瞧瞧?」

  永平侯揉了揉謝景衣的腦袋,「阿爺生得太年輕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哥。舉個拐,顯得輩分高一些。」

  謝景衣看了他的腳一眼,笑了出聲,「你不是要給我爹生弟弟麼,顯得老了,那我小叔叔還不管你叫爺爺!」

  永平侯一梗,這小狐狸!

  「今兒你大好日子,饒你一命。」

  謝景衣拱了拱手,「多謝阿爺!記得過兩個月再來送我出門子,可別空著手來,怪不好意思。」

  「我好意思。」永平侯沒好氣的說道。

  「我不好意思。」謝景衣接道。

  一旁的謝保林,不管看了多少次祖孫二人相處,都還是目瞪口呆的。他想著,也看了看永平侯的腳,雖然兩人還是互相看不順眼,但他總覺得,好似同以前有些不同了。

  可真要說哪裡不同,卻又說不上來。

  說話間,前頭傳來了一陣喧譁聲,「來了來了,齊國公府來下聘了!」

  永平侯立馬收了笑臉,擺出了一副侯爺姿態,用拐杖跺了跺地,「一個個的,都淡定些。不就是姓柴的那臭小子麼?把下巴給我抬起來,別給謝老三丟了臉!」

  門裡門外的賓客們得了信,一個個的都伸長了脖子,等著看起了熱鬧。

  這男方是誰?那可是齊國公府的二公子,雖然說是行二,但是滿京城裡誰不知道,長公主同齊國公分了家。那偌大的一個齊國公府,日後都是要二公子繼承的。

  說柴二郎是京城第一金龜婿,那也是不為過的。

  人都說柴二郎視那謝三娘子為珍寶,今日這定禮一擺,禮物狀一唱,自然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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