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七章 抱啥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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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的官話,一點口音都沒得。啊啊……手別抖,讓我想想,我正在想……對了,她喜歡吃雲片干,就是那種很乾的,白白的雲片糕。有一回我去算命的時候,在天靈寺附近的那家賣雲片糕的門口見過她。」

  謝景衣垂了垂眸,「上次你們任務失敗,她沒有給你們說好的報酬。你此番來東京,就是為了討債。你如何找到她討債,別說你靠算命算她在哪個方位。」

  趙絕拼命的搖了搖頭,鼻尖上的汗,順著脖子,流到了胸膛里。

  「好漢,道爺,你的手不要哆嗦了,萬一……」

  感受到了謝景衣的眼神,趙絕把心一橫,說道,「我是聽了大哥的命令來的,他說同那嬤嬤約好了,後日在杏花巷的屋子裡見。現在我被抓了,我不知道那婆子還會不會去。」

  「我說的句句屬實,若有虛言,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謝景衣看著他的眼睛,將匕首鬆了開來。

  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同關慧知一道兒啃起肉乾來。

  趙絕聽著她咬得嘎吱嘎吱的聲音,再一次痛恨自己為何生了一對招風耳。

  他覺得,這一輩子,他大概再也沒有辦法做一個正直的好人了。

  謝景衣咬了一口肉乾,踢了踢關慧知的二郎腿,「咋還不把他揍暈了,看著我手痒痒,想片。」

  關慧知叼著肉乾,點了點頭,「我早想打了,生得太醜,看得我眼睛疼,要不拿棺材蓋子蓋起來吧,不然肉乾都吃不下去了。」

  趙絕聽著,險些沒有氣絕,你丫的都吃了一盤子了,還說吃不下去。

  然而此刻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來不及罵,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我說謝三,開始算命的時候,你怎麼知道那個叫松芝的小媳婦兒有孕了的?萬一人家剛好來了葵水呢?豈不是要當場穿幫?」

  謝景衣擺了擺手,「小本事小本事。我不是給她把脈了麼?我雖然不大通醫術,但一個滑脈還是把得出來的。」

  在宮中那麼多年的老嬤嬤,可不是白當的。

  每年都有那作死的小妖精,裝有孕裝落胎的,煩不勝煩。

  「這你都會?我咋沒有聽說你學過?咱們可是在杭州就認識了。」

  謝景衣嘆了口氣,「這你就不懂了,我師父抱土散人……」

  關慧知皺了皺眉頭,「不是抱水散人麼?」

  「哦,我師父乃是方外之人,比較隨性,金木水火土,今天哪個吉利,就叫抱哪個散人……」

  關慧知嘴角抽了抽,天底下有這種奇葩?

  「我師父抱土散人,略教過我一二,但我在此道之上,實在是沒有天分,隨便學學,就作罷了。我看手相是假,把脈才是真……」

  關慧知有些嘆為觀止,「那萬一來的,不是問孕事的,你還能真算不成?」

  謝景衣眯了眯眼,「天機不可泄露,算命全靠忽悠。老趙,你為何一動不動的,當自己個是入定的金蟬子不成?」

  趙掌柜僵硬的扭動了一下脖子,驚恐的看了一眼謝景衣隨手扔在桌子上的匕首,結結巴巴的說道,「你那個什麼魚生……」

  謝景衣嘿嘿一笑,「你喜歡吃啊!我真的會啊,如今魚正是肥美的時候,等後日咱們抓了那婆子,我給你們兩小露一手。」

  關慧知眼睛一亮,「我準備香料,我家老多了,家裡烤全羊的時候用的。」

  趙掌柜縮了縮脖子,夾緊了雙腿,艱難的說道,「不……不用了……我不喜歡吃魚生。」

  關慧知有些失望,「那太可惜了,三囡,到時候去你家吃,正好和景音一道兒吃。」

  謝景衣看了趙掌柜的一眼,心中笑開了花兒。

  「如此,咱們後日再見。立大功的機會來了,可要打起精神來。」

  趙掌柜的聽著任務,這才放鬆了幾分,「沒問題。那這個趙絕怎麼辦?」

  「先塞棺材裡,別讓他死了。給他吃點藥,讓他睡著別醒,等咱們有了功績,再把他一併交出去。不然的話,萬一上頭收了人,轉頭把任務給了別的小隊,咱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趙掌柜認真的點了點頭,「商人從不做虧本買賣。」

  謝景衣頓了頓,又壓低聲音說道,「趙絕有一句話說得倒是沒有錯,那嬤嬤既然是辦大事的人,指不定會覺察到什麼,後日不去那杏花巷。咱們得做兩手打算。」

  「以前咱們只知道紅點兒,那叫大海里撈針。如今知道這麼多了,那叫大海里撈船,並非不可能的事。還是那句話,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同宮中有關係,還有這麼多特徵,他們要找出來,也只是時間的問題。除非這婆子,她能夠飛天遁地,或者是,已經成為一個死人了。

  「沒問題,對付婆子我在行。」趙掌柜說著,快速的走到那小桌子前,大身子一擋,將那匕首完全擋住了。

  謝老三不看到那匕首,大概就想不起那麼恐怖的事情了吧!

  謝景衣擺了擺手,拽上關慧知,便上了地面。

  趙掌柜一見,忙跟了上去,將這地窖鎖好了。做戲做全套,他如今是送貨的車夫,送完了貨,也該離開了……

  ……

  「謝三,上來吧,我帶你跑馬!」關慧知剛做了一件「保家衛國」的大事,心情舒暢得很,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上來了。

  謝景衣摸了摸下巴,「什麼謝三,不是謝三叔麼?」

  關慧知臉一紅,「你不要得寸進尺啊,我警告你,我可不是好惹的。」

  謝景衣佯裝害怕的樣子,「不了不了,我家青厥還等著我呢,我得去一趟鋪子裡。」

  「那行吧,那我去跑馬了,後日去你家吃魚生。」她說著,馬鞭子一揚,飛奔而去。

  謝景衣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騎上了小毛驢,哼起了小曲兒。

  她可是要去一衣坊,若是讓關慧知曉得那鋪子是她開的,那她日後還怎麼賺雙份的錢?

  青厥高興的搖晃著腦袋,脖子上的鈴鐺玲玲作響。

  春日的東京城,陽光明媚,溫暖得讓人忍不住高呼太平盛世,太平盛世。

  若是趙絕在這裡,那是萬萬不敢認,眼前這個笑得像花兒一般的人,同剛剛那個在黑暗之中,說出那麼殘忍話的人,乃是同一個。

  謝景衣晃著腳丫子,看著不遠處大大的一衣坊三個字,從驢背上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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