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 公子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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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景衣提著食盒,不情不願的站在柴琛的別院門口。

  說起來,這是她頭一回來這裡。

  謝景澤來這裡住的時候,翟氏怕她來了打擾二人用功,那是再三叮囑,切莫靠近,切莫靠近。

  這宅院看上去並不大,門口種著兩株上了年紀的老槐樹,剛發了嫩芽,看上去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門緊緊的關著,連個看門的小廝都沒有,四周靜悄悄的,只能夠聽到樹上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

  「三娘子怎地來了?」

  謝景衣聞聲回頭,只見柴貴提著幾包藥從身後走了過來。

  「我阿娘燉了些湯,叫我給柴二送上一些。你提著藥做什麼?誰病了?」

  柴貴忙上前拍了拍門,門很快就打開了,他瞪了那開門的小廝一眼,「你怎地又偷懶了,沒有瞧見門口站著人麼?謝三娘子來了,你竟然敢讓她在外頭站著,讓公子知道了,仔細他罰你。」

  小廝欲哭無淚,唯唯諾諾的躬著身子,站在了角落了,偷偷的打量著謝景衣。

  「三娘子快請。也是小的不懂事,見公子在馬車上睡著了,便沒捨得叫醒他,讓馬車多繞了幾圈,等回到家一瞧,公子著涼了。這不郎中剛剛來看過,我跟著去抓藥了。」

  「可是發熱了?」謝景衣皺了皺眉頭,加快了腳步。

  柴貴點了點頭,「可不是,還咳嗽得厲害,先前我走的時候,公子已經沐浴更衣了,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知道小娘來看他,一定高興得不得了。我家公子,這還是頭一遭有人給他探病呢!」

  「什麼?」謝景衣驚訝的看了過去。

  國子監附近的宅院,十分緊俏,號稱自帶文曲星氣。因為大部分的院落,都不太大。

  柴琛這個院子,也不例外,看上去倒是同他國公府二公子的身份,很不匹配。

  兩人不知不覺的,便走到了柴琛的臥室門前。

  柴貴嘆了口氣,「公爺常年外放,公務繁忙,公子小時候沒有辦法跟著到處奔波,便被留在京城裡。公主要顧看大公子……我家公子就……」

  「柴貴,你長了膽子了。」柴貴說到一半,被屋子裡柴琛冷冷的聲音嚇得一個激靈。他立馬閉了嘴,當真是欲哭無淚。

  公子喲,你不懂,我這是在給你助攻呢!

  你不是想早日娶謝三娘子麼?我瞅著如今的局勢,你喜愛謝三娘子,可比她喜愛你多多了,如此這般下去,怕是要給人當倒插門女婿!

  「公子,謝三娘子來了,小的這就去給您熬藥。」他說著,晃了晃手中的藥包,拔腿便向院子外跑去。

  臥室的門一下子打開了,一個穿著桃紅色裙衫的女婢端著銅盆走了出來,對著謝景衣行了個禮,「見過謝三娘子。」

  謝景衣微微頷首,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她生得一雙好杏眼,清澈又水潤,隔得近了,甚至能夠在她的眼睛裡,看清楚自己的倒影。

  一張瓜子小臉兒,白皙又紅潤,頭髮細細的有些絨,給她平添了幾分少女的嬌俏。

  她很漂亮。

  女婢躬了躬身,「那阿瞳便先行告退了。」

  謝景衣在門口微微站了一會兒,方才抬腳邁進門去。

  她想像不出柴琛的屋子是什麼樣子的,當然她之前也從未想像過。

  一進門,一眼便能夠瞧見牆上掛著的那副春江漁歌圖,這是在杭州的時候,柴家設宴,齊國公的妾室邑夫人請她畫的。

  果不其然,被柴琛要過來了。

  謝景衣心頭微動,往裡走去,柴琛穿著一襲白色的中衣,斜躺在床榻上,黑色的頭髮散落下來,因為發熱,臉微微有些泛紅,整個人的稜角好似都被磨平了,莫名的顯得乖巧起來。

  在床邊,斜掛著一把傘。

  這傘謝景衣也認得,是她模仿裴少都畫的那把星空傘,頭一遭拿出去用,就被柴琛給搶走了。

  謝景衣勾了勾嘴角,將食盒往屋子中央的小圓桌上一放。

  食盒碰到桌子上的碗,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她低頭一看,只見桌子上放著半碗湯,尚有餘溫。

  謝景衣握著食盒的手指微微一動,轉過頭去笑道,「我就說你有湯喝。我阿娘偏生不聽,還叫我巴巴的送過來。你說你自幼習武,怎麼地科考一場出來,還生病了,以後我可是要笑話你的,弱不禁風柴琛。」

  柴琛一聽,捂住嘴咳嗽起來,謝景衣腳步頓了頓,到底走過去,給他拍了拍背。

  「既然不舒服,躺著便是,湯留著晚上,讓阿瞳給你加熱了再喝。你留著肚子,等柴貴熬好了藥,喝了藥發發汗,明日便好了。」

  「公子,怎麼又咳上了,枕頭邊有藥,你且喝上一口。」

  說話間那阿瞳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謝景衣微微退了一步,她便從那枕頭邊兒,拿出了一個小玉瓶,快速的打開來,遞給了柴琛。

  柴琛拿著喝了一口,咳嗽頓時就止住了。

  阿瞳鬆了一口氣,又將那瓶塞塞住,行了個禮,快速的離開了。

  謝景衣眸光動了動,「我先回去了,阿娘還等著我回家用飯呢。」

  柴琛一把拽住了謝景衣的手腕,「哪裡有你這樣探病的……都還沒有坐下就要回去,青厥都比你有良心。」

  謝景衣看了柴琛一眼,把手掙脫開來,伸手一拽,拽過來了一個圓凳,坐了下去,復又站了起身。

  「坐下了,現在我要回去了,一會人我叫人送青厥過來探病,你且準備個凳子,讓他也坐一會,方才有良心。」

  柴琛一愣,輕笑出聲,隨即又大笑起來。

  謝景衣被他笑得心裡發毛,佯裝鎮定,哼了一聲,抬腳又走。

  柴琛眼疾手快的又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腕,「阿衣……我生病了,想喝湯……可是栗子燉雞?你才進門,我便聞見了,很想喝嘛!」

  謝景衣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這算什麼?

  這是猛虎落淚,雄獅微笑!讓人不寒而慄!

  她想著,正色道,「請把那個千迴百轉的嘛字收回去!」

  柴琛又笑了起來,「好嘛……」

  「柴琛!」謝景衣惱道,也不瞅瞅自己,你可是日後要拜相的人,學什麼不好,學人撒嬌!

  柴琛見謝景衣急了,清了清嗓子,抬起了頭,露出了鼻孔,「阿衣,我想喝湯,給我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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