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五章 自食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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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眾人剛一進門,謝景衣心中的小人便叉著腰狂笑起來。

  那屋子裡的氣氛,肉眼可見令人窒息。

  屋子裡四個十分乾瘦的女子,一字排開面無表情的坐著。最打頭的那一位頭髮花白,臉色的褶子像是穿著睡了一宿第二日來不及打理的衣衫,正是那文夫人。

  她的嘴唇很薄,生了一雙吊梢眼,看上去就十分的不好惹。

  在她下手坐的三個年輕小娘子,幾乎同她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老實說,謝景衣看到這個長相,就心中膈應,上輩子這可是謝景嫻的夫家人,還好,這輩子誰造的孽,誰來償。

  在那四個女子對面,坐著一個笑吟吟的老熟人,一見到謝景衣進門,還衝著她高興的揮了揮手。

  謝景衣愉快的點了點頭,果然哪裡有「喜」事,哪裡有熱鬧,哪裡就有劉御史夫人!

  之前文家來說親,這媒人可不是她!她在外頭說了那麼多是非,竟然還敢登門來半路做媒,委實是個頭鐵的神人!

  謝景衣覺得,劉夫人在她心中的形象,拔高了好幾分。

  他日,若是她做了黑羽衛頭子,定是要將此人納入麾下。

  這麼一想,謝景衣又頹唐了下來,她知道黑羽衛如今十分的低調,早就沒落了,可沒有想到,竟然如此沒落……

  沒落到那根她十分珍視的禿尾巴羽毛,當真是臨時從官家的午膳……一隻大公雞的尾巴上拔下來的!

  說是九品芝麻官,但這個官的手底下,一個人都沒有,連要做什麼任務,到現在,也沒有人,給她遞個消息……

  貴族老爺床底下的老鼠,都帶了黑羽毛來偷聽,這種盛世,只是她在做夢而已。

  文夫人聽到動響,掃視過來,目光到了謝景音身上時,嫌惡的皺了皺眉頭,又將目光收了回去。

  「我兒春闈在即,已經閉關讀書,男子當以學業為重,是以我今日替子,前來下聘,門口聘禮十八抬,其中有不少都是我當年的陪嫁之物,今日傳給我未來的兒媳婦兒,以示看重。」

  謝景衣來的時候,的確看著院子裡滿滿當當的擺著聘禮,台數同謝景嫻前日的差不離,蓋子都打開著,放在院中。

  只不過文老夫人這話兒,也就糊弄糊弄外人,這屋子裡除了劉御史夫人,誰不心知肚明,就文家那窮得底掉的樣子,怎麼可能拿得出這麼多價值不菲的物件?

  無外乎,是長房的張氏夫人打起腫臉充胖子,自己個置辦了,轉頭又讓文家送過來的罷了。

  也虧得文夫人,臉皮如此之厚,說是自己的陪嫁之物,她都多大年紀了,陪嫁的東西能有這麼新?明明很多絲綢的花紋,首飾的樣式,都是今年新出的。

  劉御史夫人伸長了脖子一瞧,頓時笑而不語起來。

  大房的人顯然沒有想到劉御史夫人竟然會特意上門看笑話,一時之間,尷尬得難以言喻。

  大房的謝清遠顯然是不在意這些俗物之人,他笑了笑,說道,「夫人待我玉嬌如親女,這下子我便放心了。」

  「你們知道便好」,文夫人說著,指了指自己身後站著的一個婆子,說道,「聽聞侯府規矩重,在女子出嫁之時,都要請女醫調理身子,以便開枝散葉。我家中如今只剩我兒一個獨苗,知曉此事,我十分的感動。」

  「是以今日,帶了個我認識的醫術高明的女醫,給玉嬌把把脈。」

  張氏一聽,紅了眼睛,怒道,「文夫人這是何意?你若是不滿意這門親事,退了便是,何必如此羞辱我兒!」

  文夫人還未說話,她下手坐著的三個幾乎生得一模一樣的年輕女子,便都齊刷刷的站了起來,死死的盯著張氏看。

  文夫人擺了擺手,「親家夫人此話何解?滿京城誰人不知曉,侯夫人親口所言,女子出嫁之前,都要請女醫調理的,前兩日,不是請了燕仙姑麼?這燕仙姑我是請不動了,但我這老姐姐,也不是一般人。」

  張氏還要說話,被永平侯夫人硬生生的拽了下來。

  這世上女醫哪裡有那麼多?

  如今全京城,最有名的女醫便是李杏,其次就是燕仙姑了,再其他的,那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角色,文夫人身後這個,她們更是見都沒有見過。

  「玉嬌,讓這位女醫瞧瞧。」

  那婆子嘿嘿一笑,一不望聞,二不問切,直接說道,「請娘子從這頭走到那頭,再走回來,讓老婆子瞧瞧。」

  謝玉嬌不明所以,抬腳就走,一旁的張氏一跳三尺高,「欺人太甚!這門親事,休要再提……」

  文夫人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見那婆子笑著點了點頭,方才開口說道,「親家夫人莫要生氣,我這老姐姐,就是靠一雙眼睛給人看病的,玉嬌走姿矯健,可見是身子十分的康健,真的是太好了。」

  「這幾日我在外頭,聽到不少風言風語,有說侯夫人在出嫁之前,便懷了旁人的孩子的;有說玉嬌養在老夫人膝下,指不定上樑不正下樑歪的。我聽到之後,統統痛罵了回去,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還請親家放心,玉嬌是個好小娘子,等她嫁去了我們文家,我們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文夫人說著,咣當一聲端起茶,一咕嚕的喝了下去。

  謝景衣在一旁聽著,簡直恨不得站起手來拍掌叫好。

  若非上輩子有仇怨,她覺得這文夫人,簡直是她的隊友啊!

  看看這一屋子人的臉色,永平侯被那句懷了別人的孩子,氣綠了!饒是永平侯夫人再淡定,此刻也差點兒昏厥過去,更別提,早就需要人來掐人中的大房娘子張氏了。

  只剩下謝玉嬌迷迷茫茫的站在屋子中央,還在想著,她就走了幾步,怎麼她阿娘就那麼悲憤了!

  卻是不知,那所謂的女醫,哪裡是在看她身子康健不康健,只不過是在瞧她是不是未嫁之身罷了。

  說到底,要麼就是文家的確是很在意她是否清白,尤其是在聽了老夫人的傳言,以及謝玉嬌同文舉人私會之後;

  要麼就是,文夫人覺得文舉人娶的是高門女,謝玉嬌平日裡頤指氣使慣了,她使出了這麼一招,擺明了,就是先要壓她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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