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後生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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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景衣有些慶幸,自己站在拐角的陰影里,不然的話,柴祐琛八成就要看到,她如今就像是一隻熟透了的蝦!

  明明是打了一輩子的光棍,眼前這個人,他怎麼就那麼會呢!

  簡直比周幽王都會!

  「你……」謝景衣張了張嘴。

  柴祐琛揉了揉她的頭,「沒有在別人那裡練習過,只對謝三你一個人說。」

  謝景衣深吸了一口氣……眼前這個人,真的會讀心術吧!

  「快去吧,你阿娘還有大兄一定在裡頭等著你!你一定可以去黑羽衛的。」

  謝景衣點了點頭,拔腿就跑,朝著茶樓衝去,臨到門口,頓了頓腳,又深吸了一口氣,方才進了門。

  才一露面,就被謝景音抱了個滿懷,「死三囡,你跑去哪裡了,大兄回來說沒有見著你,可把我們給嚇死了。那些沒有良心的人,只顧著自己,都先回去了,阿娘怎麼都不肯回去,怕你來了,找不著我們。」

  謝景衣眼睛微潤,「阿娘,大兄,姐姐們,我沒有事,好著呢!我沒有找到大兄,柴二路過把我送回來了。」

  翟氏聽到了柴祐琛的名字,方才放下心來,拉了拉謝景音的衣袖,「好了,時辰不早了,有什麼回家再說。」

  謝景音點了點頭,替謝景衣戴好了兜帽,認真的說道,「旁人問起,你就說一直同大兄在一起。再不濟……」

  謝景音咬了咬牙,「說同柴二在一起。」

  「知道了,二姐。」謝景衣心中一暖,想來永平侯府的人發現她不見了之後,說了一些風言風語,氣著謝景音了。

  一家子人擠在一輛馬車裡,聽著馬蹄聲,才真正的放鬆了下來。

  謝景衣窩在翟氏懷中,「阿娘,咱們回去煮湯圓兒吃吧,我想要吃桂花蜜餡的。」

  ……

  等吃完湯圓後,年已經徹底的過完了。

  待翟氏的屋子裡熄了燈,謝景衣叫忍冬將那燈挑暗了一些,又將門關好了,方才認認真真的喝起茶來。

  她這個人,有的事情今日能辦,便不想拖到明日去。

  待她喝了半碗茶,方嬤嬤終於忍不住問道,「三娘子喚老奴來,可是有事要問。」

  謝景衣又喝了一口,「我叫嬤嬤來,是想看嬤嬤是不是有什麼要同我說的。嬤嬤在先皇身邊伺候,可曾見過永平侯,見過永平侯先夫人?」

  方嬤嬤嘆了口氣,「並非老奴有意隱瞞,實在是老奴不過是個照看花草的,知之不多。先頭又不明白三娘子的立場,說句逾矩的話,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到底血濃於水,老奴一個下人,不好妄議主家。」

  「哦,是嗎?」謝景衣挑了挑眉,將茶盞輕輕的放下了。

  「見自然是見過的,那時候永平侯乃是官家跟前的紅人,時常入宮伴駕。先夫人小字春華,當時宮裡的人,不叫她公主,都喜歡叫她春華夫人。春華夫人同官家,是義結金蘭的兄妹。」

  謝景衣一愣,「春華夫人同官家結義了?」

  方嬤嬤點了點頭,「是的,當時官家要封春華為公主,朝臣紛紛阻攔。救命之恩雖然大,但是春華夫人出身太低微,封個縣主都已經是無上榮寵了。官家脾氣執拗,不喜群臣多嘴,暴怒之下,當場同春華夫人義結金蘭,那時候尚且在吳地。」

  「你當時跟著去吳地了?」

  方嬤嬤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直言道,「去是去的,不過官家遇刺那一日,我並沒有隨侍在側,我那時候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宮女罷了。」

  「春華夫人是怎麼死的?是因為產後病症,還是旁的?官家可著太醫診治過?」謝景衣趁熱打鐵,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具體是什麼病症,老奴並不知曉。只是有一段時日,官家憂心忡忡的,經常砸掉杯盞,常召春華夫人進宮診治。我聽人說,乃是胎里弱症,之前因為她家中貧寒,也沒有尋人看過,乃是來了京城例行診脈,方才發覺的。」

  「後來聽說是治好了,不過春華夫人生產後過了半年,便突發急診,宮中來人的時候,春華夫人已經沒了。具體是什麼病症,老奴不近身伺候,也沒有聽到太醫是如何回稟的。」

  「官家在此期間,可召過民間的大夫進宮?」謝景衣又追問道。

  方嬤嬤仔細的想了想,「時間有些久了,老奴也記不太清楚了。若說民間的郎中,官家倒是有一個很信得過的,是在吳地遇刺時,給官家診治的那位,姓姓姓……對了姓李。」

  謝景衣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方嬤嬤沒有必要說謊話,她說的舊事,也同李杏阿爹的手札對上了。

  當初官家要李郎中診治的人,果然就是永平侯的原配夫人,她有胎里弱症,家族中多人早夭,同裴夫人如今的病症一模一樣。那麼是不是可以說,裴夫人同永平侯的原配夫人,是有某種關聯的呢?

  「那你在吳地的時候,可曾經聽說過,春華夫人還有表妹,同她一道兒進了京。游雲這個名字,你聽說過嗎?」

  方嬤嬤搖了搖頭,「這個我倒是不知曉。當時春華夫人獲封公主,一人得志,雞犬升天,幾乎半個村裡的小娘子,都跟著她來京城了,想要沾點光。可留下的人不多,大部分的,都又回去了。」

  春華夫人自己都在京城站不住腳,又何談庇佑她人呢?

  「老奴知曉的事情,已經都說了。並非是有意隱瞞,實在是不知道從何說起,還請小娘莫要見怪。春華夫人沒了之後,官家待永平侯便淡了些,是以後來的那些事,我們在宮裡的人,也就不知曉了。」

  謝景衣點了點頭,「多謝嬤嬤解惑,若是想起了什麼,還請不要隱瞞。最後問嬤嬤一件事兒,先皇同春華夫人,可有私情?」

  饒是經驗老道的方嬤嬤,也忍不住捂住了嘴,免得自己驚呼出聲,她吞了吞口水,潤了潤自己乾渴的嗓子,過了好一會兒,方才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道,「這個老奴真的不知曉,我那會兒,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宮女罷了。官家很喜愛春華夫人,倒是真的,宮中也不是沒有流言蜚語,但並未有人撞見過。」

  謝景衣失望的擺了擺手,她還以為能夠聽到什麼勁爆的宮廷秘史呢!

  方嬤嬤實在是待不住了,忙同謝景衣告辭,顫巍巍的退了出去,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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