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嚇得打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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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掌柜沒忍住,又提出了另外一個疑問,「少東家,這樣雖然是好,但是一個姑娘,也不能日日出嫁,說來說去,光靠普通人零零散散的買,賺不了什麼大錢。咱們的布這麼好,何不賣整船整船的買給外地行商?」

  兩浙路布業發達,有不少外地的商販,都會來這邊拿布,縱使布行遍地都是,也不愁生意。

  謝景衣看著姚掌柜,那是又滿意又痛心。

  滿意的是,這個人想得周到,不滿足於蠅頭小利,也不會就拿著東家的話當聖旨,抽一鞭子動一下。

  痛心的是,為人實在是太過板正。這也是做久了的老人常犯了毛病,因為經驗豐富,什麼都依循舊例,有時候未免不夠靈光。

  「同樣是女子,行首娘子為何比普通的花娘要貴那麼些?當真就比其他人美上十倍百倍千倍麼?」

  姚掌柜老臉一紅,我也沒有去過勾欄院啊,哪裡知道?

  不對啊,少東家小小年紀,怎麼又是村花又是行首娘子的,果然覬覦美人之心不死啊!看來日後不能要圓娘出來伺候了!

  他想著,咳了咳,「行首娘子名氣大……」

  剛說完這七個字,姚掌柜便恍然大悟了,「少東家是想咱們先把這花布的名頭打出來了,然後大批量賣給行商的時候,更加有利可圖?」

  謝景衣點了點頭,「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再則,這個染布的方法並不算太難,你也說過了,洛陽那邊已經有人開始染了,不過染的是綢緞。咱們大陳人,最喜歡跟風了,姚掌柜應該也能夠想到,過不了多久,這臨安城裡,各種參差不齊的花布都會出來了。」

  「咱們既然占得先機,就得把這個老字號,頭魁的名號給坐穩了。要日後別人一想到花布,就立馬想到興南街大布坊。但凡是家中寬裕的,都要買興南街大布坊的,因為正宗又體面!」

  「這第三,姚掌柜覺得,憑藉李染師的一己之力,還有我阿娘那個小小的染布作坊,咱們能夠染出多少花布來?」

  翟氏出嫁之時,雖然嫁妝豐厚,有田莊有鋪子,但翟家並非只有她一個女兒,不可能把祖宗基業都陪嫁了不是。

  「東家是想拿著這染布的法子,去找翟老爺……」

  「沒有錯,有兩句老話說得都對。一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二是親兄弟明算帳。就算有人想要幾船貨,咱們也做不出來。擴大染坊的話,擔心有那些不知根底的人潛伏進來。再說了,我阿爹做官,不可能久居臨安,指不定哪日就調到別的地方去了。開大了染坊,日後不好打理。」

  「不如把這布的名頭打出去了,咱們有了本錢,同外祖父家談條件,分紅。」

  染布坊謝景衣自己個是要做的,只不過她另有章程罷了。一口氣吃不成胖子,得姚掌柜先把這花布的事情辦妥當了,才有下一步。

  姚掌柜越發的慎重起來,此刻已經對謝景衣那是五體投地,一萬個信服了。

  他自己個就是從翟家出來的,如何不知道那翟家也不是鐵板一塊。

  翟老爺一共生了二子三女,其中長子翟關平,以及長女翟金花,也就是謝景衣的母親,乃是原配夫人所生。

  次子翟關軍,三女翟銅花乃是續弦夫人許氏所生,二女翟銀花是小妾張氏所生。

  謝景衣若是一早拿了布去找翟老爺,以翟老爺的眼光自然會給她一個好價錢。但未免有人會不服氣,說翟氏出嫁女回來占娘家便宜,扯出一地雞毛來。

  等到大花布的名頭打出來了,翟家找上門來了,謝景衣既能夠多拿錢,也沒有人敢說嘴!

  姚掌柜想著,對著謝景衣拱了拱手,「姚某一定不負東家所託。」

  謝景衣笑著眨了眨眼睛,「等咱們賺了大錢,我給圓圓姐辦嫁妝。」

  姚掌柜心中一暖,看謝景衣的眼神都和藹了起來。

  ……

  今日一耽擱,時辰已經不早,染布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謝景衣並非事必躬親之人,小坐了一會兒,便領著青萍出了門。

  太陽微微有些下山,余紅漫天映襯得殘雪都變成了粉紅色,讓人的心情都舒暢了起來。

  謝景衣騎著小毛驢兒,晃悠著回去,見那有賣胡麻糖的小販,又買了一包同青萍分吃,主僕二人一路甜滋滋的到了巷子口。

  遠遠的,便聽到了門口有爭吵聲。

  「今日多有得罪,還望小哥放我進去替我阿妹道歉。子寧慚愧,謝……」

  謝景衣臉色一變,跳下了毛驢,「徐公子還請回吧,這天色已經晚了,再不回去,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的,豈不是又要怪到我們頭上來?」

  徐子寧原本臉就白皙,被謝景衣一說,臊得耳根子都紅了,「三妹妹,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還望三妹妹幫我美言幾句。我阿妹她年紀小,慣不懂事,我已經狠狠的罵過她了,你若是不解氣,明日我領著她登門道歉。」

  謝景衣笑著摸了摸小毛驢的頭,「徐公子只有一個妹妹,哪裡來的三妹妹?子新姐姐年紀小,大家都理應讓著她的。明日登門道歉?那我就等著了啊!」

  徐子寧羞得差點兒要鑽進地縫裡去,徐子新年紀不小了,不說謝景衣了,就是比謝景音都要大上好幾個月。

  謝景衣眼皮子一翻,看了門房的一眼。

  真是不中用,半點她的威風都沒有,隨便來個阿貓阿狗,都能整得他們忐忑不安,左右為難的,見著她來,跟見到了大救星似的!

  「還愣著做什麼,天都要黑了,還不把我的驢給牽進去。家中只有我阿娘同我們姐妹三人,不早些關門閉戶,若有那登徒子路過,豈不是遭人非議?以後沒事,都把門給我關好了!」

  「如今冷得要命的,也不用你們在門口守著。」

  門房一聽,感激涕零,大吼一聲,「諾!」

  謝景衣揉了揉耳朵,簡直要聾了好嗎?這一個個的,都是跟她二姐學的嗎!

  謝景衣剛要邁腿,感覺身後一涼,她回頭一看,只見在巷子深處,柴祐琛正站在那裡,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天漸漸的黑了,最後的霞光打在他的臉上,讓他稜角分明的五官,也變得柔和了起來,乍一眼看上去,竟然有幾分模糊之感,跟鬼一樣!

  「嗝……嗝……嗝……」

  謝景衣有些氣惱,這廝有病吧,都把她嚇到打嗝了!

  不是她自戀自大,這幾日她算是看出來,柴祐琛這是盯上她了!可是為什麼?她有什麼值得他圖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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